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位者邪欲的代价
皇帝李坚瞪大了双眼，一遍遍地确认着前线战报上的每一个字，从难以置信到怒火攻心，脸色越来越难看。
几个胆大的宫人颤颤巍巍地瞅一眼这位掌握生杀大权的天子，立马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似乎如果被皇帝发觉了异常，下一刻便会伏尸在地。
“传廷尉。”濡染了死亡气息的怒吼声终于从皇帝喉咙里爆发。
“是，陛下。”宦者令史珅轻车熟路地回答道。
不知是哪位倒霉的大臣触怒了皇帝的逆鳞。
赵家院子坐落在长安城外，早年赵弗在陇西郡临洮全力抵御外敌，出兵剿匪，凭着一级又一级的军功升官至京城时，本打算着在长安城内购置一座宅子。奈何自己的俸禄不够支撑这偌大的开销，先前的一大半积蓄也分给了在临洮老家的远方亲戚，以便他们有足够的银两开几家酒肆客栈。既然囊中羞涩，赵弗只好咬咬牙，在距长安城门二十里的郊外买了一座院子，安置了一家老小。
“哥，你要看着我，我要是掉下去了，你一定要接住啊。”赵墨苏回头对着赵峪喊道，同时两只脚蹬得飞快，像只猴子似的，倏忽一下子，又爬上去了好大一截。
“你快下来，太高了我接不住，你摔伤了怎么办？”
赵峪在院子里这棵参天大树面前小步踱来踱去，手掌心攥出了细细碎碎的汗珠，却奈何不了坚持要爬到树顶一览天地的妹妹。
赵峪有些生气了，妹妹平时打打闹闹的都是小事，可今天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爬这么高的一棵树，要是摔下来那还得了。赵峪正怄着气，不经意抬头一看，发现赵墨苏正紧紧抓着粗硕的树干，伸长了脖子，竭力向远处张望着什么。
“苏儿。”赵峪冲着赵墨苏大声喊道，“玩够了就下来。”
“哥，好像是爹回来了。”赵墨苏一溜烟地滑下树，兴冲冲地拉着赵峪准备向门外跑去，“我看到好多士兵朝我们这过来，领头的好像就是爹爹。”
“可……”赵峪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赵墨苏拽出了院子。
爹回来了？赵峪感到大脑一片紊乱。
赵墨苏来不及反应，就被赵峪猛地拽到芦苇丛中，正在水塘岸边悠哉踱步的水鸭受了惊吓，扑通下了水。赵墨苏一脸不解，惊恐地看向如临大敌的哥哥，芦苇飘絮，纷纷扬扬，洒在她瘦弱的身躯上。
“在这儿待着别动，我没回来，谁叫你都别出声。”赵峪死死按着妹妹的嘴唇，深邃的眼眸里映射出赵墨苏不曾见过的冷峻和忧惧。
赵墨苏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哥。”赵峪转身之际，赵墨苏轻轻唤了一声。
赵峪像往常那样对着妹妹笑了笑，郑重地说了一句：“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
赵峪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跳进池塘的一只水鸭上了岸，抖了抖湿漉漉的身子，大摇大摆地出了赵墨苏藏身的那一大片芦苇丛。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赵墨苏想起母亲教她念的诗三百中的秦风蒹葭，诗中的蒹葭就是这片芦苇的别称吧！
天边的斜阳不知不觉地已划过半边天空，余晖洒在赵墨苏早已红透了的脸颊上。日晷凭借日影衡量时间的逝去，这半边天空的路程也预示着白日的落幕。
青山遮掩了红日，从黄昏再到黑夜，赵墨苏就一直等候在这片苍苍芦苇丛里。凉意和无措也挡不住阵阵来袭的困意，不知何时，赵墨苏轻轻躺在丛中。
水塘边蛙声一片，田间小路斗折蛇行，夜空星斗明灭可见。今日的夜，不同往日，却依然周而复始。
“禀陛下，臣已派人轮番搜查赵家院子，始终不见赵峪，赵墨苏俩兄妹的身影。”奉旨带兵灭赵家三族的廷尉石炳杨小心翼翼地禀告皇帝。
“难不成有人通风报信，让这两个人先跑了？”李坚面无表情，冷冷问道。
“臣已加派人手，定让此二人认罪伏法。”石炳杨赶紧接话。
“旬日之内，朕要看到赵氏兄妹的首级。若不成，廷尉自己看着办！”
“是，臣必不负皇命。”石炳杨慌忙跪下，叩首接旨。
“辰儿，依你看，可是有人泄了密，让赵家事先听到了风声？”待廷尉石炳杨退下后，皇帝问话台下的太子李辰。
李辰稍加思索，说：“前线战报层层密封，呈往御前，到父皇下令灭赵家三族，儿臣实在想不到有谁会拼死为将死之人传话。”
“斩草必须除根，鸡鸭豕都必须杀干净，更何况漏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后患无穷。”皇帝顿了顿，吩咐道：“辰儿，你亲自出马，协助廷尉，尽快把那两个人处理了。”
“是，儿臣领旨。”
清晨一阵清冷的风吹进金碧辉煌的未央宫，为燥热的夏季平添了一丝清爽，太子李辰却明显感到刺骨的凛冽。宫中的优伶乐师载歌载舞，悠扬的丝竹声与昨夜赵家府邸里的哭爹喊娘声当真是风马牛不相及。
几个胆大的宫人颤颤巍巍地瞅一眼这位掌握生杀大权的天子，立马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似乎如果被皇帝发觉了异常，下一刻便会伏尸在地。
“传廷尉。”濡染了死亡气息的怒吼声终于从皇帝喉咙里爆发。
“是，陛下。”宦者令史珅轻车熟路地回答道。
不知是哪位倒霉的大臣触怒了皇帝的逆鳞。
赵家院子坐落在长安城外，早年赵弗在陇西郡临洮全力抵御外敌，出兵剿匪，凭着一级又一级的军功升官至京城时，本打算着在长安城内购置一座宅子。奈何自己的俸禄不够支撑这偌大的开销，先前的一大半积蓄也分给了在临洮老家的远方亲戚，以便他们有足够的银两开几家酒肆客栈。既然囊中羞涩，赵弗只好咬咬牙，在距长安城门二十里的郊外买了一座院子，安置了一家老小。
“哥，你要看着我，我要是掉下去了，你一定要接住啊。”赵墨苏回头对着赵峪喊道，同时两只脚蹬得飞快，像只猴子似的，倏忽一下子，又爬上去了好大一截。
“你快下来，太高了我接不住，你摔伤了怎么办？”
赵峪在院子里这棵参天大树面前小步踱来踱去，手掌心攥出了细细碎碎的汗珠，却奈何不了坚持要爬到树顶一览天地的妹妹。
赵峪有些生气了，妹妹平时打打闹闹的都是小事，可今天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爬这么高的一棵树，要是摔下来那还得了。赵峪正怄着气，不经意抬头一看，发现赵墨苏正紧紧抓着粗硕的树干，伸长了脖子，竭力向远处张望着什么。
“苏儿。”赵峪冲着赵墨苏大声喊道，“玩够了就下来。”
“哥，好像是爹回来了。”赵墨苏一溜烟地滑下树，兴冲冲地拉着赵峪准备向门外跑去，“我看到好多士兵朝我们这过来，领头的好像就是爹爹。”
“可……”赵峪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赵墨苏拽出了院子。
爹回来了？赵峪感到大脑一片紊乱。
赵墨苏来不及反应，就被赵峪猛地拽到芦苇丛中，正在水塘岸边悠哉踱步的水鸭受了惊吓，扑通下了水。赵墨苏一脸不解，惊恐地看向如临大敌的哥哥，芦苇飘絮，纷纷扬扬，洒在她瘦弱的身躯上。
“在这儿待着别动，我没回来，谁叫你都别出声。”赵峪死死按着妹妹的嘴唇，深邃的眼眸里映射出赵墨苏不曾见过的冷峻和忧惧。
赵墨苏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哥。”赵峪转身之际，赵墨苏轻轻唤了一声。
赵峪像往常那样对着妹妹笑了笑，郑重地说了一句：“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
赵峪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跳进池塘的一只水鸭上了岸，抖了抖湿漉漉的身子，大摇大摆地出了赵墨苏藏身的那一大片芦苇丛。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赵墨苏想起母亲教她念的诗三百中的秦风蒹葭，诗中的蒹葭就是这片芦苇的别称吧！
天边的斜阳不知不觉地已划过半边天空，余晖洒在赵墨苏早已红透了的脸颊上。日晷凭借日影衡量时间的逝去，这半边天空的路程也预示着白日的落幕。
青山遮掩了红日，从黄昏再到黑夜，赵墨苏就一直等候在这片苍苍芦苇丛里。凉意和无措也挡不住阵阵来袭的困意，不知何时，赵墨苏轻轻躺在丛中。
水塘边蛙声一片，田间小路斗折蛇行，夜空星斗明灭可见。今日的夜，不同往日，却依然周而复始。
“禀陛下，臣已派人轮番搜查赵家院子，始终不见赵峪，赵墨苏俩兄妹的身影。”奉旨带兵灭赵家三族的廷尉石炳杨小心翼翼地禀告皇帝。
“难不成有人通风报信，让这两个人先跑了？”李坚面无表情，冷冷问道。
“臣已加派人手，定让此二人认罪伏法。”石炳杨赶紧接话。
“旬日之内，朕要看到赵氏兄妹的首级。若不成，廷尉自己看着办！”
“是，臣必不负皇命。”石炳杨慌忙跪下，叩首接旨。
“辰儿，依你看，可是有人泄了密，让赵家事先听到了风声？”待廷尉石炳杨退下后，皇帝问话台下的太子李辰。
李辰稍加思索，说：“前线战报层层密封，呈往御前，到父皇下令灭赵家三族，儿臣实在想不到有谁会拼死为将死之人传话。”
“斩草必须除根，鸡鸭豕都必须杀干净，更何况漏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后患无穷。”皇帝顿了顿，吩咐道：“辰儿，你亲自出马，协助廷尉，尽快把那两个人处理了。”
“是，儿臣领旨。”
清晨一阵清冷的风吹进金碧辉煌的未央宫，为燥热的夏季平添了一丝清爽，太子李辰却明显感到刺骨的凛冽。宫中的优伶乐师载歌载舞，悠扬的丝竹声与昨夜赵家府邸里的哭爹喊娘声当真是风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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