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乌胡驿站
初识解三与如今的梁永成差异巨大，一个曾经贼眉鼠眼的传话筒如今褪去伪装竟是如此谋略深沉的人，用在异粟营中生存多年观察体会到的经验来预判驿站之行的凶吉，让我不得不想这次吐蕃一行究竟是解红绡的主意，还是梁永成自己的主意。幸好现在他是我的盟友，他日如果反目，很难想象我的下场会是何等惨状。
“齐楚你怎么总是发愣？白天沙漠不安全，到了晚上也是不能松懈半分。”
“哦，啊，这几日没怎么合过眼，觉着有点累。”我怎么将刚才心中有过的担忧说给梁永成听，也就只能找个身体不适的理由搪塞过去。
“救了住持，咱们休整一日就好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驿站一行会很顺利，我现在真是有些看不懂你。”
“你若少时家破人亡颠沛流离而又状告无门复仇无望，要生存要活着的时候，你会比我更确定。”
梁永成的这些话听得我一头雾水，我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因为他说这话时十分平静，好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时辰不早了，容不得你再拖沓。”
听到催促，我快步跟上，尽量和他保持在一条线。
净智和我们详细说了去驿站的路，不过在沙漠不同别处。无论山中还是其他都是有十分明显的标志物的，而在沙漠里除了起伏连绵的沙山别无他物，只能靠着星辰引路。我心中的星谱是数千年后的新版，心中虽然笃定，但也怕细微的变化影响了方向。
“多愁善感的小媳妇，马上到了，你快走几步。”
“唉，你给我说清楚。”
梁永成用手捂住我的嘴顺势把我死死的按在身下。我本能的开始挣扎，当听到有两个模糊的人声朝我们所在的方向逼近时，我明白了梁永成的用意。二人皆屏住呼吸，沙漠静夜中一点小小的声音都会被这静谧放大得数倍。
“御清那个怂蛋连杀个秃驴都不敢，真搞不清楚将军我马上派他来？”
“我可提醒你别和御清较劲，营里都传他能和死人对话。将军与库勒那一战，你不记得了，御清执着灵幡儿嘴里不知道叨咕些什么，不一会儿就来了一大群杀人蜂飞到库勒的营里。”
“记得，记得。那群杀人蜂个个足有鸡蛋那么大，飞起来嗡嗡作响，当时我正在骑兵营我胯下的战马听到这声音吓得都惊了，要不是我把它耳朵堵上，妈的早跑了。”
“杀人蜂直接就扑进了库勒的营地，好一阵子鬼哭狼嚎，吓得我们鸡皮疙瘩直起，等声音消了进营时候。我的天那。”
“怎么了？你快说！”
“怎么了？白骨森森，一个活的都没有。”
“一个活的都没有？”
“没有。我们冲进中军大帐时，只见一具手里攥着金杯准备喝酒的骷髅架子端坐在椅子上。将军吩咐我把这副骨头架子和金杯带回营，随后一把火就把库勒的整个营地都烧了。”
“你带回来的那副骷髅架子不会就是……”
“你猜对了，就是。”
“快走，回去喝酒暖暖身子，御清这孙子也太妖了。”
说话这二人准是驿站里巡逻的，喝了酒来解手，借着酒劲吐槽一番。
“难道御清真有啥妖术？”
“御清身材瘦削还能统领这些五大三粗的兵鲁子怎么也得有些过人之处。至于他能不能与死人说话还不知道，不过他有能招来杀人蜂的本事。光凭这一点，你我二人装的假和尚可不能露馅儿。”
“是啊，露馅儿就成骨头架子了。”
囚着住持和净智师傅的匪窝——乌胡驿就在眼前，虽然是个已经被废弃的驿站，但主体建筑和门前的旗杆依旧完好，写着“乌胡驿”的破旗耷拉在上边，几盏纸糊的破灯笼垂荡在土房檐下边，驿站周边也无人，我们二人蹑着脚步溜进院子。
“先去柴房找到住持和净智的师傅。”
“走。”
这些匪人关着虏来的人质却不着人看守，便是自顾自的休息才给我们留下空档。柴房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黑铁锁，恰能让门开着巴掌大的缝隙。
“看着人，我去找住持。”
梁永成压着极低的声音交代完，刚要起身就被我拉住。
“一起去，太远，太危险。”
我没有给梁永成机会反对起身就跟在他身边，催促他朝柴房走。此时夜尚不算太深，马厩里的马匹还时不时的挠着蹄子。我不仅要观察来人，更得关注马厩，惊了马也会引来人。绕过院中水井时我犹豫着要不要舀上一桶先解解渴。梁永成感到我的停顿，摇摇头，示意我继续走，我也只好强压着喝水的欲望继续前进。
破旧的屋檐在月光的照射下天然的在门板前形成了一处阴影，我和梁永成此刻就紧靠着黄土墙隐在这里。“吱嘎”木板门由于干涩所发出的摩擦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极为刺耳，这一声后我二人皆未行动屏住呼吸，静待是否有人注意到这一声响动。
“呼呼。”一匹枣红色瘦马朝柴房看过来，见再无下文后，又埋头在槽子里吃草。
此刻我和梁永成悬着的心稍有放松。
“住持，住持。”
在梁永成的两声轻呼后是柴草的窸窣声，接下来伴着铁链拖地的声音，有人来到柴房门板处，但并未说话。
“住持，净智叫我们来的。”
“净智？！”一声苍老的回应略带干哑从已经干涸的腔子里发出来，“你们是谁？”
“住持，是净智。我们是来救你的。”
“净智？他还活着？！”
“还活着。住持，听我说，我去找钥匙，你在这里等。”
“好，好。你们要小心啊。”
“住持，钥匙在谁身上？”
“在御清身上，你们要小心啊，他，他懂妖法。”
“我们会小心的。住持，水在哪里？”
听梁永成问到淡水，住持的声音越发紧张起来，“院子里的水井千万不能喝，水井被下了毒，喝了会疯的。你去柴房后边的厨房，我们喝的都是那里的水。”
水井有毒？梁永成的多疑、谨慎又一次救了我一命。此时我已经开始庆幸与他同行，我尚有一条命可活，但要只有我自己，纵有九条命也是不用的。
“齐楚你怎么总是发愣？白天沙漠不安全，到了晚上也是不能松懈半分。”
“哦，啊，这几日没怎么合过眼，觉着有点累。”我怎么将刚才心中有过的担忧说给梁永成听，也就只能找个身体不适的理由搪塞过去。
“救了住持，咱们休整一日就好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驿站一行会很顺利，我现在真是有些看不懂你。”
“你若少时家破人亡颠沛流离而又状告无门复仇无望，要生存要活着的时候，你会比我更确定。”
梁永成的这些话听得我一头雾水，我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因为他说这话时十分平静，好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时辰不早了，容不得你再拖沓。”
听到催促，我快步跟上，尽量和他保持在一条线。
净智和我们详细说了去驿站的路，不过在沙漠不同别处。无论山中还是其他都是有十分明显的标志物的，而在沙漠里除了起伏连绵的沙山别无他物，只能靠着星辰引路。我心中的星谱是数千年后的新版，心中虽然笃定，但也怕细微的变化影响了方向。
“多愁善感的小媳妇，马上到了，你快走几步。”
“唉，你给我说清楚。”
梁永成用手捂住我的嘴顺势把我死死的按在身下。我本能的开始挣扎，当听到有两个模糊的人声朝我们所在的方向逼近时，我明白了梁永成的用意。二人皆屏住呼吸，沙漠静夜中一点小小的声音都会被这静谧放大得数倍。
“御清那个怂蛋连杀个秃驴都不敢，真搞不清楚将军我马上派他来？”
“我可提醒你别和御清较劲，营里都传他能和死人对话。将军与库勒那一战，你不记得了，御清执着灵幡儿嘴里不知道叨咕些什么，不一会儿就来了一大群杀人蜂飞到库勒的营里。”
“记得，记得。那群杀人蜂个个足有鸡蛋那么大，飞起来嗡嗡作响，当时我正在骑兵营我胯下的战马听到这声音吓得都惊了，要不是我把它耳朵堵上，妈的早跑了。”
“杀人蜂直接就扑进了库勒的营地，好一阵子鬼哭狼嚎，吓得我们鸡皮疙瘩直起，等声音消了进营时候。我的天那。”
“怎么了？你快说！”
“怎么了？白骨森森，一个活的都没有。”
“一个活的都没有？”
“没有。我们冲进中军大帐时，只见一具手里攥着金杯准备喝酒的骷髅架子端坐在椅子上。将军吩咐我把这副骨头架子和金杯带回营，随后一把火就把库勒的整个营地都烧了。”
“你带回来的那副骷髅架子不会就是……”
“你猜对了，就是。”
“快走，回去喝酒暖暖身子，御清这孙子也太妖了。”
说话这二人准是驿站里巡逻的，喝了酒来解手，借着酒劲吐槽一番。
“难道御清真有啥妖术？”
“御清身材瘦削还能统领这些五大三粗的兵鲁子怎么也得有些过人之处。至于他能不能与死人说话还不知道，不过他有能招来杀人蜂的本事。光凭这一点，你我二人装的假和尚可不能露馅儿。”
“是啊，露馅儿就成骨头架子了。”
囚着住持和净智师傅的匪窝——乌胡驿就在眼前，虽然是个已经被废弃的驿站，但主体建筑和门前的旗杆依旧完好，写着“乌胡驿”的破旗耷拉在上边，几盏纸糊的破灯笼垂荡在土房檐下边，驿站周边也无人，我们二人蹑着脚步溜进院子。
“先去柴房找到住持和净智的师傅。”
“走。”
这些匪人关着虏来的人质却不着人看守，便是自顾自的休息才给我们留下空档。柴房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黑铁锁，恰能让门开着巴掌大的缝隙。
“看着人，我去找住持。”
梁永成压着极低的声音交代完，刚要起身就被我拉住。
“一起去，太远，太危险。”
我没有给梁永成机会反对起身就跟在他身边，催促他朝柴房走。此时夜尚不算太深，马厩里的马匹还时不时的挠着蹄子。我不仅要观察来人，更得关注马厩，惊了马也会引来人。绕过院中水井时我犹豫着要不要舀上一桶先解解渴。梁永成感到我的停顿，摇摇头，示意我继续走，我也只好强压着喝水的欲望继续前进。
破旧的屋檐在月光的照射下天然的在门板前形成了一处阴影，我和梁永成此刻就紧靠着黄土墙隐在这里。“吱嘎”木板门由于干涩所发出的摩擦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极为刺耳，这一声后我二人皆未行动屏住呼吸，静待是否有人注意到这一声响动。
“呼呼。”一匹枣红色瘦马朝柴房看过来，见再无下文后，又埋头在槽子里吃草。
此刻我和梁永成悬着的心稍有放松。
“住持，住持。”
在梁永成的两声轻呼后是柴草的窸窣声，接下来伴着铁链拖地的声音，有人来到柴房门板处，但并未说话。
“住持，净智叫我们来的。”
“净智？！”一声苍老的回应略带干哑从已经干涸的腔子里发出来，“你们是谁？”
“住持，是净智。我们是来救你的。”
“净智？他还活着？！”
“还活着。住持，听我说，我去找钥匙，你在这里等。”
“好，好。你们要小心啊。”
“住持，钥匙在谁身上？”
“在御清身上，你们要小心啊，他，他懂妖法。”
“我们会小心的。住持，水在哪里？”
听梁永成问到淡水，住持的声音越发紧张起来，“院子里的水井千万不能喝，水井被下了毒，喝了会疯的。你去柴房后边的厨房，我们喝的都是那里的水。”
水井有毒？梁永成的多疑、谨慎又一次救了我一命。此时我已经开始庆幸与他同行，我尚有一条命可活，但要只有我自己，纵有九条命也是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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