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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刘鄂让骆云和准备了些酒菜,去了一趟漕督大牢。

    两次入狱都在这儿,也都全身而退,这儿的牢头狱卒都都清楚他的厉害,现在又是杨怀骧的乘龙快婿,哪个敢得罪?看到刘鄂来了,一个个都笑脸相迎,点头哈腰的。

    “刘爷,今天怎么得空啊?”

    刘鄂扬了扬手中的酒菜,“来看个朋友。”

    “刘爷,哪位是您朋友啊?我带您过去。”

    “周六。”

    “得呐,请跟我来。”

    七弯八拐的,到了一处比较昏暗的地方,“刘爷,到了。”

    刘鄂一看,这不是死牢吗?

    他看到蜷缩在角落的周六,“兄弟,我来看你了。”

    周六爬过来,揉了揉眼睛,惊喜起来,“兄弟,是你啊,怎么才来看我呀,想死我了。”

    刘鄂边放下酒菜边说:“兄弟啊,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实在抽不出空来看你。”

    看到丰盛的酒菜,周六的口水都淌了出来,“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兄弟没有忘记我,我这心里高兴。”

    酒菜就在地上摆着,二人盘坐在地上,开始动筷抬杯。

    “最近可好啊?”

    周六扫了一眼周围,有些伤感,“兄弟,你看这哪儿能好呀?我也就是这多捱些日子罢了。”

    “怎么换到这个鬼地方了?”

    周六长叹了一声,“一言难尽啊,你可能也听说了,我们朱似喜朱大人可能已经人头落地了,把我这人头暂时留着,也不晓得为啥呢。”

    “这么严重?怎么着这朱大人也是个道台,人又是你打死的,最多他也是个管理不严,罪不致死吧?”

    “谁说不是呢,听说这事撞到皇上那儿去了,明显是杀鸡儆猴,是要给别人敲敲警钟而已。”周六又叹了一口气。

    “他是你小子的替死鬼。”

    “也不能这么说,当时也是他让打的,还说了,往死里打,我们不过奴才,下手真的重了些。”周六并没有那么重的负罪感。

    毕竟是他打死的,怎么会说得这么轻巧呢?莫非他有前科,已经习惯了?

    刘鄂看了看他,“看你这样是不得出去喽。”

    “还出去?白日梦。这朱大人都死了,我还有什么指望?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头掉了碗大个疤。”

    死罪临头还这么硬气,刘鄂也不得不高看他一眼。“兄弟真乃行走江湖的侠士,佩服佩服。”

    周六喝了一口酒,“兄弟,什么侠士,狗屁,哪个有口饭吃吃想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穷人命贱,穷人命贱。“

    是啊,穷人命贱,想想自己,当初为了有口饭吃,到礼字坝当漕勇,受尽赵外委的欺凌,甚至被他陷害,想来也是泪一把呀。

    刘鄂敬他一杯,“兄弟,以后有空我多来陪陪你。”

    周六听了感激涕零,深情地看了刘鄂一眼,“兄弟,你就是我的亲兄弟,在淮安有你,死也值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我在外面托托关系,看看能不能把你捞出去。”

    听他这么一说,周六两眼放光。他是亲眼看到过的,这刘鄂在丹阳和淮安大牢两次轻易脱身,这可不是吹牛能做到的,此人背后一定站着巨人。

    可是转念一想,那又怎么样?就是有那样的关系,到自己这儿也是疏远得很了,人家凭什么刘鄂与自己只是个狱友来搭救我周六?何况自己是高邮驿正案的主犯,朱似喜都人头落地了,自己想出去?

    他嗤了一下鼻子,“兄弟,谢谢你好意,想让我走出牢门,断不可能了。”

    “斗转星移,世事难料,没有不可能的事哟。我听说他们在找一个人,要是你能帮上忙,我感觉免个死罪还是非常可能的。”

    周六瞟了他一眼,“谁?”

    刘鄂慢慢放下酒杯,“黄三。”

    周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黄三,黄三什么人?”

    周六的表情是逃不过刘鄂眼睛的,他已经确定,这周六和黄三不但认识,而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周兄弟,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透,我也是受人这托,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周六岂能相信?这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有备而来啊,莫非就是拿点酒菜来撬我的嘴?做梦。

    “兄弟,这黄三不黄三的,江湖上也见过几个,最多也不过点头之交,何方人士,家住哪里,说不上来啊。就是能说上来的,怎么可能正好又是刘兄弟你要找的人呢?你说是吧?”

    刘鄂望望他,心想,滑头。

    “周兄弟,你也清楚,这儿可是死牢,想出去,那比登天还难,这黄三,或许是你最后的救命稻草。不管怎么说,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谢谢刘兄弟,我也晓得你是好意,问题是我到哪儿去找这个黄三?”

    周六瞟了一眼刘鄂,心里对他十二分警惕起来。

    这刘鄂能把自己和黄三联系起来,那就严重了,莫非那个事情已经败露?

    看来自己这颗项上人头早已挂在法场之上了。

    “来来来,该吃吃该喝喝,我也是受人之托,管他什么黄三不黄三,与我何干?我与周兄弟之间的感情才是真的,对吧?”

    见他不现追问,周六也缓和下来,“是啊,我们俩也是有缘分,丹阳淮安大牢两次相遇,实属不易。”

    “不瞒你说,最近兄弟我开了铺子弄了个作坊,生意兴隆,手里也有了两个小钱,从今天起,我让下人每天给兄弟送酒送菜,最起码得吃饱饭,对吧?”

    周六一听兴奋起来,自己出不去是肯定的了,最后还能天天吃上酒菜,这刘鄂也真是自己的贵人了。

    “兄弟,这我哪里承担得起啊?”

    “见外了不是?我们不是兄弟嘛,我也是手头宽余了,才有这个能力,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兄弟情真才值得珍惜。你说,这牢里之人成千上百,我怎么不给别人送酒送菜,单单与你投缘?”

    周六还是很感动的,“那兄弟此生报不了兄弟的情意,来世再报吧。”

    “不到最后,事情都可能有转机,你看,这次朱似喜朱大人都身首异处了,你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周六一想,也对呀,按理说,自己会死在朱似喜前头,可现在呢,还真好好的,尽管关在这死牢,可不是还没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