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钱不是好东西
几百人曾参与抽签，也就是说几百人都要带着宝贝上台，这对仅有的四个特邀专家压力有些大。
倒不是鉴定手段不够，而是此次非普通鉴定。
这是现场直播，要做出节目效果就不能只说真假，得有判断依据，得有名词解释，得有文化属性和审美宣传。
因此，除鉴定结果外，还要介绍古董的文物性质，要简略得当，突出重点。
开场介绍、双方问答沟通、专家鉴定、最后点评，算起来，十分钟完事就算快的了，要是碰上性子执拗，死活不承认专家的鉴定，会托得更久。
吴老就被人缠上过，对方死活不承认手里青花是光绪的，非说是雍正瓷，磨了半个小时，才被工作人员请走。
当然，这段在直播里被掐了。
四个专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唯独韩奇面前一个人没有。
别说韩奇自己，台下观众都觉得尴尬。
有人小声议论，对韩奇指指点点，说的话都不好听。
“这么年轻，能会鉴定？”
“吴老真会开玩笑，请这么个人上去。”
“估计又是哪家的少爷，来这镀金来了”
“...”
地上要是有缝，否则韩奇肯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太尴尬了！
又在聂老旁边，聂老旁边排着大长队，不时有人往这边看，指指点点，韩奇简直如坐针毡。
正低头“沉思”，忽感有阵风过来。
抬头一看，来了个男学生。
穿着校服，带着眼镜，背着书包。
后边还跟个同学。
那同学拉着眼镜，当着韩奇的面，说韩奇不靠谱，这么年轻肯定不懂鉴定，还是去旁边排队。
眼镜面带犹疑，最后还是一咬牙走了过来。
“哥，我有件花瓶，请你鉴定一下。”眼镜将背包放在桌上，小心的拿出个很多层衣服包裹的东西。
终于有东西可鉴定了，韩奇自是高兴不已。
尽管只是个孩子，尽管拿来的九成九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有个人坐在前边，自己没那么尴尬了。
等破衣服剥去，露出内里的瓷质花瓶，韩奇心中微惊。
吐露瓶？
吐露瓶也叫咕噜瓶，俗称半截梅瓶，为北宋时期北方流行的磁窑。
半截梅瓶这个称呼，形象的描述出了此瓶造型，梅瓶一切为二，取上半部加个底封，就是吐露瓶。
吐露瓶，黑地划花牡丹纹，主体装饰纹为四个缠枝牡丹，花朵硕大，艳丽富美，端庄大气。
难得的民窑佳品。
边拿起花瓶观看，边问：“家里知道你拿这个来鉴定吗？”
毕竟是学生，得问清楚，别是偷拿的家里物件。
眼镜面露难色，像是被韩奇说中了似的。
旁边的校服不悦的说道：“就是家里让来鉴定的，你说说真假就完了，问那些干嘛！”
韩奇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是北宋磁州窑黑地划花吐露瓶，比较贵重，看二位都是学生，多嘴提醒两句：小心点拿着，路上多注意，要是摔了，说不定得受顿皮肉之苦。”
眼镜听说是真的，高兴的不得了。
旁边的校服却狐疑的望着韩奇，先示意同伴别太高兴，而后问韩奇：“你说真的就是真的？不会随便糊弄我们俩吧？有没有证书之类的，签字盖章按手印那种，要不然可不能使我们信服。”
呦？
这小子挺有意思。
韩奇笑着说道：“由于是免费鉴定，并不能出具鉴定证书。如果想要证书，可以向组委会提出申请，交签字费就行了，签字价格我就不清楚来，你俩可以问问主办方。”
很多人问聂永昌要鉴定证书，聂永昌都是这套说辞，韩奇早就学会了。
眼镜与校服对望一眼，期待的看向韩奇，问：“你们不是可以当场收购吗？证书我不要，直接卖也行。”
韩奇瞧着二人，倒不像坏孩子，只是有些事还是不能做，便拒绝道：“正常来讲，的确可以收购。不过，你还没成年，又是拿的家里的东西，我们不好收。要不你现在把家里大人找来，我做主，当场把这东西收了。”
听到家里人，眼镜脸色一暗，眼圈一下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校服拍拍眼镜，冲韩奇解释道：“他家里出了点事，大人来不了，又急用钱，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们发誓，肯定不会过后找你。”
眼镜狂点头，已经泣不成声。
韩奇一阵头大，好不容易来个鉴宝的，还碰上这么个难事。
哎！
韩奇叹了口气，道：“别哭了，男子汉，哭什么哭？咬牙也得挺住！这东西我收了，你们想卖多少钱？”
学生，脸皮薄，韩奇怕万一自己说出梅瓶的真实价格，不够对方急用，干脆问对方需卖多少，也就是大致需要多少钱。
眼镜声音颤抖，断断续续的说道：“一...百万”
说完哭得更厉害了，明显认为这颜值不高的瓶子，不可能值这么多钱。
韩奇将纸巾递给眼镜，笑着说：“一百万？估价低了，那是十年前的价儿，这梅瓶现在的市场价是一百六十万左右，我不能一点不赚，一百五十万，卖不？”
眼镜欣喜不已，半点没犹豫，狂点头：“卖卖卖”
韩奇很满意对方的表现，要是对方锱铢必较，他也会高价收下，但绝不会说下一番话。
“这钱算是无息借你的，梅瓶就是抵押物，有钱可随时来赎，省得卖了家里人的心爱之物，不好交代。”
眼镜双眼放光，边感谢韩奇，边说一定会凑够钱将物件赎回去。
校服男也头一次露出笑容，看向韩奇的眼神多了一丝莫名味道。
眼镜拿出纸笔，按韩奇所说写了张字据，一式两份，最后签名、按手印，等钱款到账，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少年的背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消失。
“思虑周全，处理的很好。”聂永昌在旁赞道，而后拿起吐露瓶，笑着说：“我那正缺个磁州民窑精品，不知是否有意割爱？”
韩奇嘴角微翘，回道：“聂老别开玩笑了，您手里什么宝贝没有？磁州窑不是稀缺的物件，您肯定不缺。
家里一定有比这件好十倍的东西，估计压在哪个箱子底儿了，这件您买回去肯定后悔。
我才是真缺这种东西，手里一件像样的民窑都没有，可不能匀给你。”
聂老哈哈大笑。
许是刚才作了好事，韩奇桌前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但是和聂老等人还是没法比。
专家们卖力鉴定，加之有个实力强劲的韩奇协助，台上的人越来越少，
台下正好相反，人数越来越多。
眼见日头西斜，鉴定接近尾声，观众席第二排中央位置，有个男人走了上来，手里提着个立盒。
这人目标明确，直奔聂永昌。
倒不是鉴定手段不够，而是此次非普通鉴定。
这是现场直播，要做出节目效果就不能只说真假，得有判断依据，得有名词解释，得有文化属性和审美宣传。
因此，除鉴定结果外，还要介绍古董的文物性质，要简略得当，突出重点。
开场介绍、双方问答沟通、专家鉴定、最后点评，算起来，十分钟完事就算快的了，要是碰上性子执拗，死活不承认专家的鉴定，会托得更久。
吴老就被人缠上过，对方死活不承认手里青花是光绪的，非说是雍正瓷，磨了半个小时，才被工作人员请走。
当然，这段在直播里被掐了。
四个专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唯独韩奇面前一个人没有。
别说韩奇自己，台下观众都觉得尴尬。
有人小声议论，对韩奇指指点点，说的话都不好听。
“这么年轻，能会鉴定？”
“吴老真会开玩笑，请这么个人上去。”
“估计又是哪家的少爷，来这镀金来了”
“...”
地上要是有缝，否则韩奇肯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太尴尬了！
又在聂老旁边，聂老旁边排着大长队，不时有人往这边看，指指点点，韩奇简直如坐针毡。
正低头“沉思”，忽感有阵风过来。
抬头一看，来了个男学生。
穿着校服，带着眼镜，背着书包。
后边还跟个同学。
那同学拉着眼镜，当着韩奇的面，说韩奇不靠谱，这么年轻肯定不懂鉴定，还是去旁边排队。
眼镜面带犹疑，最后还是一咬牙走了过来。
“哥，我有件花瓶，请你鉴定一下。”眼镜将背包放在桌上，小心的拿出个很多层衣服包裹的东西。
终于有东西可鉴定了，韩奇自是高兴不已。
尽管只是个孩子，尽管拿来的九成九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有个人坐在前边，自己没那么尴尬了。
等破衣服剥去，露出内里的瓷质花瓶，韩奇心中微惊。
吐露瓶？
吐露瓶也叫咕噜瓶，俗称半截梅瓶，为北宋时期北方流行的磁窑。
半截梅瓶这个称呼，形象的描述出了此瓶造型，梅瓶一切为二，取上半部加个底封，就是吐露瓶。
吐露瓶，黑地划花牡丹纹，主体装饰纹为四个缠枝牡丹，花朵硕大，艳丽富美，端庄大气。
难得的民窑佳品。
边拿起花瓶观看，边问：“家里知道你拿这个来鉴定吗？”
毕竟是学生，得问清楚，别是偷拿的家里物件。
眼镜面露难色，像是被韩奇说中了似的。
旁边的校服不悦的说道：“就是家里让来鉴定的，你说说真假就完了，问那些干嘛！”
韩奇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是北宋磁州窑黑地划花吐露瓶，比较贵重，看二位都是学生，多嘴提醒两句：小心点拿着，路上多注意，要是摔了，说不定得受顿皮肉之苦。”
眼镜听说是真的，高兴的不得了。
旁边的校服却狐疑的望着韩奇，先示意同伴别太高兴，而后问韩奇：“你说真的就是真的？不会随便糊弄我们俩吧？有没有证书之类的，签字盖章按手印那种，要不然可不能使我们信服。”
呦？
这小子挺有意思。
韩奇笑着说道：“由于是免费鉴定，并不能出具鉴定证书。如果想要证书，可以向组委会提出申请，交签字费就行了，签字价格我就不清楚来，你俩可以问问主办方。”
很多人问聂永昌要鉴定证书，聂永昌都是这套说辞，韩奇早就学会了。
眼镜与校服对望一眼，期待的看向韩奇，问：“你们不是可以当场收购吗？证书我不要，直接卖也行。”
韩奇瞧着二人，倒不像坏孩子，只是有些事还是不能做，便拒绝道：“正常来讲，的确可以收购。不过，你还没成年，又是拿的家里的东西，我们不好收。要不你现在把家里大人找来，我做主，当场把这东西收了。”
听到家里人，眼镜脸色一暗，眼圈一下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校服拍拍眼镜，冲韩奇解释道：“他家里出了点事，大人来不了，又急用钱，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们发誓，肯定不会过后找你。”
眼镜狂点头，已经泣不成声。
韩奇一阵头大，好不容易来个鉴宝的，还碰上这么个难事。
哎！
韩奇叹了口气，道：“别哭了，男子汉，哭什么哭？咬牙也得挺住！这东西我收了，你们想卖多少钱？”
学生，脸皮薄，韩奇怕万一自己说出梅瓶的真实价格，不够对方急用，干脆问对方需卖多少，也就是大致需要多少钱。
眼镜声音颤抖，断断续续的说道：“一...百万”
说完哭得更厉害了，明显认为这颜值不高的瓶子，不可能值这么多钱。
韩奇将纸巾递给眼镜，笑着说：“一百万？估价低了，那是十年前的价儿，这梅瓶现在的市场价是一百六十万左右，我不能一点不赚，一百五十万，卖不？”
眼镜欣喜不已，半点没犹豫，狂点头：“卖卖卖”
韩奇很满意对方的表现，要是对方锱铢必较，他也会高价收下，但绝不会说下一番话。
“这钱算是无息借你的，梅瓶就是抵押物，有钱可随时来赎，省得卖了家里人的心爱之物，不好交代。”
眼镜双眼放光，边感谢韩奇，边说一定会凑够钱将物件赎回去。
校服男也头一次露出笑容，看向韩奇的眼神多了一丝莫名味道。
眼镜拿出纸笔，按韩奇所说写了张字据，一式两份，最后签名、按手印，等钱款到账，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少年的背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消失。
“思虑周全，处理的很好。”聂永昌在旁赞道，而后拿起吐露瓶，笑着说：“我那正缺个磁州民窑精品，不知是否有意割爱？”
韩奇嘴角微翘，回道：“聂老别开玩笑了，您手里什么宝贝没有？磁州窑不是稀缺的物件，您肯定不缺。
家里一定有比这件好十倍的东西，估计压在哪个箱子底儿了，这件您买回去肯定后悔。
我才是真缺这种东西，手里一件像样的民窑都没有，可不能匀给你。”
聂老哈哈大笑。
许是刚才作了好事，韩奇桌前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但是和聂老等人还是没法比。
专家们卖力鉴定，加之有个实力强劲的韩奇协助，台上的人越来越少，
台下正好相反，人数越来越多。
眼见日头西斜，鉴定接近尾声，观众席第二排中央位置，有个男人走了上来，手里提着个立盒。
这人目标明确，直奔聂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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