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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钢秀

    “起火啦,起火了!”

    “韩老爷,少爷,车库起火了!”

    别院里微风轻抚,大火延连而起。而别墅里灯火通明,却是在一阵慌乱中,愕然震惊了院中的主人。

    从花园狂奔而来,且名叫韩双淳的少爷,只刚刚踏入家父韩佐九的书房,不想他前脚刚进,后脚就有家丁传来一个极其可恶的消息。

    “车库失火!”

    韩佐九正在书房看书。却也是巧了,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间房,因为只有在顶楼的这间书房里,似乎才可以看到大半鸢庭的夜景。

    当然,对什么昆江之美,韩佐九其实是非常鄙夷的。

    那么,想要顾及前院,乃至于花园中的异动,自然就不可能了。

    当然,这一切本是可以避免的。其实最重要还是韩佐九在几个月前,做了一次大胆地决定。

    之前苍南别院的安保都归判严军主导,所以那时的院里院外,以及院前院后,其实都是极其严密的。

    那么像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其实按理来说,只要有一点苗头,终归会被判严军给迅速发现,然后立马掐灭。

    然而某天,韩佐九却不乐意了,他喜欢清净,也不喜有人时不时地叨扰于他。于是本该安排在楼中守卫与监视的判严军,就这样被他给撤离了。

    至于后来为何不装监控,估摸着也是韩佐九不喜被人偷拍的缘故,最终也只能就此作罢。

    可今夜的一场走火,却又瞬间将那些短板给暴露出来。

    世事无常,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随之而来。

    韩佐九怒目圆瞪盯着眼前那位、正一脸畏怯的家丁,只一句话刚刚说罢,不料又有人冲了过来。

    只是那人不仅慌乱,还一副满身血渍,且伤痕惨重的模样。

    仅一照面,便马上跪在韩佐九的身前,接而急切秉道。

    “老爷,楼下有刺客,正与我们交战,就…就是那人实在了得,我们……”

    话说到这时,韩佐九的脸青得像铁一样,无由来的一股怒火瞬间烧至眉心,突然啪地一拍桌子,起身骂到。

    “这是…什么情况,啊?前院不还有那二十位巡夜的吗?”

    “你们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微弓屈膝的,乃是楼下判严军的副官,名叫王钊侯,平日里大多数人都喜欢叫他猴王。

    猴王出身贫寒,十年前被韩佐九从军部提携到了如今的地步,眼下已经是副官的身份。

    其实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个不错的归属了,如果再能做个几年,等他那位领头的大哥退辞,或者转岗,将来他也必会成为正官。

    或确切来说…是韩将军的正左副官。

    而眼下,还真有些酒囊饭袋了。

    王钊侯低着头,不敢看将军一眼,继续解释说到。

    “估计那刺客,已…已经将他们…都给杀了!”

    其实这种解释的确很废话,既然有刺客已经杀到别墅门口。说实在的,谁还管他能不能杀死那些犹如摆设的巡夜者呢。

    “那…那人,起码是个…”

    王钊侯依旧沉着头,不知道韩将军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吸了口气,忐忑说到。

    “起码是…是个异能者高手。”

    大少爷韩双淳委实觉得有些诧异,双眸微微一怔,不禁望向自家父亲。

    他是一路跑过来的。别院也实在是太大了,好在途中遇见管家,才将那位女子与管家去别处藏了起来。

    所以到的此时,他依旧还在默默地喘着粗气。

    “是啊,父亲!我亲眼看到有人在花园里…杀了那些巡夜的。”说起此事,韩双淳还有些心悸。

    见韩双淳已然证实,韩佐九的眉头忽然皱得更紧,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得片刻,好像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按理来说,这样的刺杀,如果那人果真是个异能者高手,那…还有必要从别院大门直接而入吗?

    或换句话说,即便是位高手,径直遁入别墅杀了他韩佐九,岂不是更为利落。

    “马上,马上让风霜去试他一试,如果不是高手,就地斩杀了!”

    说到这,韩佐九并没有提“如果是,又该怎么办”。

    因为在这座院里,如果真出现了异能者高手,以他这几年所培养的人来看。

    只怕在高手面前,他们应该也很难再有什么机会可以活下去的。

    “父亲,要不要让清逸也去!”

    韩双淳是韩将军的独子,这些年有的事他已经知道得八九不离十。所以在听到父亲只字不提“是又该如何”时,他这才斗胆把自己偷摸所培养的异能者给交了出来。

    韩佐九并没有反对,反而怒容一变,微微笑了起来。就好像是等着他这句话的出现,于是又点了点头。

    王钊侯沉头领命,再无多言,随即狂奔下了楼去。

    黑云笼罩,清风拂着树枝。

    之前那八位判严军里,虽是溜走了一位,但眼下躺在血泊之中,却已过了半数。

    然而,黑布遮面的王禅,他手里的钢秀却是一点血渍也没有沾染。

    是的,他手里所拿着的不似剑,却胜似剑,只不过它的名字叫做钢秀。

    这是他刚入门时,师父亲自为他定做的,说是自己一生最好不要用剑。

    因为剑身太过寒厉,怕王禅最后不仅伤了自己,还怕他在往后的日子里,一不留神也伤害了自己最珍惜的人。

    于是,在不影响徒儿用剑的同时,师父便给他亲自铸造了一把并无剑锋的钢秀。

    当然,虽说名叫钢秀,但其实师父曾经提过…它不是简单的钢刀钢剑,也并不是铁铜兵刃。而是天外来石,水中之晶,逐步融而制成的君子之尺。

    一种尺,当时王禅并没有听过,也不知道尺为何物。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尺是某个地方所认同的一种专用于计衡,以及测衡事物规格的工具。

    自然,那时的他,也不知道一米和一尺的概念,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师父所讲的东西。

    或者即便是有,而如今的人们也只俗称它为…羽。

    比如…一羽三毛,便就是师父所说的一米又三。

    当然,这些对于现如今的王禅,可以说早就已经滚瓜烂熟,因此他所握在手里的钢尺究竟有多长,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又或者,是这把尺具体要怎样用,在这些年里,实则在他手中早就已经练化的游刃有余。

    所以…即便眼前有八位判严军同时围困,却也没有一位可以伤到他的。

    清风拂面,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脸颊,仿佛若有若无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那一双看起来无比坚定而又果决的眼神。

    死了四位判严军,没有一位是他王禅有过半点犹豫的。

    而其他三位,面面相觑,俨然心有胆寒的不敢贸然出招。

    可是,王禅的钢秀一旦出招想要就此而止,是不可能的。

    故此,有人口吐黑血;也有人踉跄着,如履薄冰站在王禅对面,但身上却全是翻开的血肉,不禁惨不忍睹。

    至于那名叫卫坊,也是眼下属正左副官一职,且是领头的判严军。

    当前,也只能凭着双手紧握住长长的刀柄,却顾不上已经皮开肉绽,血流不止的身体。

    他暗暗吞了口唾沫,并没有想马上再次发起进攻。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三人已是强弩之末,就凭他们是绝不可能将他给拦住的。

    所以他想耗着,想等一等另一批的判严军能及时赶到,不让此人给跑了,然后也就仅此而已。

    可是,世上又有哪位刺客会笨到将自己的手捆上,接着又将自己送给敌人的。

    所以,那把钢秀突然一颤,随之好似裹挟着一股傲然的剑气,犹如龙吟一般立刻就给劈了下来。

    领头的判严军卫坊,其实他也是一位体型彪悍的异能强者。

    可即使如此,那果决而坚毅地一剑,就像即将捣碎瓷器的铁棍一般,纵使卫坊使出浑身解数。最后还是被那猛然而又避之不及的一道剑气,给深深划伤了左臂。

    气道犹存,宛如苍龙吐火,便直接将其卫坊砸向了别墅的大门口处。

    接着轰的一声,特制的大门随即像化作无数的铁泥一般,满天如同散花,挥挥撒撒的尽是一片混乱。

    天空的夜月已然无光,被云层遮掩的犹如墨汁。

    而别院里的车库,一时却是火光冲天,仿佛欲要坍塌下来。

    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场火是怎么发生的,但有许多家丁正在与火势争抢着时间。

    于是便有人已经冲入火海,试图想挽回一些损失,可终究还是于事无补,只好无功而返。

    当然,也有一些人并没有放弃,只是尽管如此,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逐渐沦为废墟。

    然则,这些人也想不到,那位纵火的少年,其实就藏在不远的树矮下,似乎还对此很是满意。

    来鸢庭后,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对于这场大火,算是为初特别想做的。

    他不知道那位一直不露头、不显山的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但既然是与苍南别院有着关系。所以就想借着火势自露马脚,让藏在身后的人现出狐狸的尾巴。

    天边有云,就此一场细雨又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