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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仙缘者

    下了船,林迹虚带着王平福直奔京城有名的酒楼,鸿运楼。这也是李记商会名下的一处产业,他家做的菜乃京城五绝之一味绝。

    京城人都传没吃过鸿运楼的菜,那就是白来京城一趟。空怀心意来,不知以菜冠绝于天下的酒楼到底有何奇妙之处,不去后悔一时,去了难忘一世。这种夸夸其谈地言辞也没有人去打破,言语再多不及真相来的彻底。来的人都说好,不来的人也会捧个场,导致鸿运楼每日皆是座无虚席,生意异常火爆!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听着小贩那一声声吆喝,看着那迥异不同的服装特色,这充满烟火气息的京城,让人不禁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当王平福到了之后,才明白“味绝”二字可不是白叫的。他一路过来,也曾见到好几家生意火爆的酒楼,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萤火怎敢与皓月争辉。

    如同在青林渡口般,楼下小厮瞧见林迹虚的到来,急忙禀报管事前来迎接。像这种小人物用不着管事,大人物轮不到管事,好不容易能逮到一给大人物献殷勤的机会,你不去迟早由别人去。就是这般现实,小人物悲催在被人无情压榨,被人随意打压,所以一旦有机会他们像嗅到血腥的食人鱼一样,一窝蜂地冲上去,先到才能抢到一口吃的,后到连汤都没的喝。

    随后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奔跑的冲了过来,到林迹虚身前时已经气喘吁吁了,头上一直冒着虚汗,还不停地用手中的丝巾擦着汗。

    还没见他缓过来,就恭敬地向林迹虚说道:“林先生,您请,公子在三楼早已等候多时。”说着便后背一屈,手一伸作出“请”的手势。

    “走吧,阿福,今儿个可要好好的款待款待你,让你尝一下这‘味绝’的美妙。”

    话音落下,两人在中年管事的带领下到了来到了三楼。这三楼没有一楼的火爆,人流攒动;亦没有而二楼的热闹,言语不绝。但它有独立的厢房,每个厢房又是那么的清新脱俗,儒雅幽静。

    两人入了三号厢房,里面的布局让人耳目一心,隔音效果又让人十分满意。在里面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喧嚣,在外面又听不到里面的谈话。

    二人入内,管事也懂事的连忙退出厢房,掩门而出。

    厢房内正端坐着两个少年,一人正闭目沉思着,另一人则手捧一书孜孜不倦地品着。这两人刚好王平福都人识,闭目之人乃是之前在越州镇与王平福交谈之人朱泞,捧书之人乃是白府大公子白玄,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

    林迹虚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而王平福则是先向白玄拜了一礼,而后又向朱泞拜了一礼。白玄他俩点了点头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回了一礼。只有林迹虚这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暗暗发笑,站在情理上,白玄对王平福有恩,先拜白玄再拜白朱泞,那没毛病。可在法理上,朱泞乃当朝王爷,身份比白玄尊贵,那就有问题了,若是让那些老夫子见着肯定要数落王平福不懂尊卑,目无王法,就是这般让人头疼,情理归情理,可终究大不过法理。对此,林迹虚才感觉有点小搞笑罢了,至于多说什么也不会,朱泞都不在意,他瞎操心干甚。

    可能许久未见,白玄开口问道:“王平福,这些个月来功课是否落下?”

    他这一提问,王平福连忙回答道:“让大公子知晓,平福终不敢落下功课,每日必有书读,也会细细思考其中的道理。”

    白玄一听,也没多问他功课上的问题,有林迹虚这般的能人在场,焉能班门弄斧,关公门前去耍那大刀。他又细细问了些王平福这些月来过的如何,有何其它问题。王平福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说的都说,不该说的则一笔带过。

    等白玄话止,朱泞接过了话题,徐徐地向王平福说道:“王平福,许久未见,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想必我们下次又不知何时相见,有些话我也就与你道明,我乃大玄王朝三皇子,大玄的昭明王。”

    此话一出,王平福再傻也知道这个王爷怎会无缘无故的与他道明身份,肯定会有些要求。不过先前他不知道朱泞是皇家子弟,有所冒犯,急忙赔礼道歉。朱泞到是一句“不知者不罪”就一笔划过,接着又开始说了起来。

    他说:“王平福,你可知你为何会被白府选中,其它八人又为何被古、宣、礼三府和大礼选中?”

    王平福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其实,他也知道他们九人不会无缘无故被白府挑选,又被其它势力挑中,肯定有特殊的原因,然而他也不明就里。被朱泞这么一提,王平福突然想到之前在雨塘镇上见到了一个道士,算了一命,又见了一个白衣老神仙,难道这与其有关?

    “仙缘!你们皆是怀有仙缘者,而那老道便是游历红尘之中的仙人,特意在红尘中赐予凡人仙缘。仙缘者,拥有踏上仙路的资格,能修炼仙法仙术,腾云驾雾,翻江倒海。”

    “果然,是因为那个老道!”王平福心里想道,他也没多想,也不想说出那个白衣老神仙,继续听着朱泞讲下去。

    “仙,一个传说中的名字,记载于各个朝代的史记当中,它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大玄王朝《承天史记》中曾记载,承天三年,遭遇大灾,天下生灵死伤无数,当时担任国师者乃是不世之仙,不忍天下万民受灾饿死,从山中出世,向天祈雨。那时,天空忽暗,万里乌云,雷鸣电闪,顿时倾盆大雨,邃被封为应天国师。自太祖薨,国师亦归去,不见其踪影。而每当天下万民饱受大难,皆会有仙人的身影显现。直至两百年前,仙人不知为何逐渐隐世不出,但会时不时赐予有缘人仙缘,而被赐予仙缘者,大都有很大几率踏上仙路,而他们会被各大王朝国家争相抢夺。”

    顿了顿,朱泞端起一杯茶水润了润喉,又接着讲道:“他们大多会入朝为官,造福一方百姓,但只有少许人知道他们是修仙者。在你的印象中可能会认为,仙家不是应该在灵气四溢的仙山中潜心修行,怎会到红尘中来。这就要说起修仙者了,他们有两条修仙路径:一,在灵气充沛的仙山上苦修,终成正果,这类称为苦修仙者。可十朝百国哪有那么多的洞天福地供他们修炼,本身洞天福地少,多一个修仙者,洞天福地的灵气便少一分,他们可不会做出这般傻事。所以,他们选择了第二个途径,气运修仙。是的,气运二字听着很是奇妙,但它们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们通常讲一个人走运和倒霉,皆是与它有关。不过这气运太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可修仙者却能够模糊的感觉到它的存在。十朝百国从立国之初,祭祀苍天,得到上苍的认可,所以每个王朝的皇帝皆被称为天子,而小国虽小,不得自称天子,皆称王,但亦是得到上苍认可,所以一个王朝的皇道气运或一个国家的王道气运皆得到上苍的洗礼,对修仙者而言是不弱于灵气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你可能会有些疑问,为何那些修仙者会入朝为官,造福百姓。京城的皇道气运鸿大,他们可以直接到京城扎根,慢慢吸收皇道气运修炼,反正也没人能够察觉到,但问题的关键便是那些修仙者根本吸收不到一丁点的皇道气运。好些修仙者都异想天开地认为若能得到皇帝国王的首肯,那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吸收了,所以他们会用强硬的手段逼迫皇帝国王答应,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得到上苍认可的皇帝国王,他们即使是肉眼凡胎也不是他们能够胁迫的,无一例外皆被上苍抹除,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上苍亦给予了修仙者出路,得到王朝国家的认可。”

    “说到底,皇道气运和王道气运皆是由万千子民百姓身上的气运融合而成,每个人皆身负气运,当王朝小国百姓对自身所在的王朝国家带有归属感,那么皇道气运和王道气运便由此汇聚而来,吸收皇道气运或王道气运其实就是吸收百姓身上的气运。不过那是对王朝国家有归属感的那些,就好比万千河流终汇聚于大海,而没有汇聚的那些吸收了也没用,不会被上苍认可,对修仙者亦毫无用处。所以要得到王朝国家的认可,归根结底是要得到百姓的认可,当然你不能饶过王朝国家一个人单干,那与偷窃气运无异,会遭受上苍的严惩。因此修仙者大都会入朝为官,行使皇权也就是变相的天权,上苍也会认可。而造福百姓,百姓的日子好过,气运当然会更加的鸿盛,这也是一种平衡。”

    说了那么多,朱泞都有些口干舌燥,之前温热的茶已经变凉,但他没有多想,再次端起茶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此刻,王平福已经有些迷茫,这些都是前所未有,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即便在那些圣贤书上也只字未提,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他目光看了看林迹虚与白玄二人,皆是目光淡然,神色自若,好似早已知晓似的。

    林迹虚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王平福,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些都是各大皇族世家的传世之密,只会与自己势力下的仙缘者讲授。他们也在变相投资,培养的仙缘者会与他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若仙缘者的高歌猛进就会无形中增加家族气运,不然你以为王朝更迭或他们触犯皇法,怎会什么事都没,不是不杀,而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代价太大,会消耗自身家族气运。当家族气运耗尽,那么无需外敌,自身便会逐渐没落,泯灭在历史中;若仙缘者陨落,便要看他身上的气运,多则会散尽于天地或被他人夺取,那么与之关联如是小家族,落个破财消灾是轻的,重则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到是那些大家族气运昌盛,对此不至于家破人亡,伤筋动骨还是会有的,休养一段时间便恢复了。所以,那些大家族中的仙缘者众多,他们都在押宝,押对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押错了还有剩余的仙缘者总会多多少少减少些损失。”

    听林迹虚这么一说,他也知道自己是白府看中的仙缘者之一,那么他也就清楚自己到底需要干甚么了,努力提升自己,然后入朝为官。可林迹虚接下的话让他明白是他想错了。

    林迹虚收起了那副随意的态度,正色地对王平福说道:“小福,你无需入朝为官,气运二字不只是皇道气运与王道气运,还有书道气运。你要做的便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当你心中的道理积累一定程度,感悟出属于自己的道理之时,那么你就踏上了修仙之路。知道吗,各朝各代大儒所追求的筑书立德其实就是异样的修仙之路。他们追求的这些被百姓真心认可,那么同样上苍也会认可,转而赐予他们书道气运,开启他的修仙之路。他们没有仙缘,所以求仙之路很是崎岖坎坷,属于外修。但你不同,因为你有仙缘,它相当于给你开辟出了另外一条道路,因此你可以内修亦可以外修。你可以慢慢去逐渐积累道理,感悟出属于你自己的道理,并且坚定地一直走下去,而那便是开启仙路的钥匙。还记得我与你说过得儒家学宫与学院吗,能进学院者有很大几率踏上修仙路,而能进学宫者是绝对能踏上修仙之路,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大多数基本是靠外修踏上修仙之路,当他们真正踏上修仙路时,会比内修者道路更加平坦些,这也是上苍的一种平衡之道。无论内修还是外修,亦或是苦修,其实终究还是靠自己,上苍是公平的,天道酬勤!”

    “还有,你来到青林镇已经有半个年头,大概再过两月之余,便可动身前往大玄王朝辖下的州郡游历一番,慢慢去认识一些人,去明白一些道理。只有你真正踏上修仙之路,在这条路上越行越远,才会对我们有所帮助,不然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让莫影教你习武,是让你提前有自保之力,想必你也清楚能真正进入武道之途的人不多,江湖之上基本是些身手矫健,会些花架子的人,只要你不触碰到那些大宗大派的利益,他们也不会有派遣踏上武道之途的武者对付你。你要时刻谨记,仙可修,武亦要练,开弓没有回头箭!”

    看着林迹虚认真的眼神,王平福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

    适时,白玄开口打趣地说道道:“行了,各位,该说的你们也都说了,那我们便来享受这所谓的‘味绝’吧,再不吃菜都凉了。看着你们说的我都有些饿了,你们也是吧。”

    跟在林迹虚身边学了将近大半年,白玄多多少少受到了些林迹虚那“纨绔”气质的影响,说话也有些不着痕迹。

    “哈哈,还是小玄懂我,来来,都吃,别光我一个人吃呀。”

    林迹虚说完就开始率先动手,一顿胡吃海喝,让朱泞白玄二人有些苦笑不得,感叹他乃“真性情”也,而王平福则是细细品味着“味绝”的奇妙之处。

    他们在厢房内有说有笑谈着各种话题,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