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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雨夜无双

    风雨雷电,忽暗忽明。

    一场蓬勃大雨倾盆而下,这是鸢庭半个月来头一次大雨,暴雨。

    谁能想到,这场雨竟从后半夜一直到此时的晨光,似乎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减弱的意思。

    不过在这初夏的季节,能有这么酣畅淋漓般的一场倾海大雨,不论夜晚如何爽快,但白天一直以来的闷热感,顿时倒祛除不少。

    这雨来得及时啊!

    这是大部分鸢庭人心里的感慨。

    可是这人七情六欲,即便身体爽意十足,心里却也有不痛快的时候。

    很不巧,今天一早,会长火急火燎带着几人便往新天会唯一一个家底洛神酒吧冲了进去。

    上午雨水涛涛不绝,这时洛神酒吧安静之极,再加上酒吧生意本就是晚上的后精神娱乐,自然也就冷清了许多。

    但自打会长吴刀一脸铁黑地踏入之后,整个酒吧就跟遭了警察叔叔一般,瞬时变得严肃,诡异起来。

    “踏马的,赵启龙这狗到底想干什么。”

    一进大门,吴刀拿着手机就朝酒吧里的吧台给砸了过去。

    随即数脚又踹到了那些极其无辜的桌椅板凳上。

    这还不算完,嘴里对着空气就是一顿臭骂暴呵。

    看着吴老板拿自家的东西出气撒泼,那些看店的店员,还在精技学习的调酒师,以及后边跟着的几人,没有一个是敢出声拦住的,甚至有个光头佬都差点躲起来怕再次误伤了自个儿。

    当然,这些人也都明白,吴老板,吴刀,会长就是这么个脾气。

    话说,有人撒尿都快到他嘴里了,论会长的个性,那指不定就得一通发泄发泄。

    “老邱,你给我过来。”

    砸了几把椅子,而手里正准备继续的最后一把,吴刀总算是克制住了。然后解了解他那黑色的衬衣领口,一屁股就坐到了那张椅子上,最后喘了口气,才大声呵到。

    “给我说说,怎么连莫绪龙都无计可施,就这么给死了?”

    这时,余人的眼光都窃窃望向一个方向,那便是一直躲在他人身后的那位脸上是伤的光头佬。

    他姓邱,单一个“明”字。正是昨夜卢阳楼里与沿河街畔,要带回为初的那三位大汉中的唯一一位光头佬。

    说他是大汉,其实也不算怎么高大,只是因为这人平日里爱锻炼身体,肌肉比起常人确实显得雄壮不少。

    可是眼下,除了那身肌肉以外,一点壮气都看不到,仿佛遇见过鬼似的,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

    他皱着眉,脸上如有惊魂未定之感,一瘸一拐慢慢悠悠向前走了两步。

    发过了脾气,锤了许多东西,不惜手机,吴刀这时心里才总算平静下来。

    用脚一踢,一张还完好的椅子便踹到了邱明的跟前。

    吴刀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点了根烟,又给他递了一根。

    出了口长气,这才又温和开口说到。

    “老邱,我知道莫绪龙死了,李焕严也死了,你们这仨就剩你了,委实不该这时候冲你发火。”吴刀撮了一口。

    “但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既然赵启龙对我们不义,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邱明双眼迷离,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见邱明不反对,吴刀又吸了一口,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不想说起昨夜,但能否告诉我这个人是谁,我们碰不碰得。”

    说起昨夜,或者说是今天的早晨,邱明不由深深吸了一口长气。

    他慢悠悠的,不知从哪儿拿出的火机,手微微抖动着,将会长递给他的烟点燃了。

    他不擅吸烟,但他知道这烟的味道,便是鸢庭出了名的大牌香烟…骏搏。

    这…也是那个平日里,什么都好像不尽心的李焕严最爱的乐趣之一。

    他猛地抽了一口,烟雾缭绕,不由默默叹了一口。

    委实雾中渺渺,难再见那一位潇洒的魂儿了!

    可惜啊,可惜!

    这辈子就这样了。

    既然半辈子不尽心,这次为何还要尽心呢?

    想到昨夜,想到那雨,想到那几声枪响。

    他哪里能想到,那个人尽是那般的恐怖。

    仿佛世间万般皆蝼蚁,唯有那人才是神啊!

    一颗一颗的子弹,明明没有半点错误,直达那人面门,结果那黑衣人一个眼神,便已让不可一世,飞极而释的子弹成了悬崖边上勒住的马,竟离奇般又飞了回来。

    一颗直入莫绪龙的头颅,另一颗直射另外一位持枪大汉的瞄准镜里,再一颗直达李焕严的耳朵窜了过去,而那最后一颗……

    最后一颗要不是自己下意识里往下一缩,自己定会与那莫绪龙一样爆头而死。

    雨夜里,除了大雨滂沱,邱明便在最后听到了一声,像是撕裂地面一样的长鸣。

    他清楚,那是李焕严忍着耳朵已被穿透的疼痛在做最后地挣扎。

    他嘴里没烟,手指间也并没有夹着烟杆,但嘴里依旧撮着,猛吸着。

    他把车再次原地掉了头,随即准备脱逃。

    哪里想到,那黑衣人并不愿给他和邱明一个机会。

    那黑衣人骑着车,催足了油门,又是一脚,那人手里便不知是为何物的一剑斩了下来。

    车如劈开的碎石,顿时四分五落,一片狼藉的便在沿河街上散落开去。

    奄奄一息的李焕严,不知何时嘴里又叼起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根烟。

    雨水如珠,来不及点燃,也点不燃。

    邱明非常明白,他是个不尽心,也不愿意事事都尽心的人。

    好似这家伙就除了开车吸烟以外,再没什么能够让他尽心的了。

    可是那个眼神,邱明这辈子再也忘不掉,再也难以抹去了。

    李焕严想活着,想洒脱的活下去,可是只有他,邱明才可以过得更好。

    于是李焕严不知哪来的气力,便向那个黑衣人扑了过去。

    飞蛾扑火,火势更大。

    邱明不知道那是一剑,还是一刀,也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就这一剑便刺穿了李焕严的脑门。

    天空闪烁着雷电,轰击着雷鸣,雨如厉剑,一剑一剑就这样刺晕了自己。

    邱明想着,不忍地回忆着,眼角丝丝凉意,却没有泪水,他又猛吸了一口,不知为何感觉很冷,不由打了个寒颤,最后带着他那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

    “估计…碰不得。至于那人是谁,我…也不清楚。”

    吴刀嘴里烟已经燃尽,只落得地上一层灰垢,他没有神情肃然,也没有想要暴呵,仅是一脸的平静。

    而正是这时,洛神酒吧的外面,突然停下了一辆豪气的跑车。

    而下车的只有一人,那是个亮堂堂,比抹了油的皮鞋还靓的光头。

    尽管如此,那人也不理会有没有人在看他的光头,只是收着雨伞后,便往里面走了进来。

    他依旧习惯歪着脖子,走起路来大摇大摆。仿佛丝毫不屑于这间酒吧,甚至是这里的主人,或者是老板。

    “刀哥,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既然对彼此都有利,又何必为难我。”

    一进大门,那人自己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显得彼此好像无比熟络。

    余下数人对此一望,没一个像是在搭理他。

    说实在的,要是寻常普通人,这会儿肯定都觉得这人莫不是疯了不成,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的路数,现在也敢跟正在火头上的会长谈?

    但这时的所有人,包括那位一直沉头默默精技的调酒师,都对那人的眼神除了爱答不理,甚至都有了些敌意。

    那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赵家帮的赵启龙,这里的所有人都几乎认得他。

    可想这些年他们两家有多深仇似海。

    不知何时,吴会长嘴里的烟又续了一根新的。

    寥寥青烟,也不知怎的,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发火,反而一手起一手落地丢给了赵启龙一根。

    “你好意思说。”

    吴刀脸上没有之前砸东西时的愤愤不平,所以这时说话的口气很是冷淡。

    赵启龙就坐在他对面,只是眼眸微移,正好看到地上桌椅的残肢断腿,他知道这吴刀的也就这脾气了。

    没多想,又转头看着那个脸上有伤,此时唯独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并怒目圆瞪地盯着自己的邱明,这才发现有些奇怪。

    难不成之后出现的那人,昨夜里连新天会的人也给揍了?

    这说不通啊?

    这件事整个鸢庭也没几个人知道。

    赵启龙摸着头,那是昨儿个才剃好的,可谓顺手得劲,只是这事咋就这般不顺手呢。

    莫非是眼前这位,想以昨夜那人来胡诌所有人的耳目,进而好有其他安排?

    思忖片刻,犹自绕脑的紧,赵启龙也不想再猜,便就直接问了出来。

    “刀哥,那人…可是您的人?”

    此话一出,一个会长,一个邱明,一个赵启龙,顿时整个人就跟铁柱子似的。

    吴刀自然是沉着脸不想给赵启龙丝毫的好脸色看,毕竟无论如何,纵使不算昨夜,就说那卢阳楼。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那当中就有吴老板老娘的功勋与股份,这些年要不是赵启龙有个亲戚在背后插刀,谁能使得吴刀的老娘卢钰萱被迫放弃,从此惨淡营生,最后撒手人寰吗。

    再者邱明,死了自己的好友李焕严,如下这人还反咬一口,换做是任何人,谁不悲哀,谁不自责,谁不愤怒。

    自然留给赵启龙的,也只有那一抹铁寒般的怨气。

    于此,这些恩恩怨怨,又岂是能在这一笔勾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