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章二十四：送君归
天地间重归寂静，仿佛从来不曾有人到来，更不曾有过任何惨烈的碰撞。
只有大到无边的青莲摇曳，以及无声的光雨。
看着那些炫目的流光，青君也是一阵恍惚，这是自己的对手，最后的对手，强悍的对手。
那些流光是余良最后生命的演绎，是他尽可能完整道则与实力的保存。
从中甚至能捕捉到他一闪而逝的过往，从出生到落寞，在光河的尾端，甚至能见到青君的身影。
青君不语，感受到身旁传来的动静，轻轻点头。
那是赶上前来的风明扬，他也为这样的光景动容。
他侧目看看青君，又回头端详光雨。
恍若架筑现实与彼岸间的天桥，却又像是一道分割的围墙。
风明扬有些哽咽，作为旁观者的他更能理解青君和余良，对于他们的选择进一步感同身受。
他该是笑着走的，该是解脱的。
这纷争的人间是那么残酷，那么无情，高悬九天的大道下，哪怕得道成仙也终究是镜花水月，终究是苦苦挣扎而不得的蝼蚁。
余良最后选择成全青君，同样也在成全自己。
他知道青君背负的命运，知道他选择的责任，同样愿意还上青君那份传道之恩。
青莲吸收了余良全部的光雨，粗壮的根茎上交织出第三道长线，望着那最后尘埃落定的痕迹，青君笑笑。
他缓缓说道：“明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就要成功了。”
风明扬闻言愣愣，只欠东风？
格杀三位仙强，清理神州叛徒，难道只是铺垫，难道还不够？
青君再笑，他忘记了自己不曾向风明扬解释自己的完整计划。
他指了指头顶，温和地说道：“我还要把这天，补一补，把路，续一续。”
风明扬更加讶然，他甚至说不出话来。
青君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风明扬顿了顿，闭目、睁眼，如此往复，最后确定自己不似做梦，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来。
“那，是不是很危险？”
青君嘴角微微勾起，摇摇头，“算不上什么危险，只是最后一步。”
这一次风明扬紧接着问出第二句，“那，我们会一起平安归去？”
青君眼里的笑意浓郁了些，但勾起的嘴角不变，同样地再摇摇头，“不，我留在这里守望，你一人平安归去。”
风明扬愣神，他在心底猜到是这样的回答。
可是，可是他怎么愿意一人归去？
赵东来死了，诸位道友死了，甚至连敌人都死了，而马上青君也要死了，只有他一个人回去？
这是让他一人苟活？
风明扬哽咽，就在他想要拒绝的时候，青君再度出声。
他就像是有读心术那般理解风明扬，“届时要辛苦你了明扬，你背负的东西会很多，与此刻的我相比会只多不少，你不仅要为你一人而活，更要为诸道友而活，为我而活，为神州而活。”
风明扬摇头，拼命地摇头，他觉得青君这是在安慰他。
他低下头颅，眼里豆大的泪珠就要滚落。
青君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我说的是真的，明扬，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你要面对的东西很多，你要承担、要背负的很多，现实的挑战、未知的挑战更是会多得你无法想象！”
风明扬感受到青君掌心传来的温度，他的泪水被青君强有力地按了回去。
他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向青君，对视到一双坚定、决绝、不容置喙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点头，他不愿意给青君再添任何麻烦。
他知道青君已经很累了。
青君这时才不再严肃，咧嘴笑笑，继续说道：“时间很紧迫，我送你回去之后，你要见机行事，神州的局势只会愈发诡谲，四面八方的危机很有可能压垮你，但我相信我此刻交付给你的责任会助你趟过一切风雨。”
他不等风明扬回话，就接着说道：“东皇山之变会让整个神州的舆论两极分化，倘若你再归去只有可能会将之彻底引爆，暗地里的家伙很多、其他心思的家伙更多。”
风明扬呆呆地望着青君，他将青君的话语全部刻在心中，只是听着那越发快速的话语，他才进一步意识到青君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他也许该表达自己的坚定，像个战士一样让青君放心，可是他的内心为即将到来的别离有几多不舍，又岂是能向他人道足的？
那未知的未来，却因为显露一丝端倪，而让人越发恐怖起来。
青君理解风明扬的内心，他清楚只要他发声，风明扬就会毫不犹豫地随自己一同赴死。
但是神州的布局同样深远，而且风明扬的九境之力在这里也起不到半点作用。
君子死得其所，倘若他赴死于此，终究不过是鸿毛之轻，他该有更灿烂的死法。
倘若想要让这生命演绎出何等的光彩，就必须清楚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死亡，迎来终结。
始终的两端就是生死，生与死共，死与生同。
“我们这代人终将迎来死亡，此刻是我，未来是你，我在为万世铺路，你懂得我的，愿将来请君赴死的那一天，你也可以问心无愧地说道，你同样在为万世铺路。”
有一种气息无中生有，伴着青君轻吐的话语从九天之外，从青君的胸膛间流露，缠绕住二人，倾泻满地。
风明扬流泪，然后点头。
“我有一孙，命为青玄，昔日有书曰：‘水精之子孙，衰周而素王’。倘若述与实合，请君稍稍上心，倘若表里不一，请君另择他人，相辅而传神州重任以担。”
风明扬重重点头，他知道青君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
趁着还有机会，他要让青君把想说的说完。
青君俯首、躬身、施礼，风明扬见状也急忙回礼。
他看了看风明扬，点点头，然后大笑不止，双手托举，袖袍翻涌，清风荡漾。
风明扬再俯首，再躬身，再施礼。
他低下的面庞中泪水倾泻，这一次，青君没有阻拦。
他听到青君爽朗的大笑，拼命地想要将之记刻在心底，他听到青君高呼，听到耳畔清风荡漾。
风越来越大，吹皱了他的衣袍，吹湿了他的眉目。
“风，大风！”
“送君归！”
青君大笑，乘大风来，乘大风往！
他还是那么温和，那么得意。
只有大到无边的青莲摇曳，以及无声的光雨。
看着那些炫目的流光，青君也是一阵恍惚，这是自己的对手，最后的对手，强悍的对手。
那些流光是余良最后生命的演绎，是他尽可能完整道则与实力的保存。
从中甚至能捕捉到他一闪而逝的过往，从出生到落寞，在光河的尾端，甚至能见到青君的身影。
青君不语，感受到身旁传来的动静，轻轻点头。
那是赶上前来的风明扬，他也为这样的光景动容。
他侧目看看青君，又回头端详光雨。
恍若架筑现实与彼岸间的天桥，却又像是一道分割的围墙。
风明扬有些哽咽，作为旁观者的他更能理解青君和余良，对于他们的选择进一步感同身受。
他该是笑着走的，该是解脱的。
这纷争的人间是那么残酷，那么无情，高悬九天的大道下，哪怕得道成仙也终究是镜花水月，终究是苦苦挣扎而不得的蝼蚁。
余良最后选择成全青君，同样也在成全自己。
他知道青君背负的命运，知道他选择的责任，同样愿意还上青君那份传道之恩。
青莲吸收了余良全部的光雨，粗壮的根茎上交织出第三道长线，望着那最后尘埃落定的痕迹，青君笑笑。
他缓缓说道：“明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就要成功了。”
风明扬闻言愣愣，只欠东风？
格杀三位仙强，清理神州叛徒，难道只是铺垫，难道还不够？
青君再笑，他忘记了自己不曾向风明扬解释自己的完整计划。
他指了指头顶，温和地说道：“我还要把这天，补一补，把路，续一续。”
风明扬更加讶然，他甚至说不出话来。
青君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风明扬顿了顿，闭目、睁眼，如此往复，最后确定自己不似做梦，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来。
“那，是不是很危险？”
青君嘴角微微勾起，摇摇头，“算不上什么危险，只是最后一步。”
这一次风明扬紧接着问出第二句，“那，我们会一起平安归去？”
青君眼里的笑意浓郁了些，但勾起的嘴角不变，同样地再摇摇头，“不，我留在这里守望，你一人平安归去。”
风明扬愣神，他在心底猜到是这样的回答。
可是，可是他怎么愿意一人归去？
赵东来死了，诸位道友死了，甚至连敌人都死了，而马上青君也要死了，只有他一个人回去？
这是让他一人苟活？
风明扬哽咽，就在他想要拒绝的时候，青君再度出声。
他就像是有读心术那般理解风明扬，“届时要辛苦你了明扬，你背负的东西会很多，与此刻的我相比会只多不少，你不仅要为你一人而活，更要为诸道友而活，为我而活，为神州而活。”
风明扬摇头，拼命地摇头，他觉得青君这是在安慰他。
他低下头颅，眼里豆大的泪珠就要滚落。
青君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我说的是真的，明扬，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你要面对的东西很多，你要承担、要背负的很多，现实的挑战、未知的挑战更是会多得你无法想象！”
风明扬感受到青君掌心传来的温度，他的泪水被青君强有力地按了回去。
他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向青君，对视到一双坚定、决绝、不容置喙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点头，他不愿意给青君再添任何麻烦。
他知道青君已经很累了。
青君这时才不再严肃，咧嘴笑笑，继续说道：“时间很紧迫，我送你回去之后，你要见机行事，神州的局势只会愈发诡谲，四面八方的危机很有可能压垮你，但我相信我此刻交付给你的责任会助你趟过一切风雨。”
他不等风明扬回话，就接着说道：“东皇山之变会让整个神州的舆论两极分化，倘若你再归去只有可能会将之彻底引爆，暗地里的家伙很多、其他心思的家伙更多。”
风明扬呆呆地望着青君，他将青君的话语全部刻在心中，只是听着那越发快速的话语，他才进一步意识到青君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他也许该表达自己的坚定，像个战士一样让青君放心，可是他的内心为即将到来的别离有几多不舍，又岂是能向他人道足的？
那未知的未来，却因为显露一丝端倪，而让人越发恐怖起来。
青君理解风明扬的内心，他清楚只要他发声，风明扬就会毫不犹豫地随自己一同赴死。
但是神州的布局同样深远，而且风明扬的九境之力在这里也起不到半点作用。
君子死得其所，倘若他赴死于此，终究不过是鸿毛之轻，他该有更灿烂的死法。
倘若想要让这生命演绎出何等的光彩，就必须清楚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死亡，迎来终结。
始终的两端就是生死，生与死共，死与生同。
“我们这代人终将迎来死亡，此刻是我，未来是你，我在为万世铺路，你懂得我的，愿将来请君赴死的那一天，你也可以问心无愧地说道，你同样在为万世铺路。”
有一种气息无中生有，伴着青君轻吐的话语从九天之外，从青君的胸膛间流露，缠绕住二人，倾泻满地。
风明扬流泪，然后点头。
“我有一孙，命为青玄，昔日有书曰：‘水精之子孙，衰周而素王’。倘若述与实合，请君稍稍上心，倘若表里不一，请君另择他人，相辅而传神州重任以担。”
风明扬重重点头，他知道青君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
趁着还有机会，他要让青君把想说的说完。
青君俯首、躬身、施礼，风明扬见状也急忙回礼。
他看了看风明扬，点点头，然后大笑不止，双手托举，袖袍翻涌，清风荡漾。
风明扬再俯首，再躬身，再施礼。
他低下的面庞中泪水倾泻，这一次，青君没有阻拦。
他听到青君爽朗的大笑，拼命地想要将之记刻在心底，他听到青君高呼，听到耳畔清风荡漾。
风越来越大，吹皱了他的衣袍，吹湿了他的眉目。
“风，大风！”
“送君归！”
青君大笑，乘大风来，乘大风往！
他还是那么温和，那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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