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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时中,巨石滚落的声音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吵闹声。

    邵纭溪为三人布下茶后缓缓道:“酉时末是贱民进入,酉时中是西塞五国的贵族进入。”

    “罕达纳野是希崎王后的外甥。”

    夜钦明视线停在一处小摊前豪华的马车处,他停下转动茶杯的手起身丢下一句话:“进城。”

    一约莫十七岁的少年头上梳满小辫子,有着混血的容貌。少年手里捏着香囊并轻轻丢了几下,他欢快的吹着口哨,满头的小辫子随着他的动作到处飞舞。

    “少主,该回城了。”

    少年用着标准略带长宁口音的话回着:“不急,阿伯,娘是不会怪我们的。”

    阿伯淡笑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少年一路蹦蹦跳跳,在这儿买点东西、在那儿买点东西,两人的手里都提满了东西。

    阿伯再次催道:“少主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夫人该担心了。”

    少年听到这话才淡下兴致,乖乖随着阿伯回到马车旁。

    少年刚踏入马车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他惊慌的挣扎着。夜钦明在一旁小声道:“长乡是七舅舅。”

    少年一改刚刚慌乱的表情立马换上一副欣喜的模样,他回握住夜钦明的胳膊兴奋道:“七舅您是专门来看我的吗?萧庭有没有来?他应该长这么高了吧?和我差不多吧?”贺兰长乡兴奋的比划着。

    贺兰长乡话音刚落就看到马车里其他两人,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快与车壁融为一体的车洛卿与邵纭溪。贺兰长乡立马端正身姿行着礼仪:“长乡见过两位叔伯。”

    邵纭溪和车洛卿淡淡笑着,虚扶一把:“公子客气了。”

    “你母亲、父亲这些年来可好?”

    贺兰长乡挠了一下头笑嘻嘻道:“爹和娘都很好。”

    马车吃力的爬进塞崖城,一路上,夜钦明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同贺兰长乡大致说了一下。

    来到浸川山庄,夜钦明转身挑开车帘见到山庄前的那几个熟悉的大字下意识看了下自己的左臂。

    贺兰长乡先一步跳到马车外面兴奋的大喊着:“七舅舅我们到了。”

    夜钦明刚踏出马车,就见一美貌的妇人一手拎着荷花灯笼,一手提着衣摆从山庄门里踏出。夫人看到马车旁站着的人先是一惊,随后连手里的灯笼都落在了地上。

    贺兰长乡快步跑到夜寂川的身旁兴奋的大喊着:“娘,是七舅舅来看我们了。”

    夜寂川望着那人影愣了好一会,她这会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卡着什么东西,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过后夜寂川才不可置信的再次问道:“是谁来了?”

    “娘,是七舅舅啊。”

    阿伯也是刚刚下马车才知道摄政王来了,这会正站在车旁偷偷抹眼泪呢。

    夜寂川慢慢走过去,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她昂着头看向那满是沧桑、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面孔:“你真的是钦明?”

    夜钦明咬着牙点了点头:“是,二姐,我来看你和姐夫来了。”

    就在夜寂川还要说什么,就听到一道带着激动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弟弟既然来了,赶紧请进家啊,在门外哭什么?”

    夜寂川回过神来,拿帕子沾了沾眼泪激动道:“走,回家说。”就在夜寂川拂上夜钦明左臂时,夜钦明微微躲了一下。

    夜寂川回过头就瞧到那条空荡荡的袖子,她捏着袖子张着嘴,泪水从眼眶直直滚落。

    “二姐,没事的,不疼了。”夜钦明红着眼睛安慰着。

    夜寂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想到希崎参与蛮夷的战争更是哭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贺兰浸月默默走过去将夜寂川揽入怀中,用衣袖擦拭着夜寂川脸上的泪水,贺兰长乡在看到那条胳膊时低下头偷偷擦着眼泪。

    夜寂川拉着夜钦明的手,哭着哽咽道:“哪有不疼的啊?”

    夜钦明被拥簇进门,远处闪过一道影子。

    贺兰长乡一路挽着夜钦明的胳膊半分都不肯撒开,似乎生怕夜钦明会跑了一般。

    贺兰浸月红着眼睛握紧拳头,这些年来他贺兰一族忍气吞声,就是为了能在拓跋王手下寻得一线生机,可哪知拓跋王竟与蛮夷王勾结在一起掠夺古炎。

    “长乡回去休息。”贺兰浸月威严又沙哑声音传入贺兰长乡的耳中。

    贺兰长乡第一次忤逆贺兰浸月,执拗的说道:“萧庭都能上战场了,我为什么不能听?我也想帮舅舅。”

    “我们贺兰一族本来也是王族,为何被拓跋一族压的抬不起头来,都是我们软弱的缘故!”贺兰长乡愤恨地说着。

    贺兰浸月低下头去,他不能否认,长乡说的确实是事实。若不是娶得寂川,只怕他们贺兰一族要被拓跋族全根铲除了。这次希崎出击古炎的事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拦过,但是拦不住拓跋王一意孤行。

    夜寂川握着夜钦明与贺兰长乡的手欣慰道:“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有出息,长乡明日让思宁回来,我的女儿不住在杀我古炎将士刽子手的王宫!”

    “是,娘,明日我就去接妹妹回来。”

    贺兰浸月对着夜钦明道:“这几日你先住在这里,拓跋王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几人坐了还未到半个时辰,浸川山庄就被王宫的守卫团团围住。

    拓跋王坐在敖犬身上走进山庄,眼里全是高傲之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贺兰浸月盯着拓跋王头顶金色的王冠眼里浮现出恨意,宽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

    拓跋王拄着象征着权力的黄金权杖,一步步走到众人眼前,将左手搭在右肩上挑衅一笑。

    “这位便是古炎的摄政王吧?怎么来希崎来的悄无声息呢?”

    夜钦明笑着,可眼里全是冰冷:“思念家姐多年,这不,一来希崎便先来探望姐姐了吗?倒是打扰到拓跋王,夜露深重,还要出王庭来见夜某,夜某真是惭愧,等回去必让我皇修书一封。”

    拓跋王听到这话浅浅一笑,双手抚在权杖顶端那颗巨大的红宝石上:“曾听闻,摄政王以一己之力退盛国大军,可见传言属实极了。”

    夜钦明回道:“古炎与盛国是自家兄弟,又怎么起战?我们只是聊了聊家常而已,何来的以一己之力退大军呢?”

    “哦,对了,下月盛国使团便会来我古炎,我皇还让夜某早点回去迎接使团。”夜钦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对了,这是我皇写给拓跋王的信。”

    “皇兄自六年前一别拓跋王,甚是思念,故托夜某带来鸽子血一份。”

    拓跋王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抖了一下展开,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强忍着怒意将信纸交到一旁人的手上:“既然王爷思念姐姐,那过几日一定要来王宫啊!”拓跋王咬牙切齿的说出最后一句,似乎恨不得将夜钦明生吞活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