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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意外

    就在秦相如神情恍惚,不能自已的时候,院内走来了母亲秦王妃房内的大丫鬟——钰儿。

    “我家王爷王妃接下了这门亲事,很高兴能和吴王府结为儿女亲家。”钰儿大声的说道。

    听了这话之后,秦相如脑中瞬间嗡的一声响。眼前瞬间变得模糊,他仿佛看见了这“十几年”的经历,汇集成了画面,在眼前萦绕。

    每个画面中,自己都是主角,大家都在围绕着自己。

    在秦王府只有别人听从秦相如,没有他听从别人的时候!

    一种莫名的挫败感让他到失落。

    顷刻间,秦相如的身子渐渐后退,然后倚在门上。

    朦胧中,他又听到了奏乐声,然后是下人们开心的样子,他们在他面前来往穿梭。怀中捧着各式各样的聘礼。

    秦相如只觉得双腿渐渐酥软,然后坐在了门槛上,渐渐闭上了眼睛。

    “不行,绝对不行,我的事情我说了算!”秦相如猛然睁开双眼,跃起身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不远处,钰儿坐在桌子旁,她见秦相如醒来,匆忙来到他身边说道:

    “少爷,王妃看到你昏倒在门下,心急如焚,一直在你床边守候,刚刚才回去休息。”

    听到这,秦相如的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愧疚感。

    “我知道,母亲是爱我的!”秦相如有些喜悦。

    “母亲又何尝不爱自己的那个姐姐呢?可是生在王公贵族家,姐姐也是身不由己呀。”

    秦相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此刻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也许是同情姐姐的遭遇,也许是感慨自己即将遭遇的一切。

    想到这,秦相如赶忙起身,向母亲房间走去。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有没有可以摆脱婚礼的办法?他可不想就这样认输!

    “九天山的老神仙!对,去九天山学道,这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秦相如想到自己可以假借去九天山学道为名,延迟婚期,然后一去不复还。

    “哈哈哈,看看吴府那个黄毛丫头会不会等我!”

    “她等我三年,我就五年不回。她等我五年,我就十年不回!把她等成黄脸婆。若是等不及,嫁给别人,那就正中我的下怀。”

    秦相如心中窃喜自己的妙计。

    转过回廊,便来到母亲秦王妃的房间。

    只见他缓步静悄悄的走到自己的母亲床边。

    “母亲,母亲!”秦相如小声说道。

    母亲睁开了双眼,透过她的眼神,秦相如看到的是喜悦,是舒心。

    问候完母亲之后,秦相如决定直奔主题。

    “母亲,我要去九天山学道。”

    秦相如看到母亲缓缓地把头转了过去,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不想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婚事我可以答应,但要等我从九天山学道回来后,再完婚。”秦相如接着说道。

    “相如,这十几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来就没有吃过苦,去九天山学道?你能承受得了吗?”

    “母亲,可以的,我能!”秦相如赶忙插嘴说道。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等你父亲回来再说。”

    “母亲,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吧,是我从范谋老师那听到的。”秦相如不肯放弃的说道。其实这故事范谋也不知。秦相如要讲的是“触龙说赵太后”的故事,他只是要假借范谋之口而已。

    秦相如把故事加以润色,大概讲了一遍,然后对母亲说道:

    “触龙把他十五岁的小儿子送去当黑衣侍卫,赵太后每逢祭祀时也祷告希望自己的女儿远在燕国不要回来,做父母的对自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

    “如果父母真的疼爱自己的孩子,就应该替他们做长远的打算!”

    秦相如讲完这个故事后,母亲秦王妃缓慢的转过头来,看了看他,然后说道:

    “相如呀,你真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我的实际年龄不一定比您小呢!”秦相如心中暗自盘算道。

    眼看这个故事的效果已然达到,秦相如决定再讲一个反面的故事,一举攻克母亲秦王妃的防线。

    于是,他接着又说道:

    “母亲,范谋老师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再说给您听。”

    秦相如于是又把“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大概讲了一遍。

    母亲秦王妃听后,唏嘘的说道:

    “兄弟如此,母子如此!”

    “算了,你的事,我以后不再干预了。我困了,你先回去吧!”母亲秦王妃说罢,朝秦相如摆了摆手,缓缓地闭上眼睛。

    秦相如知道,母亲还是不能释怀。

    又不知过了多久,接下来的日子里,秦相如每天都在期盼,希望父亲秦恭可以把九天山的道长带来。

    他现在已经厌倦了秦王府内的生活,单调无趣,见不到新的面孔。

    某一天的午后,寂静无风,天气异常炎热——这时分明已经到了夏季。

    丫鬟们穿着薄丝的衣裳,在园子中互相追逐。秦相如被眼前这一幕吸引住了。

    说真的,当年的黄毛丫头,也渐渐地出落成妙龄美女。

    她们三五成伙,互相打闹。跑过长廊,穿过草地,绕过榕树,引得蝴蝶翩翩,惊起树梢黄雀。

    秦相如一路跟着,踩着石头,越过池塘,经过梅子林后,笑声渐渐远去。

    等秦相如走出梅子林时,她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却赫然出现了一座破旧的房屋。这屋子秦相如以前从没见过。

    在秦王府这十五年来,从秦相如能走路时候算起,他几乎走遍的秦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池塘里的鱼他抓过,树上的鸟窝他掏过,就连屋子上的瓦,他也揭过。唯独这个屋子,他之前没有见过。

    好奇心驱使着他,双脚不听使唤的向前迈去。

    突然间,秦相如听到了一片瓦落地的声音,四周望去,并无一人。

    他下意识的收回了向前迈的脚步。

    “喵!喵!”

    “好家伙,原来是只猫。”

    秦相如却发现自己被吓得已经不觉得天有多热了!额头满是冷汗。

    他缓步走向门前,屋子被锁上了。锁头已是锈迹斑斑。

    秦相如尝试轻轻的推了一下门,浮灰便从门上飘落,呛得他连连咳嗽。

    他连忙向身后退了几步,拍打身上的尘土。

    抬头间,他顿时被吓得面如死灰。

    一条数米长的赤练蛇,绕在房檐上,半个身子探出,正向自己吐出信子。

    他的双腿仿佛被锯掉了一样,无法移动半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猫爬到了房顶,向赤练蛇的方向走来。

    “是刚刚的那只猫,真是我的救星呀。”秦相如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

    他本以为那只猫会吸引赤练蛇的注意,然后自己再趁机溜掉。

    可是那蛇的注意力只在秦相如的身上。

    就在那只猫靠近赤练蛇的一瞬间,它向秦相如发动了进攻。

    硕大的蛇头,细长弯曲的信子,出现在了秦相如的眼前!

    秦相如下意识抬起左手抵挡。

    那条蛇咬到了他的手。秦相如感到了无比的疼痛,他“哇”的大叫一声。

    渐渐地,那疼痛开始向全身蔓延,秦相如感到犹如万剑穿心般的痛苦。

    疼痛又渐渐消散,他也渐渐失去了知觉,此刻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是否还在。

    秦相如仰身倒地,那条蛇却不知去向。

    弥留之际,他仿佛看到一个女子走到身旁。

    于是,他使尽浑身力气,喊了一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