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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刑科大堂蒋齐高要棒打刘鄂,刘鄂直呼要见铁保。

    上次赵外委一案,被这刘鄂弄得下不来台,还被铁保罚没了半年俸禄,这次可是铁保下令抓捕相关嫌犯,不趁这个机会打你个半死,以后不一定你还出什么妖蛾子,过了这村,可能就没有这个店了。

    “给我打,狠狠地打!”蒋齐高断喝一声。

    四个衙役杀威棒高高举起,刘鄂心想,坏了,这下可要皮开肉绽了。

    “慢!”一个声音洪亮地传了过来。

    众人一愣,铁大帅怎么来了?

    蒋齐高第一反应便是,糟了,打不成了。

    “铁大帅。”蒋刘高赶紧过来迎接。

    “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问他。”

    一群衙役马上退了出去,只有蒋齐高在旁边站着。

    “你也出去。”铁保指了指蒋齐高。

    蒋齐高真是一头雾水,可心里恨不得一刀把刘鄂劈了,但现在也不得不悻悻离开。临走的时候,也不忘偷偷瞪了刘鄂一眼。

    “刘鄂,你到底是什么人呀?怎么关键时候总有人给你解围?”

    刘鄂自己还在莫名其妙呢,本想未见一下铁保,出示一下那个神奇的腰牌,看看管不管用,能不能免去一劫,没曾想,铁保自己赶过来了。

    “铁大帅,现在我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人了。”

    铁保一愣,这个愣头小子,怎么这样跟自己说话?“刘鄂,你可知晓我是谁?”

    刘鄂知他误会了,赶紧说:“铁大帅,小民冒昧了,不过,我说的却是实话。”

    铁保看他认真,也不再追究,“那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这哪能说?可这铁保在追问呢。这可把刘鄂难死了。

    想了一下,“铁大帅,小民确实有难言之隐,万不能讲的。”

    铁保有点生气,“你一个平民百姓,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莫非你身上有国家大事?”

    刘鄂心想,是不是国家大事我不清楚,但就是不能说,也不允许我说。

    “铁大帅,要不你还是让蒋大人打我一顿吧,反正这事不能说。”

    铁保既好气又好笑,“能讨打却不能说,算了,不为难你了。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跟我老老实实地交待清楚。”

    “铁大帅,只要我能说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跟朱似喜什么关系?”

    “一点关系都没有,之前都不认识他,后来在丹徒被抓,才弄清楚,就是因为从高邮出发去京口碰到一起了,就这么简单。”

    “一点瓜葛也没有?”

    “一点瓜葛也没有。”

    铁保心想,不管你和他有没有关系,自己也得放你,一个堂堂从二品大员,却两次从自己漕督大院刑科保一个平民犯出去,传出去就是天大一个笑话。

    “要不你给我写个保证,我放你出去。”

    刘鄂不假思索地说:“铁大帅,我只要您让蒋大人不打我就行,我暂时还不想出去。”

    “你不想出去?”铁保惊诧不已,世上哪有这样的人?

    “到时候想出去了,再让他们找铁大帅。”

    看他很认真的样子,一脸疑惑的铁保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蒋齐高一班人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疑惑”二字,这小子,什么来头?真是让我们开了眼。

    蒋齐高坐到案旁,不情愿地吩咐衙役,“把这位爷带回去,好生伺候着。”

    回到牢房,走过周六门前,看到他爬在地上,痛苦状。

    不过,当他看到刘鄂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的神色。

    刘鄂心里暗笑,这家伙一定非常奇怪,这骆云信咋没有挨打?

    送他回来的两个衙役算是看明白了,这刘鄂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肯定得罪不起,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高个子说:“刘兄弟,想吃什么,兄弟给你去搞。”

    刘鄂心想,得想办法套套周六的话。“这样吧,给我搞点酒菜,另外带点金疮药来,出去给你们钱。”

    “好呐,甭提钱。”

    等两个衙役走了,周六爬到门口,有气无力地问,“兄弟,你不是骆云信吗?怎么又姓刘了?”

    刚才衙役跟自己喊刘兄弟,他就晓得这家伙会问,“我乡下的,叫骆云信,后来进城来做了上门女婿,改姓刘了。”

    周六听了呵呵一笑,“上门女婿,好玩好玩。”

    午饭时候,周六他们都是稀粥,只有刘鄂这边送来了一只烧鸡、一盘花生米和一壶酒。

    这一路过来香味扑鼻,馋得一帮犯人都扒在门口流口水。

    “刘兄弟,慢用。”

    刘鄂扯下一只鸡腿,留下半盘子花生米,剩下的连酒都递过去,“周兄弟,来,给你。”

    “给我?”周六哪里相信,“别逗了。”

    “你不是说过嘛,狱友也是友,我们从丹徒坐牢坐到淮安,还真是缘分。不管怎么说,到了这儿,你就是客,怎么也得请你吃点好的不是?再说了,你这身子得补补。”

    周六好感动,“兄弟,感谢了。”

    “别说了,快吃吧,待会儿全冷了。”

    周六都不少天没有享受酒肉了,马上狼吞虎咽起来,不时来口小酒,“爽,真他妈爽,就是明天被砍了头,也值了。”

    “又没判你死罪呢,说什么砍头啊?不吉利。”刘鄂边说边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

    “对对对,我只是个下人,上面还有朱大人顶着呢,兄弟说得对。”

    “瞧,连我这个小老百姓,只是因为老丈人是个财主,在这牢里也不受罪,何况你家大人是个道台,他后面还没有个撑腰的?说不定过两天你就被放出去了。”

    “对对对,要是我先出去了,一定请朱大人想办法把兄弟也救出去。”

    “那兄弟我就感激不尽喽。”刘鄂笑了笑。

    不一会儿,一壶酒全下了肚,这周六说话都有点迟钝模糊了。

    “兄,兄弟,你,你是,是我,这,这辈子,最,最好的朋友,要,要是,你,你不嫌弃,我,我就,认,认你,做做个,弟弟。”

    刘鄂侧耳细听,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周兄弟,我都不晓得你是哪里人呢,怎么做兄弟?”

    “我,我是,扬州人。”

    “这扬州地方可大了,你这么说,认我这兄弟可是没诚意啊。”

    “谁没,没诚意啊?那你,你是,哪里人啊?”周六头一歪,鼾声如雷。

    刘鄂心里一喜,最后那句话,有那么一点点南通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