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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说着就抹起了眼泪,水生的外公看不下去了,埋怨说:“跟孩子说重点!”水生的外祖母抹抹眼泪接着说:“对对,说重点,当年你爹在回来的路上就出事了吧?很多事你可能都不知道,你今年有二十二岁了吧?还没说亲是吗?当年你爹同意把我们接过来就是想让你和阿离成亲!”这话像一声闷雷,把水生轰的晕头转向的,怎么?这天仙一样的女子竟然要做我的娘子?这……水生的外祖母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问他:“你是否同意?”水生看了看众人,脸红的说:“既然是我爹生前最后一件未了的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自然同意!只是怕小姐嫌弃在下的粗鄙!”水生本就随母亲多些,人长的英俊中透着几分沉稳,周离却大气的说:“我不嫌弃!”水生的外祖母看到二人都坦明了心意,笑道:“这就行了,你们成亲后我和你外祖父还有春梅还要回到别院,在这里太引人注意了!卢府那边早就和周家断了个门儿清,生怕受到一丝牵连,阿离交到你手里我们也就放心了!春梅没有父母我们就当亲孙女儿养着了,她为我们养老送终就够了,我们一家三口在庄子上大大方方生活,他们找不到一点儿阿离的痕迹,也不会把我们这些外人怎样的!”第二天,村子里就传开了:原来水生的爹还在世时就给水生在外面说了门亲,人家见这边一直没信儿,亲自上门来看情况,想不到水生爹那次还没到家就没了!这不,女方父母和妹妹都过来了,把人也带过来了,说是看着二人成了亲再走……大家伙儿都替水生高兴,就这样水生和周离成了亲,做了夫妻。

    夫妻二人日子过得甚是幸福,唯一不足的就是,成婚已三载,周氏却一直未有身孕,看过大大小小的大夫不下十个,就是没什么动静。不知怎的,这年春天,周氏害喜了,经大夫诊断,已经怀孕两月有余,把夫妻二人高兴坏了!转眼到了冬季,十月怀胎,周氏产下一女,得名水梧儿,小阿梧长的晶莹剔透,冰雪聪明,三岁便能识文断字,五岁便能吟诗作对,八岁便能帮爹爹记账,并写得一手好字。水生依旧负责采买事宜,年龄不大,却在金山镇百姓的心中颇具影响力。本地百姓几乎家家都制作竹制品,吴老爷子家,前几年儿子儿媳都相继病逝,只剩吴老爷子和孙子相依为命,吴老爷子做竹雕的手艺无人能比,水生便把一些笔筒雕刻的活儿给了他,因为手艺好,做工精细,客商们都说吴老爷子手底下出来的成品,基本都是被各地官员买走。听说曾经皇上有一次去某位大臣家去喝茶,看到这位大臣书房内的笔筒雕刻的甚是精致美观,就要了去,带回了御书房。这一下子,吴老爷子的身价就提升了数倍,他原来每个笔筒能赚得十个铜板,此后,他每个笔筒能到手二十个铜板,他从原来什么档次的笔筒都做,到后来水生只让他做那些雕工精湛的高档笔筒,吴老爷子每天的干劲儿更足了!

    一晃,水家阿梧已经十三岁了,虽然性情有些……与众不同,不过心性还是十分善良的。水生夫妻本性纯良,阿梧从小便看到爹爹和阿娘怎样做人做事,怎样对人对事,她也学的通透。对待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官员,还有一些锱铢必较的商人,更甚者有些踩高就低的小人,她都是看不惯的,实在看不惯的时候,她也会用些小手段去惩治一下这些人。对那些劳苦百姓,老实本分的手艺人,她却是以礼相待,谦恭和善的。所以对于她的行事做事,水生和周氏是这样想的:孩子性情虽与常人有些不同,但小小年纪却能辨是非知好坏,这就够了。虽然曾把县太爷大管家的一个凳子腿动了手脚,害的那个管家栽了个大跟头,头撞到桌腿磕了个大包,那谁叫他和阿梧爹爹讲条件想拿红利的呢?活该啦!虽然也曾把那位涿州客商的酒葫芦里下过泻药,害的那位客商住店时拉稀拉的像喷泉,整整将养了好几日才动身,那谁叫他妄图克扣乡亲们辛苦钱呢?也是活该啦!对于这些事,水生和周氏都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

    商会除了水生担任买办还有一个管事,也就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商户们觉得在人家地盘上自然要用人家的家里人,这家伙说是小人都有点儿抬举他了,做的事一件件的真不是人做出来的,他姓乔,大家都叫他狗子乔。镇上有户赵姓人家以编制竹帘为生,这户人家有个女儿,待字闺中,人长的很是好看。狗子乔在一次“视察”货品中,偶然间看到了,哈喇子恨不得都淌出来了,愣是故意找茬,说赵老伯编制的成品不合格,拖延着不给结钱,非要人家女儿带着东西亲自去商会重新编,他狗肚子里的坏心思谁都看的出来,赵家女儿说什么也不去,这狗子乔就去赵家威胁吓唬,说如果耽误了商户收购,还得让赵老伯赔偿损失,赵老伯在他走后,就来到阿梧家,对阿梧的爹爹哭诉着狗子乔的恶行。阿梧在旁边把事情都听了去,招呼上吴兴去了镇里,吴兴是吴老爷子的孙子,比阿梧小几岁,却是阿梧随叫随到的小跟班,也是阿梧的铁杆粉丝。阿梧让他做的“坏”事那简直太多了,但每一次都大快人心,比如锯凳子腿,给酒葫芦里下泻药……狗子乔平时就住在镇上的商会里,金山镇四周山上山下都是竹子,为了方便商户们采购,就把商会设立在金山镇镇上,阿梧的家离镇上不太远,要走上半个时辰。在出村子前,阿梧让吴兴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用一个布袋子把村长家茅房后面的那个大的吓人的马蜂窝装了起来,两人在天刚擦黑的时候终于走到了商会墙外。商会的大门一般这个时辰都是紧闭的,阿梧看到今天大门却虚掩着,在外面能听到里面有女人和狗子乔说话的声音,中间还穿插着第三个人的声音,阿梧想,看来这狗子乔真像大家说的那样,每到晚上他就会让家里的管事把自己的小妾送到商会来,第二天早上再接走。阿梧心下嘀咕,这狗东西今天怎么还不关门?阿梧把头探进院子,看到西堂屋亮着,阿梧知道那是会客的房间,看来他们在那个房间饮酒作乐呢,东边第二间屋子就是狗子乔平时睡觉的房间,阿梧轻手轻脚的在前面走,吴兴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她们进了狗子乔的房间,走到床边,把床帐都放下,弄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把被子也给铺上,阿梧对着被子给吴兴努努嘴,吴兴用极快的速度把手里的布袋子放进了被窝里,二人闪身出了房门,又出了院子……

    第二日,阿梧是被一群人的说笑声吵醒的,阿梧揉了揉眼睛,心想看来今日来找爹爹的人不少啊!吃过早饭阿梧听阿娘说,昨日夜里,狗子乔喝的大醉去睡觉,不知道谁往他的被窝放了一个大大的马蜂窝,今日一早,家里的管事过来接他的小妾,看到房门虚掩,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就推门进去了,看到满身红肿的狗子乔晕倒在床下,上前探探还有气,赶紧喊人把他拉回了县里,阿梧还听阿娘说,这回狗子乔没有个一俩月是出不来了!阿梧其实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以为用马蜂吓唬吓唬他,蛰他几个包就行了,谁知道那狗东西喝的太醉了,阿梧问阿娘那个小妾怎么不在?阿娘支支吾吾转移了话题。后来阿梧让吴兴打听了个仔细,说是头晚一起喝酒的还有一个商户,那商户看上了狗子乔的小妾,给了狗子乔一笔银钱,小妾当天夜里就跟商户坐着马车走了。原来那小妾在家里总是被狗子乔的大老婆欺负打骂,听说能离开狗子乔,连家里那些值不了几个银钱的细软都不要了。阿梧听完这复杂的个中关系,心下感叹:要不然阿娘怎么不说了,原来是难以启齿啊!阿梧听爹爹和阿娘的谈话,好像是爹爹补齐了该给赵家的钱,赵家还继续编织着竹帘,不过早晚狗子乔会再次回来的,到时候可能所有的气都撒在赵家人身上,他故意把小妾送人,其实就是想重新纳妾,这龌龊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阿梧听到爹娘谈到此处,看到他们唉声叹气的样子,就走到爹娘跟前,对他们说:“那就请爹爹帮赵老伯的女儿说个媒,在狗子乔回来之前把她嫁了不就得了!”周氏用宠溺的眼神嗔怪的睨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插言!没规矩!”阿梧撒娇的扑在阿娘的怀里,吐了吐舌头:“阿梧知道了,阿娘不要说阿梧了!”水生一拍大腿,兴奋的道:“我们阿梧就是聪明,这个办法简直太好了,到时候这边木已成舟,狗子乔就是回来也不能怎么样了!”阿梧靠在卢氏的怀里,对她爹说:“爹爹认识的人多,给那个姐姐找个好一点的人家,切不能找本地的手艺人,这样就免不了连婆家都会被狗子乔牵制!”水生听女儿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有事要马上出去一下!”然后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门口,阿梧和阿娘面面相觑:这话说到一半,人怎么走了?

    过了几日,阿梧才从阿娘那里知道真相,原来,有一位禹州的商户马公子来看货,验完货装好车本应今日早上就走,昨日里阿梧的爹爹就是去镇上见马公子去了。马公子年纪二十有二,因为一直在外面经商奔波,亲事还没定下来。早前定过一门亲,因为常年在外见不到人,女方年龄一年比一年大,女方那边骑驴找马,又找到了一户条件更好的人家,这边就把亲退了。听说这人长的不错,人也不像一些商人那样圆滑,是比较忠厚老实的正经人,家境也还算殷实,阿梧爹爹想到赵家的女儿,这不现成的吗?就急急去找赵老伯说了此事,又赶过去找到马公子,把狗子乔和赵家那点子事都说了,听说马公子当时挺犹豫的,一是担心这烂摊子自己接下了,以后会不会被狗子乔找麻烦,二是担心自己常年在外做生意会不会亏待了人家女方。阿梧爹爹后来干脆把马公子请到了女方家里,马公子第一眼看到赵家女儿就动心了,阿梧爹爹满肚子准备好的劝说的话都没能用上,这桩婚事就在男女双方互相倾心下就促成了!二人匆匆办了喜事,马公子给赵家留了一笔银钱,说是手里银钱所剩不多下次再补上,还好,赵老伯并非贪婪之人,难得的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互相满意!三天后两人就走了,这件事也就算是圆满的解决了,阿梧佩服爹爹能把事情办的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