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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兵变2

    “没什么,他只是晕了过去,估计晚上就能醒过来……”

    郭疤子看着院子内流血不止的女人,狼藉的屋子,鲜血和尸体,沉默了片刻,对着女人说道。

    甘氏冲上去,抱起了自己躺在地上的儿子,感受到他胸口的微微起伏,当场就想要给郭疤子跪下。

    封建时代的底层人民是没有尊严的,每日都在死亡线上挣扎,尊严不过是奢望。

    但面前疤子脸的男人却摇了摇头,侧了侧身子,避开了这一拜。

    “要谢就谢你的丈夫吧,谁让我欠了他的情……”

    郭疤子说道,张三见郭疤子身后的街道上火光冲天,人影杂乱,明晃晃的兵刃沾着鲜血和碎肉,散发着弄弄的血腥味。

    张三连忙拉着甘氏,让她赶紧带着孩子躲进身后的屋子里,紧闭好门窗,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

    等看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搬着两个孩子的甘氏进了屋子,关好了门窗,张三这才转身,神情有些凝重对着面前的疤子脸问道。

    他指了指外边正将官府派下的官吏碎尸泄愤,满脸是血,甚是狰狞的军户。

    “你们……干的?”

    “是……也不是?”

    郭疤子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他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这些军头们虽然平日里聚集在一处,有笼络底层军户,对抗官府上官欺压的想法,但今天军户的反抗如此的暴虐和迅速,却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就好像,有另外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幕后操纵着一切一样。

    “怎么回事?”

    张三皱了皱眉头,内心是止不住的担忧。

    形式越发的复杂了,今日的事情,他感觉背后一股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有人带头杀了大同派来收赏银的差役,并把尸体挂到了门口的旗杆上,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是谁?”

    郭疤子说道。

    他平日里井谷无波的眼神中也罕见的带了几分担忧。

    “谁会希望大同的军户闹事呢?”

    郭疤子自言自语道。

    而面前的张三摇了摇头,冲着郭疤子抱拳,深深的躬身行了一礼。

    “无论如何,今日都多谢你了。”

    “无妨——”

    郭疤子看见张三的感谢,脸上挤出了几分笑意,让脸上的伤疤愈发的狰狞。

    “知恩图报,本就是我们武人的品格,如果连救命之恩都不在意的话,又如何能效忠君父,保卫天子。”

    郭疤子回答道。

    儒家的教育告诉人们要效忠天子,就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君父。

    没有什么道理,因为效忠皇帝,给皇帝老儿无条件的卖命本来就没什么道理。

    民贵君轻是个很伟大的提案,尤其是在古代。

    孟子是很伟大的,可惜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理论长期的被忽视,甚至被视为异端。

    天子代表天命,帝国统治的法统所在,整个帝国合法性的根源。

    在这个时候的教育观中,为天子而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不这样做,临阵退缩或是贪生怕死,反而会遭到社会舆论一致攻击和鄙夷。

    当然,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打算怎么的办。”

    郭疤子看着面前的张三,问道。

    张三闻言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

    张三摊了摊手,苦笑。

    “你有什么好的出路吗?”

    “有倒是有,但就怕你怜惜性命,顾念妻子,不肯和我们一起干了。”

    郭疤子直视着张三的眼睛,问道。

    而张三只是惨然一笑。

    “事已至此,就算我顾念性命,妻子,难道他们还会放过我吗?”

    “你明白便好——”

    郭疤子转过了身,示意张三跟过来。

    在村堡处的,军户们神情激愤的,被挂在旗杆上,被殴打的已经不成人形的差役浑身是血。

    明显是出气多进气少。

    而在旗杆下,则是一滩滩被肢解的碎肉和骨骼,像是被斧头劈开的,张三不觉得单凭刀剑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聚集在屯堡处的军户们背枪握刀,点火的为号,此时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在土坡上,正站着几人正对着底下的众人高声演讲些什么,底下众人义愤填膺,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冲进大同府活捉张文锦这个竟然丧心病狂到连皇帝赐给边卒的赏钱都要抢的家伙乱刀砍死。

    张三感觉台上的几人的脸色有些面生,身旁郭疤子见张三目露疑惑,解释道。

    “左边那人是我大哥郭鉴,右边的是从大同总兵府赶来的柳百户……至于为什么,你跟着我往前凑凑就知道了。”

    郭疤子的声音压了很低,他拉了拉张三,让其跟在自己的后面,挤过人群的。

    人群中看见了郭疤子这张标志性的脸后的,原本想要发怒的脸色一变,让开了路,郭疤子带着张三走到了最前方,找了个位置听台上几人的演讲。

    张三听见台上之人正如此说道。

    “总兵大人早有怀疑,张文锦勾结蒙古人……之前数次入寇,皆是此人指示,致使我边塞失陷,士卒死伤惨重。”

    “田野被烧为平地,我明人被蒙古人掳掠草原为奴,皆是此人所为。”

    “今日,他又令走狗强行勒索士卒朝廷赏银,士卒稍有不满,就随意打杀,我等从军,为国为家,却唯独不是来给张文锦这帮文官们当奴隶的!”

    土坡上,从总兵府而来的柳百户见地下士卒的情绪激动,连忙补充道。

    “诸位可知,陛下命使者前来,可不仅仅是怜悯士卒辛苦,赏赐边镇将士,更是要督促地方官府结清拖欠士兵欠款……但张文锦这厮从中作梗,借西北旱灾,官府无银为借口,肆意拖欠军户饷银,自己却躲在城里喝酒吃肉,难道他以为就这样一直拖延下去,就能将官兵粮饷据为己有了吗?”

    你别说,还真是,要是你们哪天都挂了,地方官府也只能含泪把拖欠的饷银和朝廷抚恤揣自己兜里。

    张三心里吐槽道,但听到这位来自总兵府的柳百户的话,地下的众人骚动不止。

    不多时,便有人大喝。

    “杀张文锦,碎其尸!”

    “张文锦外通鞑靼,贪墨军饷,应该乱刀为朝廷除去此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