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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过了两月余,叶子诃觉得自己身体相比以前好多了,她偷偷摸摸出宫准备前往晏府想看看晏岁宁在干什么。

    但又顾及到晏岁宁如今的身份,恐给晏岁宁以后带来麻烦叫暗香给她装扮一番才出门。

    她跳下马车左顾右盼一番,鬼鬼祟祟溜进大门来到后院。

    暗香在一旁道:“皇上你顾及晏将军名声也不必如此,你这样反而显得做贼心虚。”

    叶子诃一想也对,皇帝去臣子家直接去就行了,何必鬼鬼祟祟?

    踏进后院,眼前人身着一袭青色袍子正蹲在花园边刨土,一旁放着一棵树苗。

    晏岁宁早在她来到大门时便察觉到她,刚起身准备去迎她意外听到她与暗香的对话,便想看看她想干什么装作不知继续干着手下的活。

    直到一双大手捂上他的眼睛,身后的人夹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晏岁宁面露微笑回道:“在下的心上人。”

    叶子诃听到这话一下羞红脸笑骂道:“贫嘴,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学的?”

    晏岁宁一脸神气的回道:“自然是和叶子诃学的啦!”

    两人笑嘻嘻的在院中打闹一番,晏岁宁扶着她坐在凳子上蹲在一旁询问她今日的药有没有按时用。

    “不是说,一会我就进宫的吗?你怎么偷跑出来了?”

    叶子诃装模作样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自然是来看看晏将军在做什么?”

    醉仙楼上四楼一处窗户,一人拿着一个单筒能伸缩的东西搭在眼睛前向四处望着。

    哟,这小东西看远处还挺清晰的啊!

    他拿着这“小东西”又看向远处,只见那院子里有两个男人在一起举止亲密、暧昧。

    叶子诃正坐在石凳上弯着腰、撑着下巴看晏岁宁给她做小玩意,晏岁宁时不时抬起头对着她笑。

    晏岁宁感到似乎有人在看他,回过头向后望去,可入眼的全是蓝天和屋檐,但周围也没有人。

    醉仙楼上的人看到那男子转过头向四处张望,吓的手里的“小东西”都掉了。

    他连忙将身边的校尉招过来指着西边问道:“西处那处院子是谁家的?”

    校尉拿起“小东西”望了望,那院子里的两男子一前一后进了屋子,而那其中一个男子是晏岁宁,只见那晏岁宁笑的欢快,想必心情好极了。他在军中可从未见他这般笑过。

    “是皇上亲封的晏将军家,将军可是有什么疑惑?”

    那人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汗,想起刚刚晏岁宁同那男子亲昵的一幕只觉得恶心想吐。

    早起去上朝。

    晏岁宁身着青色官服陪着她走到勤政殿旁才从正门进去站在武将行列。

    叶子诃踏进殿内坐上久违的龙椅,看着下面的人心情也好了不少。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

    “诸位大人有什么要说的吗?东王叛乱,哪位将军愿去平叛?”

    晏岁宁站出来拱手道:“臣愿前去。”

    威武将军听到这话站出来快速道:“臣要弹劾追胜将军晏岁宁,第一次上朝迟到蔑视皇威,昨日还在府中与男子纠缠不清实属恶心不堪、私德有失,此人难当重任,还请皇上另选他人。”

    说完挑衅的看向晏岁宁。

    “你说什么?”叶子诃听到这话站起来走下去,走到夜钦明身边时忽然呕出一口血来,软软的倒在地上,头上的冕旒都摔到一旁。

    “皇上。”

    周围慌乱一片

    “子诃。”

    晏岁宁将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背顺着气,想起仙言说的话,立马将她的七窍封住防止气散。抱起她大步往外跑去,冷静的声音中带着慌张喊道:“快去请太医,另外再请沈家姑爷入宫。”可那细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内心的慌张。

    威武将军自见到皇帝吐血晕过去后一直站在原地不动。

    沈晓秋早已不见踪影。

    夜钦明长长叹了口气,红着眼睛将头仰起憋回泪水,过了会才踏出勤政殿去承乾宫。

    “都回去吧。”

    仙言出门对着沈晓秋摇头:“准备后事吧。”

    “晏岁宁。”微弱的声音从叶子诃嘴里飘出:“去吧,我等你回来。”

    他摇着头,喉头好像堵着一个球死死卡住哽咽的说不出来话。他听到门外仙言说的话了。

    “好。”晏岁宁将被子拢了拢摸着她的头发道:“好,我很快就回来,好好养着身子。”

    “你想去哪里?”

    晏岁宁想起与雁回山比邻的长临:“长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长临。”

    “嗯,等你回来。”

    清晨,叶子诃强撑着身体为晏岁宁束好发穿好盔甲并笑道:“上次为你穿衣后你没回来,这次一定要回来。”

    “好,我一定回来。”

    晏岁宁回眸望着城楼上为他送行的人,直到看不见才回头。

    王禹将马赶到晏岁宁身边小心询问着:“皇上怎么样了?”

    晏岁宁红着眼睛摇着头。

    叶子诃目送晏岁宁离开后忽然间呕出一口血来,她在倒下去之前紧紧抓着身边的人吩咐着,不要将她的事告诉晏将军。

    三日来,仙言半步都未离开过承乾宫。

    沈晓雪将信给暗冥让他送给晏岁宁。

    枭林军刚到乘州隘口扎营,王禹拿着信件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喘着气:“皇上不行了,沈司正让你速回长宁。”

    晏岁宁颤抖着手接过信件忽然蹲在地上痛声哭了起来,他边哭边看。

    王禹蹲在一旁道:“你先回去吧。”

    晏岁宁摇着头走出营地。

    深夜时战马嘶鸣,昔归快成一道残影冲出营地大门。

    王禹跑到晏岁宁的帐中,只见帐中央丢着一颗头颅,王禹一看是东王的才放心下来,他刚刚还怕晏岁宁被人杀了呢。

    晏岁宁在山里施开阵法直接将他和昔归送到长宁城外。

    夜钦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夜萧庭跪在地上。

    “王爷,这天下是不是夜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让沈大人去墨州,别回来了。”

    夜萧庭跪在地上抬起头咧着嘴,努力憋着眼泪。

    “我愿意,堂兄。”

    叶子诃睁开眼,她看到奶奶站在床尾说来接她回家。叶子诃刚要伸手忽然想起答应晏岁宁的事又收回手去。

    许月华站在窗边一言不发。

    “皇上,晏将军回来了。”

    几人听到这话起身退出承乾宫。

    晏岁宁一身血气走进承乾宫坐到一旁握上叶子诃的手:“我回来了,东王已死。”

    “这次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一会让尚蝶给我画好看点。”

    “好。”

    “安排暗香他们离开这里,柜子里有钱。”

    “好。”

    “下葬前后免行跪拜之礼。”

    晏岁宁吸了口气抹去眼泪:“好。”

    “我们去长临成亲。”

    “好。”

    “抱抱我。”

    “嗯。”

    晏岁宁俯身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感到那具身躯变温直至变凉、变冷,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他忽然想起叶子诃说的话,极为正常平静的走出去叫尚蝶来为她画妆。尚蝶做完一切出门后丧龙钟响起。

    黑色龙袍穿在她身上,冕旒戴在头顶。

    李清带着人抬着龙棺走进承乾宫将它放在院中又让人离开。

    王禹披头散发的闯进承乾宫就看到晏岁宁穿着整齐抱着一身龙袍的人走出来,然后将皇帝轻轻放在棺中。

    王禹一下跪倒在地哭着大喊一声:“皇上!”

    晏岁宁轻声道:“别喊别吵着她,起来吧,她不喜欢别人跪她。”

    许月华身着黑衣走进来递给晏岁宁一只木盒子,示意他将盒子里的宝珠取出来放进她嘴里。

    停灵七日,晏岁宁自请抬棺前去皇陵守陵。沈晓秋官降多级举家前往墨州当知府。

    夜萧庭穿着白衫蹲在一旁烧完纸钱沉默的点着头。

    在陵墓石门关闭前,王禹进去想拉晏岁宁离开。

    “皇上为你做到这个份了,你不要辜负他啊!”

    晏岁宁转过身走向龙棺:“回去吧,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晏岁宁坐在地上靠着棺材缓缓道:“不要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每天都在这里陪着你。”

    王禹回头望着石门,直直叹气、摇头。

    就在晏岁宁快要睡着时,无昇忽然出现在寝陵中。晏岁宁立马起身行礼:“师父。”

    无昇瞪了晏岁宁一眼掀开棺盖伸手往里面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没有呢?”

    “没有什么?”

    “这小丫头的魂魄啊,她咽气前你在她身边啊?”

    经过无昇提醒晏岁宁也想起他这段时间一直未见到她的魂魄离体。

    “师父,那……”

    无昇抬手打断他,俯下身伸手又在棺里捞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捞出来不得已掐出一个追魂印来。

    追魂盘出现在无昇手下,晏岁宁看着这一幕紧张、激动又焦急。

    无昇用左手掐出一个小龙头来,一条金色的小龙飞出在叶子诃周身不断盘绕着。

    无昇直起身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见到自己徒儿憔悴极了的模样没好气道:“魂魄受到重创沉睡了,等着她醒过来吧。”

    见无昇要走连忙追上去问道:“那师父,子诃什么时候醒来。”

    “不晓得,许半月、许半年、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无昇转身走到晏岁宁身后朝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脚:“都是你,要不是你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她怎么可能会心存死意不好好喝药?老夫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的徒儿?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年?”

    “是是,师父教训的是。”晏岁宁知道叶子诃没离开心情立马好了起来,很是诚恳的认错。

    无昇临走前让晏岁宁好好修炼去灵气充足的地方每天采朝露喂给叶子诃再渡点灵力,好让她借助山间灵气尽快恢复过来。

    等她魂魄离体时赶紧带她回雁回阁待着,远离长宁这个是非之地。

    晏岁宁一改先前的颓败之色,跑到棺前牵起她的手为她渡了些许灵力助她滋养着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