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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

    秋风,落叶萧萧。几片泛黄的叶片在树枝上落下。缓慢而沉静。在风中舞蹈,更像是很有活力的人。可是,寒风刺骨。又怎么会有什么生机存在。只不过是几根光秃秃的树枝,在粗壮的树干上摇晃。而且,很不协调,让人看起来就很不好受。

    冷风依旧,最不喜欢冷风的人,却往往在冷风中伫立。在冷风中伫立的人,又通常很冷血。唯一让他感觉到温暖的,只有他那颗如火般跳动的心,和手中的酒。可是他的心已经沉下去了。不知此时是整个人沉下去还是整颗心沉下去。总之,他现在不想去做任何事情,只想把手中的这壶酒慢慢喝下去。感受一份醉意。可惜,可惜,这份醉意似乎让他在沉沦中更加痛苦。

    白衣少年是让人神往的神仙人物。总是能让人浮想联翩。可是他只喜欢穿他身上的浅灰色衣服。简单,质朴。

    “酒是世间最好的东西。没有之一。”

    他喝了一口酒。酒就像他没有流出的泪水一般。从他的喉咙到达他的胃,他的愁肠。

    眼泪是咸的,酒是辣的,滋味不同。可是本质上确是相同的。只有喝过酒的人才知道。而喝酒的人,又常常不一定那么爱喝酒。也不是喜欢他的滋味。也许是那份醉醺醺的感觉吸引他。让他感觉舒服。酒是最好的东西,不假。可是还有更美好而更痛苦的事情,是他不愿意说明,也不愿意提及的。他觉得有些东西埋藏在心里就好了。什么时候心破碎了。这个东西也就藏不住了。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完整过。心中的美好却一直是美好的。

    他有些醉了。摇摇晃晃的要坐下。坐在树旁。他的身边没有人,也没有鸟,更加没有朋友。只有一份寂寞,一份孤独,一阵冷风。

    他坐下树旁,紧紧的依靠在树边。抬头又喝了一口酒。风不停的吹着,尽管他衣衫单薄,可是他不感觉到冷。因为他尝过最冷的滋味,不是风吹,不是冬雪,是心头的百般滋味。

    “你终于还是来了。出来吧!我本来不想拔出我的剑。可是你这么想要杀我。那我不得不出剑。可是却不一定要杀你。因为你不配。”

    他不想有人打搅他喝酒。在最怕有人打搅他喝酒。可是如果来的人不是敌人,哪怕也不是朋友,他还是愿意把自己的酒拿给那个人喝。他知道,这个人也只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是一个和他一样伤心的人。因为那个人很想赢,可是他又知道,那个人根本赢不了他。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从旁边慢慢的走出来。走的很慢,脚步很轻。他的眼睛却很红,像是充满了血。他的心很重。像是装满了很多物品。可是,他知道,他心中的那份重量也只不过是杀死他而已。

    “陈风。你的剑术天下第一。可是我的剑术更强。只有杀死你。我才能出人头地。只有杀死你我才能名利双收。只有杀死你,我才能成为这世间的第一剑客。杀死你是让我成名最好的办法。”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某种愤怒。说不出的愤怒。

    陈风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成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杀死自己。更加不知道,他过来这样把自己的命送给自己,值不值得。

    他和陈风一样。没有穿什么白色的衣服,也没有拿什么花哨的剑。

    衣服是黑色的。甚至有些破旧。他的剑很普通。可是陈风能感觉到,这把剑应该杀过很多人。不是越花哨的剑就越锋利,只有杀过人,沾上血的剑才是最锋利的。

    陈风的剑上也沾上了不少血。可是他不想杀人,也最怕杀人。可是他杀人从来只用一剑,从来都不会出第二剑,如果有人让他出过第二剑,他自己感觉就已经输了。没有人能让他使出第二剑。他也没有输过。

    陈风没有理会那个人,他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他也不关心,不在意这个人。他知道这个人杀不死他,而他也不想杀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还很年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嗓音也是如此。可是说话的语调和来杀人的状态,却很成熟。绝对不像一名少年。

    可是自己又何尝是一名上了年纪的人呢!

    自己只不过二十三岁而已,不多不少,就只有二十三岁。可是不管是说话,沉稳,还是其他的什么,没有人相信他只有二十三岁,更多人相信这名天下第一剑客已经三十二岁了。没有人会相信年轻人就不可能剑术第一,更加没有人相信他们是真正的剑客,只是因为他们的年轻。可是,陈风杀过的人,没有一位年轻人,因为他不杀孩子。这是他的原则。

    一口酒再次灌进喉咙。他真的不想理会这个年轻人。杀他是最简单的成名办法。可是杀他也是最不正确的选择。因为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是最不易成功的。甚至需要付出自己的全部家当。或者是生命。就像是赌博。可是没有几个赌徒真正的赢过。

    风更加的冷。可是两个人没有一个人颤抖。

    一个人倚靠在树边喝酒。另一个站在风中极为严肃认真。表情比他的剑更加古板,冰冷。

    如果说风是刺骨的,他的表情更加刺骨。可是刺不到陈风。

    就算是没有烈酒。这风也伤不了他。剑也伤不了他,因为只有他能上别人,他越不想伤,就有更多的人过来伤他,有时候,他只能还击,可是他不想杀人。可是有人却想要杀他。

    那个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在问什么,他不知道应该问些什么。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酒鬼在想着什么。他没有把握能杀了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今天就只能赌一把。他相信他一定能赌赢,他不相信自己会杀不死一个酒鬼。可是他不敢轻易出手。他不敢。

    陈风迟迟没有等到那个人出手。此时倒是笑了。微微的一笑。

    因为他发现,杀他的人,都像是一位懦弱的孩子,在嘴上说着怎么怎么杀他。可是一到真正动手的时候,都是犹豫不决。都怕被自己杀死。可是陈风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恐惧。他忍受的东西,就是他最大的力量,这力量就可以一剑杀死任何人。他们没有把握,可能是他们忍受的还不够多,他们只是自以为是。没有把握杀死自己,又何必来,又何必冒险。难道他们都算到了自己的心肠柔软,不愿意杀人吗!可是,死在自己剑下的人,又往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