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惊天大案淮安府 » 093

093

    很快,淮安府便受命调查李玉昌遇害一案。

    这王毂现在可是李玉昌案子的主审了,非常积极,马上动手,派人把涉案李玉昌的人统统找来。

    找来找去,只找到了山阳县主簿魏涛、师爷钱贯堂、县衙仵作夏代庆、捕头催洪九、善缘庵主持觉持大师,重要的两人山阳知县王圣汉已经发配云南,尚在途中,县丞冯海据说已经陪王圣汉家人回老家了。

    大堂之上,王毂高坐主位,刑科委员左正侍于一旁。

    选审的是魏涛。

    惊堂木一拍,王毂厉声喝道:“嫌犯魏涛,如何串通加害查赈官员李玉昌的,从实招来。”

    这魏涛一脸委屈,跪呼:“大人,冤枉啊,我只是山阳一小小主簿,与李玉昌大人无冤无仇,何来害他之意?再者,小人有何能力害他一个朝廷官员?”

    “大胆,难道不会因为别人要害李大人你参与其中吗?”

    “王大人,虽然李玉昌大人在淮三四个月,他也来过县衙几次,但我从未与他谋面,至于大人您说的有人在加害于他,小人闻所未闻,要不是今天听大人讲,至今还不知李大人死于非命。”

    “你成天在县衙办差,难道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王大人在所不知,小人只是在县衙抄抄写写,两耳不闻窗外事。再说了,这山阳县衙王大人大事小事只和县丞冯海商量,其他人近不得跟前的。”

    王毂猛地一拍惊堂木,“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的。”

    魏涛一听,浑身颤抖,“王大人,你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没有招的,不是不招,是没有招的呀。”

    王毂看这魏涛骨瘦如柴的,还真经不得打,便一挥手,下面衙役过来把他拽了出去。

    王毂不想再审,便叫过左正来审,他坐于一旁听审。

    左正心想,这府台大人刚审了主簿魏涛,没审出个米和绿豆来(意为:没审出什么名堂),自己不能当着他的面造次,便传唤了善缘庵主持觉持大师。

    他认为,这觉持尼姑不在官场,李玉昌只是住他庵里,肯定啥也不晓得。

    “觉持师父,最近庵里一切安好?”

    “回大人,自从李玉昌大人事后,庵里一直人心惶惶的,情景与前不同。”

    “那香火如何?”

    “香火倒是旺了很多,都说李玉昌大人是个好官,死得可惜,十里八乡的老百姓来给他烧香安魂的每天络绎不绝,不少时候哭声震天啊。”

    王毂在旁听得真切,诧异得很,李玉昌竟然如此深受百姓爱戴,这样子下去,此次的麻烦是少不了了。

    这左正也是一愣,本想九曲转弯的搞个气氛,下面和她简单聊聊,今天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没曾想这觉持弄出这么一套,这下面如何是好?

    “觉持师父,我来问你,李玉昌死要你们善缘庵,你可曾怀疑过什么?”

    觉持低着头,心里一愣,这是何意?

    今天衙差去庵里传她,觉持就有一种预感,一定是为了李玉昌之死一事。

    现在听上面这么一问,她觉得,一定是有人追查死因,看来李玉昌大人冤死一事可能要捅破了,这一天来得太迟了。

    “大人,贪尼本是出家人,六根清静,不过,我们元始天尊也有好生之德,普及万类。今天大人问起,贪尼便说几句。在贪尼看来,这李玉昌大人是个清官,好官。”

    “什么样的清官,又是什么样的好官?”

    “大人,先说清官。听说李大人来了山阳当天,县太爷王圣汉在文楼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那一桌可都是山珍海味啊,可后来李大人跟贪尼说过,一场滔天大水,山阳是墙倒屋塌,寸草不留,老百姓那是饥肠辘辘,甚至易子而食,自己痛心不已,哪里吃得下?”

    左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可嘴里却这样说,“觉持师父,李玉昌初来乍到,扮个清流,做做样子,也未尝不可,不足为信。”

    “回大人,这信不信的不能单凭一件事评定,只是后来林大人不住官衙大房移居善缘庵僻静之处,本身就是和某些人做了切割。来到善缘庵之后,林大人也只是吃斋饭喝稀粥,从未有一天大鱼大肉。随身只带了纹银二十两,皆散之于饥民,分文为留,为此几个长随背地里还怨声载道颇有微词。至于有人多次到本庵送钱送粮的,都被李大人婉拒,那自是贪尼不敢议论的。大人,您说这李玉昌是不是个清官呢?”

    左正看了看王毂,王毂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那你说李玉昌如何是他好官?”

    “李玉昌大人起棺之时,远近百姓来送他最后程上万之众,想必大人您不会没有听说过,东乡秀才蔡同还替他们送上了万民伞,这还不是好官吗?在善缘庵数月,林大人每天都是下乡查灾,真是每天两腿泥,回来便是秉烛登记,经常是泪流满面,忧民之情,贪尼是至死难忘。”住持已经是如泣如诉。

    “觉持师爷,依你所说,这李玉昌李大人还真是个清官好官,只是可惜这么一位青年才俊英年早逝,甚是可惜。”

    “大人,要不是李大人死于贼人之手,将来定是国家栋梁百姓之福。”

    “死于贼人之手,李玉昌不是死于疾病嘛,何来贼人陷害?”

    “大人,李玉昌李大人积劳成疾,又偶感风寒,卧床两月有余,此事不假,但经贪尼悉心调养,基本痊愈,并无大碍。只是有人不断纠缠,邀他去县衙饮酒,回来当晚便上吊身亡,不要说我不信,大人您信吗?”

    左正还真不好回答。

    其实李玉昌的事,他也听说了不少,在内心,也是挺佩服此人的。后来李玉昌上吊而死,他是真不信,他还断定,其中定有蹊跷,不会这么简简单单。

    可怀疑归怀疑,终是拿不出真凭实据。

    此次上面突然把这事翻出来,自己还参与到案件的审理当中,有了亲耳聆听各方人士对此的看法,也算是天赐良机,正好能解了心头这个疙瘩。

    可他哪里清楚,此时的王毂在旁那是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