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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剑无锋芒

    笔直的短剑,呼啸而至。

    强势如风,顿时一抹寒冽,在为初耳边猛地响了起来。

    然而,即使为初想躲,此刻也已是无力回天。

    于是,仿佛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而凝固起来。只不过,他的呼吸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加急促,更加的难以持续。

    这是一种悲鸣而绝望的感觉。

    说不出,道不明。

    好似能够看见自己生命的流失一样,那把短剑,就像勾魂的鬼剑一般,骤然逼得越来越紧。

    要…死了吗?

    喘了口粗气,为初的脸瞬时变得惨白起来。

    他是个怕死的人,他可不是什么勇士,也更不是什么无惧无畏的圣人。

    所以在面对死亡时,他一样感到恐惧,复杂,甚至是绝望。

    只不过,他并没有和某些人似的,在临死前会突然尿失禁罢了。

    因此,他只能紧闭着双眸,尽量不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惨绝人寰,且凄惨的尸体。

    然而,就在此时。

    忽然…他耳边一嗡。

    就此一道人影,骤然从他的眼角边上给钻了出来。

    不是他有着神功,而是有人一剑破了那记突袭。

    王…王禅大哥!

    为初顿时双眸一怔,随即马上意识到此人是谁。

    的确,能在别院救下自己的,除了王禅,总不会是那位怕得要死的骆三吧。

    果然…

    王禅钢秀一甩,正好挡了清逸一剑,又紧接着凌空一脚,便把白衣少年给踹飞了出去。

    为初置身一旁,看得有些出神,这时他哪能想到,自己先前纠缠了半天的家伙,竟只是人家一脚…就给撩地上去了!

    说解气,那着实也是不假。

    王禅只是一脚,那位名叫清逸的少年在地上折了好几个翻转,才终于停了下来。

    原本一袭傲娇的白衣,雯时数不尽的泥浆几乎裹尽了他的全身,实在好不狼狈,好不受辱。

    王禅点了点头,回首又是一剑,强大的气道裹挟着剑意,随之卷起一团泥沙,奔着刚刚起身不及的清逸又追了过去。

    一个踉跄,清逸的身子还未稳住,顿时就像一颗歪歪扭扭的树苗,被那浩浩荡荡的剑气一震,宛若连根拔起似的,骤然轰的一声,清逸便已砸向了那堆黑黢黢的废墟里。

    为时一团鲜血喷涌而出,身上数不尽的大小伤痕、血水,更是说不尽的惨状。

    一时哪还有方才的傲然,整个人俨然站都站不起来。

    “走吧。该说的都说了,该杀的也都杀了,总不好直接去杀了这里的主人吧!”

    看着废墟里还在拼死挣扎,想要起身的那道残影。

    王禅有意无意地扭了一下身子,他身上并没有伤,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回头对为初问到。

    “伤势如何?”

    为初收起软剑,仍旧别在腰间,方才的愕然终于平静了下来。

    过得片刻,似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到。

    “死不了,气道乱了而已。”

    “不过,你真的把他们都给杀了。”

    苍南别院,好说也是守卫森严,怎得为初还是有些迟疑。

    或者以王禅一己之力铲平所有的障碍,那要多高的实力才可以做到,所以他想听的,便是王禅如实的答案。

    王禅转身摸了摸眼角的雨水,似乎有些看不太清,眯了眯眼,这才说起。

    “差不多吧,至于楼上…”

    话说到这时,雨渐渐弱了起来,似乎几分钟前,他才明白为何当初师父不让自己用剑。

    树下,王禅一个闪影而至,那时的他,其实是有些愤怒的。

    所以他在那一刻起,其实要杀的第一个目标,便就已经不再是风霜了。

    或换句话说,实则他已然算准了时机,所以他要等的,便是一旦出现闪影这样突破高手境界的武技时,人们的视线总会变得迟缓与呆泄。

    所以那时,也更是一位杀手真正地屠杀时刻。

    因此,余长靖,王钊侯,还有那些围着王禅的判严军,几乎还来不及搞明白具体如何。

    结果他们的人头,就像满街买卖的西瓜汁一样,洒的别墅门前尽是一片血红。

    这样地杀戮,几乎是近些年来,在苍南别院里从未见过的。

    所以最终韩佐九与韩双淳父子,也只能在其楼中默然地望着,甚至就连风霜也是一样。

    于是那颗倒下的树旁,那道人影便就此离开了。

    只不过刚走了没几步,王禅才愕然想起师父所说的那句话,顿时停了下来。

    雨水拍打着脸上的黑布,只是偶有几滴会钻进眼睛,不时他眯了眯眼,这才像是对自己说得一般,开了口来。

    “剑有刃,却无锋,人有意,但无情!”

    “来时嫉如仇,临别满身修。”

    哼!来时嫉恶如仇,走时满身疲旧。

    是啊!

    王禅叹了口气,的确有些累了。

    过了片刻,他正转身准备离去,为初忽然顿了顿,便叫住了他。

    “身缝世事,最是千秋,有情无意,有意无情,都是天边的一抹浮云。”

    “王禅大哥!这是院里那位也讲给我听的。说是天下事,事事都关心的话,其实也就那样,没必要放在心上。”

    为初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又笑着说道。

    “你说你吧,看个新闻都能把电视机给砸了,是不是太过了些。”

    为初说罢,王禅没理。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爱讲的话半个字也不会多说,该说的他说了,该做的他一个都没有落下。

    雨渐缓,风却是不小。

    不久之后,二人大摇大摆离开了苍南别院。

    俨然一切太过顺利。

    所以为初一直都有些不太放心。

    甚至走到苍月岛往北城去的桥头,见到一直守在那里为之接应的骆三时,他始终都觉得有些诡异。

    今夜,一切都太过顺利了,按他的计划,是要故意露出马脚,是要让那位真正背后的人看到他还活着。

    然而他现在不仅活着,甚至还差点荡平了苍南别院,所以这怎的也有些过于平静和离奇。

    上了车,骆三没有说话,或者他只想尽快离开这座岛屿,因为再不济苍南别院里住着的,总还是帝国的大人物。

    所以踩着油门,骆三驾轻就熟的,便往鸢庭北城的那座桥上开了过去。

    雨势虽小,但也雾气濛濛,桥上没有什么车辆,除了桥面两边各有路灯,看起来诡异的紧。

    为初坐在副驾驶,拿着毛巾默默地擦着身上的雨水。

    王禅脸上的黑布依旧没有取下,他接过为初擦完的毛巾,拧了一下,发现有血滴落下来。

    他知道这小子的身体是受了重创的,但没在废话,只是擦了擦衣服上的淤泥,便闭着眼,仿佛开始休息起来。

    此桥通往鸢庭北城,是当年苍南君所建,名叫苍狼。

    它不宽,却很长,如果要算时间,即便是驾车,多少也要二十分钟才能下桥。

    骆三平日里习惯早睡,但今夜注定无眠,所以白日休息的很是充足,于是这会儿一个哈欠也没有见着。

    似乎精神尚可,就算是到初晨十分,他也能熬的过来。

    车的速度很快,骆三的确有些焦急。为初有些不放心,眉头皱得有些紧,看样子警惕性十足。

    唯有王禅没有任何动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突然,只听车轮嘎吱一响,届时整个苍狼桥上,俨然一阵青烟冒了出来。

    为初与王禅,心中咯噔一响,两人瞬间往那车窗前面望了出去。

    “有人!”

    为初愣了一下,骆三连忙一脚,将车给停了下来。

    三人下意识地往前一瞧,淅淅沥沥的雨中,那抹车灯的照耀下,竟赫然站着一身红装骑服的少女,在那披头散发的,像个游魂的女鬼一般,静静地看着这两车子。

    王禅的钢秀没有在手,但他的人却是一弹腿间,就已下了车去。

    为初有些茫然,虽然一路觉得会有问题,但问题出现后,总还是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而骆三方才提醒时,却不知王禅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下车。

    所以他也有些感到匪夷所思,按他的理解,就算这女人再厉害,也不可能追得上车的速度吧。

    原本还想一脚油门往后退去,结果哪里知道,王禅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可没过多久,他只是眉头一紧,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因为作为武技高手的朋友,他是知道沿河街畔那场让人骇然地厮杀的。

    虽说不是所有高手都与王禅一样,但如若真有一位敢拦住去路的人,总也不好说她没有特殊的手段。

    骆三不擅武技,也不懂气道,所以他屏住了呼吸,显得尤其紧张。

    本以为那是一位披头垢面,不爱干净的女人,但哪里知道,此人竟也长得甜眸善耳。

    见车上有人下来,那少女拨了拨脸上的发丝,渐渐露出了一张红润的脸来。

    只是看得出来,那种红润不像是天然的,反而是那种经历过日晒雨淋之后才会有的。

    她微微笑着,见人已至,骤然说到。

    “我只要一个人,其他你们的死活,本小姐不愿多管,所以最好让个道。”

    王禅的钢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在手中,轻风细雨,头上的黑布随之摆动起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一句给那少女。

    突然,他手起一剑,王禅的钢秀顿时咧咧生风,一记断斩宛若虎狼扑食,随即一抹寒光从天而降。

    那女子话音刚落,没想到这人不来废话,操之不及,随之几步轻盈,势如青鸟戏水一般,一眨眼间…这才往后退了数步。

    少女的脸不白,但纤细小手中的匕首,却是出奇的亮眼。

    王禅一剑并无剑锋,所以即便是刚猛,最终还是一斩落了空去。

    然而,剑气依旧浩荡,终究还是一剑震得苍狼桥上,好一阵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