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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的重逢

    小晴觉得很讽刺,他被带到了费鸟将要任职的制造局。本来他是要在这里和哥哥姐姐一起工作的。

    他在二哥过来告诉费鸟要选拔匠师的时候,就打算去试一试。其实他很早就打算找个时机和哥哥姐姐和好,而那晚二哥正好送过来这个机会。他都想好了怎么和他们和好,尤其和费鸟。

    “到此为止,我闹脾气就到今天为止。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你们还是我的哥哥姐姐。”这句话他预演了多遍,可现在他无人可说。

    这一切都是他太晚找到归笼了,要是他早点找到归笼来帮忙。让荣哥知道费鸟背后也是有靠山的,就不会那么嚣张,按着那群流氓的规矩去收“地摊费”。

    “大王,一共收缴312把长刀,210把长枪。这些兵器的刀刃比我们的要锋利许多,长枪甚至能砸破我们的盾牌。还有这些兵器用料很少很轻,所以能更容易操作,发挥更大的威力。”一个穿紫色官袍的文士滔滔不绝的汇报。对迎面进来的小晴不理不睬。

    从他们的对话中,小晴知道了这些兵器是从北境缴来的。难道爸爸在给北境制造兵器吗?小晴想到这点,心里发凉。

    “大王,这就是那岛人的弟弟。”统领汇报。大王点点头,示意他完成任务可以出去了。

    “这些兵器用的铁材和那三个岛人敬献的很相似。不过不确定是不是他们制造的。”他说这眼珠转移到小晴身上,仿佛他口中的岛人就指的是他。

    小晴被这么高品阶盯着看,忍不住的心生畏惧,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这些是你姐姐制造的吗?”紫袍官员严厉道。

    小晴没有立即回答,恐惧让他鼻尖额头开始冒冷汗。但即便是处于极度紧绷中,他搞清楚一件事——大王他们猜错了方向,也就是爸爸暂时是安全的,他不能暴露这点。

    他点点头,默许了官员的猜测,然后沙哑的说:“但我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他们是丢下我逃跑的。”依然是归笼教给他的套路。反正哥哥姐姐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么推到他们身上也没什么关系。

    “这点归笼可以帮我作证。他们失踪的100天,从来没有和我联系过。”

    “归笼?”一直视小晴为空气的大王突然发问,语气中充满了惊讶,接着转为愤怒:“他怎么会认识你这东西?不像话!”

    小晴习惯了被上层阶级的鄙夷,静静的站在原地,表情不带任何变化,只是藏在衣袖下的手指狠狠的恰了下手心。

    “他们为什么不带你一起跑?听说他们殴打王族子弟的时候,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的。”紫袍官员问,显然打听清楚了费鸟逃跑的原因。

    小晴低着头,背后直冒冷汗。从事发到现在,因为归笼的保护,从来没有人仔细问过这些细节,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提前编好整个故事。现在到底该怎么说才能显得合乎其理,又不暴露爸爸的事情呢?

    “不是他们不愿意带我,是我自己不愿意走。因为……因为……因为他们要叛变!”

    “叛变?”

    “啊……是。我姐说得罪了大人物,在这里混不下去,所以就去北境。”

    紫袍官员狐疑的看着他,来来回回摸着下巴:“没记错的话,你才十六岁。你宁愿孤身一人在东城,也不愿和他们去北境?”

    “我……我恨北境,因为我爸爸妈妈就是北境人杀的。我绝不可能叛变去北境!”

    这个理由仿佛让紫袍官员信服了,他转身给大王汇报:“大王,看来这小子确实和那三岛人不是一伙的。依我的意见,先放他回去。”

    说完他抬抬眼皮,对着小晴露出一排白牙。小晴不明白紫袍官员为什么对他笑,不过他现在没空管这些。到底怎么找到爸爸现在填满了他整个脑子。

    可他不知道,这么轻易的放他走,是大王在放的鱼饵去诱捕大鱼。

    当晚小晴就极速收拾了包袱,直奔随北,后打算进入北境。

    ***

    【行动异常,行动异常,目标脱离东城范围,目前已到达随北第一村】

    一个AI女声突然响起。

    胡湛蓝摸着自己的胸口,发现自己的怀表确实在震动,那个报警声也是它发出的。随口一句:“什么玩意?”

    他掏出怀表,屏幕竟然是黑屏,上面飞快的滚动着荧绿色信息。

    【目标移动速度7m/s】

    【预测3消失后出第一村,进入第二村】

    “我的开机壁纸呢?我的女神呢?”

    “谁黑我的怀表!哦,肯定是那只肥鸟!”

    他冲出自己的休息舱,闯入费鸟舱内,一把把怀表仍到她身上,指着她的鼻子:“你到底在干什么!这可是我的私人物品。”里面有好多偷偷拍的女神侧颜照。

    【目标移动速度1.2m/s】

    【目标进入第二村】

    “说话呀!你给我个解释。”胡湛蓝气的嘴都发白了。

    “小晴出事了。”

    “你别打岔,赶紧把我的怀表恢复了!”

    费鸟腾的站起来,神色紧张的说:“小晴出事了,他离开了东城来随北了。”

    “啥——,哎吆,这可是大事。”

    另一边在茫茫雪原中,一个小黑点艰难的前行,留下一串脚印延长到天际。现在是彩珠星的深冬,气温直降到零下40度。小晴每呼出一口白气,仿佛都能立马冻成冰碴儿。这要是能像以前坐在漫游车中就好了,他想起以前陪同哥哥姐姐旅行的场景,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温馨回忆填满了他心房,让他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个小黑点极速移动过来。那黑点越来越近,拉近一看是四人乘坐一辆雪橇车,拉动雪橇动物是种短腿的白团子,名字很搞笑叫拖鞋飞,当然这是音译。

    最前面的人裹着厚重的大衣,手一甩缰绳,白团子们立即一个转弯,将雪橇霸道的横栏在小晴面前。上面的人纷纷下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干脆利落的拉下口鼻上的围巾。

    “好久不见啊!”琉虫带着一种怪异笑容:“你总算是从那个公子哥保护壳里出来了。我可是蹲守的快耐心了。”

    小晴见来人她,立马畏缩起来:“我已经赔偿了你治疗费了,你为什么还要找我麻烦。”当然是归笼帮他垫付的,费鸟留给他的钱不够。

    “哈?”琉虫觉得这小子这么说太不识好歹,她为他姐出生入死。而这对姐弟只觉得轻飘飘治疗恢复就没事了。

    “不和你废话了,你姐姐哪去了?我和她之间没完。”

    小晴是事情过后,才知道琉虫是下学院有点名的混混,曾一度是荣哥的左膀右臂。

    其实荣哥也不是个大人物,他爸只不过和大王有一个共同的太姥姥——博知王。对于用追溯近900年才能攀上一个君王的王族分支,分量可想而知的轻。但荣哥是一个会经营的人,通过他爸爸是制造大臣的便利来控制整个下学院的就业,对学生和制造局进行双向收费,两头获利。

    “我不知道。”

    琉虫眯眯眼,暖柔的晨光从洁白的雪地反射到她天蓝色眼睛,折射出大海般的深邃,又漂亮又危险。她后退一步,对着后面两个男性跟班说:“拔了他衣服。”

    然后对着小晴讥笑说:“我不信你姐姐不会管你。你最好现在告诉她在哪里,或者你用什么办法通知她过来救你。”

    琉虫坚信她观察不会错,首先在当时那么紧急的情况下,那位局长的第一反应是保这小孩的安全。其次是那位局长本意要带走这小孩,但不知什么原因他自己回来了。

    ——局长大人你如果真的疼你这个弟弟,最好快点赶过来。

    在红雾森林的一个奇怪白色物体内,三只热锅上的蚂蚁聚集在控制室内。

    “能具体看到他到底在哪里吗?无人机能去看看吗?”步行云紧张的问。

    “无人机没有办法那么远距离遥控。不过放心,我已经强制打开了小晴怀表的麦克风。”

    胡湛蓝的怀表传来被大风吹的断断续续的对话。

    “还不说……想冻死……在哪里?”

    “不……不……知道……”说到一半声音断掉了。

    【目标速度为0m/s,目标保持此状态已达3171秒】

    【目标消失】

    【搜索目标失败,目标消失】

    【目标消失】

    【目标消失】

    小晴虚弱的说话声加上监视失效,让三人都呆住了。

    “他被抓了?”胡湛蓝第一个反应过来:“谁要抓他?小晴是不是有危险?他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费鸟心里也在打鼓,但是怀表揣在小晴怀里,摄像头被挡住了。怎么办?怎么能在千里之外长对眼睛。有了天上除了有一艘飞船,还有一个探测器。把探测器轨道调整到合适位置,作为通讯中转站,来控制无人机。

    正当她要发表自己的办法时候,一声气闸开门从背后传来。她转头看去,发现步行云已经穿上大衣往外走去。电石火花间费鸟就明白他要去干什么。

    “你不能去!”费鸟大喊:“我有办法了!你先等等。”

    “再等等就晚了。”步行云随手拿起一条围巾把口鼻都捂住。

    “就等一会,等我把无人机部署好。万一没有危险呢?你知道我们出去后,再想回来就难了。”费鸟露出恳求的眼神。

    步行云从来没看到过她有如此弱势的时候,刻意回避对视:“但万一有危险,赶过去晚了呢?我一个人去就行。我带着太空服呢!会回来的。”

    雪地中的小晴半睁着眼睛,长长的铜锈色睫毛上结出白色的冰霜。他被扒的只剩件单薄的里衣,手脚被困住。他侧身躺在雪地上,大风时而刮起的雪末扬到裸露的脸上,脖子上和双手上。衣服下紧贴胸口的金属外壳怀表犹如个冰疙瘩。这一切都在夺走他所剩不多的体温。

    半意识中他仿佛看到父亲,他过来一把抱他入怀,塞入到渴望已久的温室。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