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进城
“家明哥，你真要带我去城里？”
郑家明从秦家出来，身后就跟了个跟屁虫，一路叽叽喳喳问了很多问题。
他只能重复回答：“这都问第三遍了，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呗。”
“想去想去，我想去嘛！”
秦京茹蹦跶着来到郑家明身边，抓着他的手臂不断摇晃，嘟着嘴，一副凄凄惨惨的可怜模样。
“我想去嘛！家明哥，你不要丢下我！”
“那你记住，进了城里要听话，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嗯嗯！我知道，我会听话的！”
她小鸡啄米般点头，举手做出保证。
郑家明笑着狠狠捏了捏这妮子的鼻子，对她态度大为满意。
“真乖！”
“嘻嘻。”
秦京茹这种人，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是做媳妇儿的好人选。
任打任骂，任劳任怨，能干活还能不离不弃，很不错了。
虽说有点傻，但那也是因为没外出见过世面，心思太过单纯，所以需要教育。
“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你也快成年了，从今天开始，我教你读书认字，能学会多少学多少，去了城里，别让人家看不起。”
“好！家明哥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两人约定她帮家里干完活，就去郑家东边苞米地找他。
郑家明做教师，要好好教教眼前的这个学生。
.........
郑家。
“这些钱你拿着，外面不比家里，到处都需要钱，我和你爸都用不上，你拿着吧。”
“妈，真不用，不是说了吗，我身上还有呢，你和爸留着吧。”
一晃半月过去，也到了该进城的日子。
母亲帮忙收拾东西，经济计划的年代什么都需要票，粮票、菜票、布票........没有票有钱都花不出去。
郑家明当兵三年，每个月都有6元补贴，在这个年代已经是一笔不错的财富。
一个月6块，一年72，三年就是216。
自己省吃俭用，花不了多少，退伍后在城里加上退伍津贴，一共取了一百八十多，身上留个几十，其余的全都给了父母。
他说自己有钱，也不是张嘴乱说。
像郑家明这样的去当个三年兵就退伍的大有人在，很多都是为了度金身，比他条件好的数不胜数。
什么二代三代，这些人有钱，而且出手阔绰。
他为人风趣，结交了很多朋友，平时帮人家整理内务，做点小事，那帮子二代也会给予报酬。
三年零零碎碎的攒下来，也有一百多块，自己身上现在合计有一百六十块零八毛。
5市斤的全国粮票有两张，四九城10市斤通用粮票有五张，曾经还见过一万斤的军用粮票，很吓人。
外加上各类面额的菜票、布票、油票等，足够他在京城生活一段时间。
“您和爸放心吧，等我转正后户口随工作迁过去，有了粮本就好多了。”
粮票只是一种购物凭证，有了票还需要钱，才能买到粮食。
城市户口家家户户都有粮本，除了能到粮站买粮食，粮票的兑换也需要它。
所以在这个年代生活，任何的东西都是限量、定量，票也一样。
比如四九城城市户口的人每月会按照定量发放肉票，乡下的就没有。
还比如有的地方油票特别稀缺，需要全国通用粮票才可以兑换。
当然，郑家明身上这么多票，都是通过各种途径私下交易得来的。
只要不被发现，没人检举，就不违法。
于是城里逐渐诞生“鸽子市”这种俗称的黑市，在农村生活，那就看谁的手段高明，谁的本事大。
他百般推辞，母亲无奈。
“那我去给你收衣服，到了城里安顿好记得来信，别让我和你爸担心你。”
“知道了妈，您放心吧。”
在这个没有手机、网络的年代，通讯基本靠写信。
虽然有电话局，现在叫邮电局这类机构，但也没多少人能用得起，关键可能还没什么用。
他吃过早饭，母亲收拾好行囊，眼瞅的时候差不多了，就准备出发。
二老一路送到车站，秦京茹没多久也来了，一个人背着个包，打扮的漂漂亮亮，身上衣服还是郑家明老妈给缝的，总算改掉那身城乡结合部的装扮，看起来有点学生的样子。
“京茹，家明这人要强，你知道的。”
“到了城里你们互相帮助，你替婶儿多照顾他。”
母亲拉她到一边，千叮咛万嘱咐。
秦京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神色认真。
“婶儿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家明哥的！”
天色已经亮堂，不久车也到站。
郑大成帮忙把东西提上去，嘱咐二人几句，看着他和秦京茹相继上车。
“带着妈回去吧，我会来信的，您二老别担心。”
他在车上招手，父母不舍的望着汽车启动，还在追赶着，追了一段距离才终于停下。
眼瞅着车子都消失不见，各种唉声叹气，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他那年去当兵也是这样，唉，我真怕他在外面受人欺负。”
“孩子长大了，比我们有主见，你也别操心了，他去了城里工作，有时间会回来的。”
郑大成理解媳妇儿的心情，好言哄着带她回家，剩下的，看那小子造化。
另一边，车上。
“你大包小包的背着啥呢？”
给了车票找位置坐下，郑家明看着车窗边一脸向往的秦京茹，不由好奇发问。
她哦了一声，回过神，打开背包，里面都是些衣服被褥之类的，还有几件贴身衣服，不好意思拿出来。
翻着翻着，突然掉下一东西。
郑家明弯腰捡起，表情迷惑。
“你带户口本干什么呢？”
“我妈说让我带着，万一能用得上呢，反正留在家里她们也没什么用。”
“你妈可真是.....她给你钱了吗，票呢？”
秦京茹点点头，红着脸脱了鞋，从里面掏出用碎步包着的东西。
一共3块6毛8，两张粮票......
“没了？”
“啊，我妈说我用不上钱，这钱还是给我下次回去给他们带东西呢，票也不好换，就两张，一共有两市斤呢！”
郑家明哭笑不得。
“那你可得放好了，丢了就哭去吧！”
她缩了缩脚丫子，有些羞愧。
“我本来想缝在袜子里，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双像样的......”
郑家明还能说什么呢。
“唉，穿我的吧。”
他朝自己背的包里摸索，想给秦京茹找双干净袜子，手突然碰到一个不对劲的东西。
当下掏出来一看，无语了。
一百多块钱，分文不留，老母亲还是偷偷给他放了进去.......
郑家明从秦家出来，身后就跟了个跟屁虫，一路叽叽喳喳问了很多问题。
他只能重复回答：“这都问第三遍了，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呗。”
“想去想去，我想去嘛！”
秦京茹蹦跶着来到郑家明身边，抓着他的手臂不断摇晃，嘟着嘴，一副凄凄惨惨的可怜模样。
“我想去嘛！家明哥，你不要丢下我！”
“那你记住，进了城里要听话，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嗯嗯！我知道，我会听话的！”
她小鸡啄米般点头，举手做出保证。
郑家明笑着狠狠捏了捏这妮子的鼻子，对她态度大为满意。
“真乖！”
“嘻嘻。”
秦京茹这种人，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是做媳妇儿的好人选。
任打任骂，任劳任怨，能干活还能不离不弃，很不错了。
虽说有点傻，但那也是因为没外出见过世面，心思太过单纯，所以需要教育。
“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你也快成年了，从今天开始，我教你读书认字，能学会多少学多少，去了城里，别让人家看不起。”
“好！家明哥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两人约定她帮家里干完活，就去郑家东边苞米地找他。
郑家明做教师，要好好教教眼前的这个学生。
.........
郑家。
“这些钱你拿着，外面不比家里，到处都需要钱，我和你爸都用不上，你拿着吧。”
“妈，真不用，不是说了吗，我身上还有呢，你和爸留着吧。”
一晃半月过去，也到了该进城的日子。
母亲帮忙收拾东西，经济计划的年代什么都需要票，粮票、菜票、布票........没有票有钱都花不出去。
郑家明当兵三年，每个月都有6元补贴，在这个年代已经是一笔不错的财富。
一个月6块，一年72，三年就是216。
自己省吃俭用，花不了多少，退伍后在城里加上退伍津贴，一共取了一百八十多，身上留个几十，其余的全都给了父母。
他说自己有钱，也不是张嘴乱说。
像郑家明这样的去当个三年兵就退伍的大有人在，很多都是为了度金身，比他条件好的数不胜数。
什么二代三代，这些人有钱，而且出手阔绰。
他为人风趣，结交了很多朋友，平时帮人家整理内务，做点小事，那帮子二代也会给予报酬。
三年零零碎碎的攒下来，也有一百多块，自己身上现在合计有一百六十块零八毛。
5市斤的全国粮票有两张，四九城10市斤通用粮票有五张，曾经还见过一万斤的军用粮票，很吓人。
外加上各类面额的菜票、布票、油票等，足够他在京城生活一段时间。
“您和爸放心吧，等我转正后户口随工作迁过去，有了粮本就好多了。”
粮票只是一种购物凭证，有了票还需要钱，才能买到粮食。
城市户口家家户户都有粮本，除了能到粮站买粮食，粮票的兑换也需要它。
所以在这个年代生活，任何的东西都是限量、定量，票也一样。
比如四九城城市户口的人每月会按照定量发放肉票，乡下的就没有。
还比如有的地方油票特别稀缺，需要全国通用粮票才可以兑换。
当然，郑家明身上这么多票，都是通过各种途径私下交易得来的。
只要不被发现，没人检举，就不违法。
于是城里逐渐诞生“鸽子市”这种俗称的黑市，在农村生活，那就看谁的手段高明，谁的本事大。
他百般推辞，母亲无奈。
“那我去给你收衣服，到了城里安顿好记得来信，别让我和你爸担心你。”
“知道了妈，您放心吧。”
在这个没有手机、网络的年代，通讯基本靠写信。
虽然有电话局，现在叫邮电局这类机构，但也没多少人能用得起，关键可能还没什么用。
他吃过早饭，母亲收拾好行囊，眼瞅的时候差不多了，就准备出发。
二老一路送到车站，秦京茹没多久也来了，一个人背着个包，打扮的漂漂亮亮，身上衣服还是郑家明老妈给缝的，总算改掉那身城乡结合部的装扮，看起来有点学生的样子。
“京茹，家明这人要强，你知道的。”
“到了城里你们互相帮助，你替婶儿多照顾他。”
母亲拉她到一边，千叮咛万嘱咐。
秦京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神色认真。
“婶儿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家明哥的！”
天色已经亮堂，不久车也到站。
郑大成帮忙把东西提上去，嘱咐二人几句，看着他和秦京茹相继上车。
“带着妈回去吧，我会来信的，您二老别担心。”
他在车上招手，父母不舍的望着汽车启动，还在追赶着，追了一段距离才终于停下。
眼瞅着车子都消失不见，各种唉声叹气，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他那年去当兵也是这样，唉，我真怕他在外面受人欺负。”
“孩子长大了，比我们有主见，你也别操心了，他去了城里工作，有时间会回来的。”
郑大成理解媳妇儿的心情，好言哄着带她回家，剩下的，看那小子造化。
另一边，车上。
“你大包小包的背着啥呢？”
给了车票找位置坐下，郑家明看着车窗边一脸向往的秦京茹，不由好奇发问。
她哦了一声，回过神，打开背包，里面都是些衣服被褥之类的，还有几件贴身衣服，不好意思拿出来。
翻着翻着，突然掉下一东西。
郑家明弯腰捡起，表情迷惑。
“你带户口本干什么呢？”
“我妈说让我带着，万一能用得上呢，反正留在家里她们也没什么用。”
“你妈可真是.....她给你钱了吗，票呢？”
秦京茹点点头，红着脸脱了鞋，从里面掏出用碎步包着的东西。
一共3块6毛8，两张粮票......
“没了？”
“啊，我妈说我用不上钱，这钱还是给我下次回去给他们带东西呢，票也不好换，就两张，一共有两市斤呢！”
郑家明哭笑不得。
“那你可得放好了，丢了就哭去吧！”
她缩了缩脚丫子，有些羞愧。
“我本来想缝在袜子里，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双像样的......”
郑家明还能说什么呢。
“唉，穿我的吧。”
他朝自己背的包里摸索，想给秦京茹找双干净袜子，手突然碰到一个不对劲的东西。
当下掏出来一看，无语了。
一百多块钱，分文不留，老母亲还是偷偷给他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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