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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月华

    白起的眸中有金色流光溢出,一时间宛若天人令人不敢与之为难。

    他的手虚空一指,一道光环自他身前亮起,从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无数天地元气的微粒渐渐聚集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得凝实。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身材高挑,长发如瀑,紫色的长裙上绣有瑰丽繁复的曼陀罗花纹,一双修长纤细的美腿在纱裙中若隐若现。

    白起看不见女子的面容,只见女子如象牙般皎洁白皙的后颈上有一弯新月状的纹身。

    虽然一时间看不见容貌,但值得注意的是李斯的面部表情瞬间诠释了垂涎三尺这个成语。

    女子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良久之后,她一言不发地伸出手,五指弯曲很随意地做了个捏的动作。

    就在她出手的瞬间,风声消失了。

    不光是风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甚至包括白起自己的呼吸声,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随之一起凝滞的,还有黑衣杀手们的血液。在一片沉默中,一连串骇人的碎裂声接连响起!

    杀手们的目光在刹那间变得木然了,白起看见其中一个杀手的身体慢慢向前躬,然后整个倒了下去,在接触地面的时候发出一声脆响,皮肤如冰面一样龟裂,最后碎成了一地的血块,血块的切面异常平整,就像是被砂轮打磨过一般。

    手段明明残忍之极,但看着给人的感觉居然不怎么血腥。

    李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场的二十多名修为在六柱以上的高手竟然被一招全部击杀了!

    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怪物吗?

    不光是李斯,连老苏也瞪大了眼,这个女子有形有质,很显然不是白起召唤出来的英灵,而是个货真价实的人,这种情况就连见多识广的老苏也从未遇见过。

    女子随意杀掉了在场的众多杀手后,回过头冷冷地看了白起一眼。

    眉似远山,唇若点珠,美目中隐隐有星光闪烁,仅看一眼便叫人不由得心神摇动,但气质却如冷月一般孤高,拒人于千里之外。

    虽然在别人看来无法理解,但对白起自己来说却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这就是他第一英灵位的能力,可以将百里内修为最高的人召唤来进行一次攻击,而且被召唤的人无法拒绝,是一种很霸道的强制力量。

    如果要给这招起个名字,就叫帝王令吧。

    白起动用帝王令原本是想将隐甲召唤至此,因为他认为隐甲就是方圆百里内最强的存在了,这个女子的出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她是谁?难道又是一个效忠于秦帝的强者吗?

    不过女子似乎并没有和他为敌的意思,这让白起打心底舒了一口气。

    “你好,我叫白起,是宋国使者……你是?”白起试着打招呼。

    “先做完你的事。”女子并没有看他。

    白起这才看见李斯还僵在原处,李斯也反应过来,转过身跑了几步,被白起一个骑士踢蹬翻在地。

    “为什么要杀我?”白起扭住他的手腕,质问道。

    “白大人,胜负已分,生死悉听尊便。至于这种问题,还是不要问了吧。”

    白起气笑了:“杀我还不许我问理由?”

    “白大人,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想起什么?”

    李斯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来如此。”

    白起想用点手段逼他说,但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什么方法都不会。

    “白大人,可否放开我片刻?你放心,我跑不了。”

    白起点点头,就在他松手的一瞬,李斯从腰间抽出短剑横在了自己的颈间。

    “你想干嘛?”白起一惊。

    李斯坦然一笑,饱经沧桑的脸上只剩下疲惫:“年轻的时候盼着大秦一统天下,之后又想着要千秋万代。如今真的千秋万代了,也便没了遗憾,只是如若我大秦能横扫冥界,那边更好。诸位,道阻且长,先行一步了。”

    说罢,他持剑自刎,很快便没了生机。

    白起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斯,喃喃道:“我没想杀他。”

    “即便你不杀,我也没想让他走。”老苏拍拍他的肩膀,“千年国士,所要的不过是个体面。”

    原来真的有人能为了尊严而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白起心中波澜,对眼前的这个不久前还要将他置于死地的人居然提不起恨意。

    生之淡然,死之坦然。

    李斯死了,这次刺杀也算是告一段落,回头看那女子时,她还是呆在原地,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过来。”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白起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看女子那样子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过来。”女子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白起走了过去。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再加上人比较瘦,看上去已经比普通人高出不少了,可当他走到女子面前的时候,视线却几乎与她平齐。

    走上前来,又是一阵沉默。

    白起见她不言语,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就那么站着。

    良久之后,女子才开口。

    “你会做饭吗?”

    白起愣了一下,这算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点头。

    “给我做饭。”

    面对这个无厘头的要求,白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饿了?”

    女子点头。

    “城外就有市集,你怎么不买点吃的?”

    “怎么买?”

    “当然是用钱买啊。”

    “钱是什么?”

    白起一时语塞,但看女子严肃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调戏他。连钱都不知道是什么,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起决定先问点通俗易懂的:“你叫什么?从哪来?要上哪去?”

    女子还是投以冷冷的目光:“这些问题没有意义。”

    “你找人帮忙多少得有点诚意吧?”

    “回答你,就算有诚意了吗?”

    “那当然。”白起郑重其事地点头。

    “月华。”

    “什么?”

    “我叫月华。”

    “嗯,然后呢?”

    月华别过头去,说道:“肚子饿,没力气说话。”

    白起觉得自己简直是上辈子欠她的,哪有第一次见面话都没说几句上来就张口要对方请吃饭的?不过转念一想她毕竟救自己于水火,不管是不是自愿的,毕竟恩情放在那里,对不对?

    次日天一明,白起就带月华到城外的集市觅食来了。他说自己会做饭并不假,但前提是得有个像样的厨房吧?整个咸阳城连口铁锅也没有,秦国人煮饭烧菜用的几乎都是一种类似于鼎的东西,白起别说做饭了,连火都生不起来。

    月华和白起并肩走在集市上,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她一出现,集市上无论男女老幼全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他们在干什么?”月华疑惑地问。

    “看你啊。”

    “看我做什么?”

    白起真诚地一摊手:“因为你太漂亮了。”

    两人去了那个卖油泼面的摊子,一方面是因为白起嘴馋了,那家太好吃,没办法;另一方面是因为便宜,来秦国之后白起的花销挺大的,回宋国之后才能报销,他那钱袋子里早就没剩下几枚铜钱了。

    两人落座之后,不停的有各色男人以各种理由试图和月华搭话,结果自然都是无功而返。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仍是不远不近地站着朝这边张望。

    “他们想找我干什么?”月华隐约感到这些人都是冲她来的,但就是想不通原因。

    “额……他们想……”白起自然明白,但不太敢说。

    “想干嘛?”

    “我跟你说这家面真心不错……”

    “快说!”

    “想……睡你。”白起挑了个比较安全的说法。

    “睡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做一些男女之间的事。”

    月华想了一会,随即皱起秀眉:“肮脏。”

    “人之常情,别动手啊!”白起捏了一把汗,生怕月华一挥手把这些人全灭了。

    月华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问道:“你呢?你不也是人?”

    “我可不敢想哈哈哈……”白起一阵头皮发麻,冷汗瞬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