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活着
“钟…钟鸣，你没事吧。”姜旭的声音罕见的有些颤抖。
钟鸣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罕见的笑容，“你活着，比我有用。”
之后姜旭就看到，钟鸣缓缓的闭上了眼，双手也失去了力量的支撑，渐渐的下垂不动。
七阶虚空螳螂的利刃，还插在钟鸣的胸口。
这一刻，姜旭满腔的怒火，他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只虚空螳螂。
看它还要逃似的，姜旭直接栖身向前，装甲再一次覆盖在身上，没有一丝言语，对着虚空螳螂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姜旭从来没有这样的打法，甚至不惜以伤换伤，虚空螳螂虽然是七阶妖兽，但他负责传送如此多的妖兽，已经跌境至第五阶。
面对姜旭如此含恨出手，百十来个回合下来，就一命呜呼。
姜旭又飞至钟鸣身边，希冀着钟鸣只是晕死过去，然而，虚空螳螂本就是必杀的一击，怎会如此简单，外表看来仅有一处致命伤，然而神魂早已经被震碎。
姜旭无力的托住钟鸣的尸体，那一刻他的思绪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那一个从来只会躲的人群远远的人，那一个战场上总是冲在最前的人，那一个整日愁容却心向光明的人，那一个坐在酒桌上甚至有些局促的人，那一个即使受伤也只会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的人。
他不该是那个被众人孤立的人，他本该是那个集万千光芒于一身的人。
他死了。
姜旭不懂生命为何如此脆弱，他不懂人心为何如此复杂，他不懂一个心思淳朴的少年为何会遭遇千夫所指，他不懂为何这样的一个好人会如此平静的离去。
他的心思很乱，想了很多，他是不是不应该救自己，自己如果没有他救的话，会不会也能活下来。
伏妖宗的众人为何总是不能接受他，他的死是不是也有一部分伏妖宗众人的责任。
不，我不应该这样替自己解脱，他就是为了我而死的，是我间接的害死了他。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归根结底，还是这场战争的错，而战争的起因还恰好是他的师傅。
对，对了，郑轩，郑轩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果他没有背叛，钟鸣不会遭受这样的待遇，他也会如同沈纪一样，活在光芒里，他不是暗影中。
如果他没有背叛，这场战争也不会发起，那么自己和钟鸣都不会出现在这战场中。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钟鸣死了。
……
战争还在继续，它不会为某个人而停下，更不会为某个人而终止。
残酷的画面依旧在各处上演着，马革裹尸或者都算是好的结局，战场上的残肢断手到处都是，是的，那些人甚至没几个留有全尸的。
风沙谷的战场不止这一处，但却处处如此间。
夕阳洒下最后的余晖，黑夜悄悄登场。
战场上的打斗声终于终止了。
然而哭喊声却从未停歇，有人失去了亲人，有人失去了长辈，有人残肢断足就坐在战场上默默流泪。
姜旭跪坐在钟鸣的尸体旁，陆月溪陪在他身边，她的身上也挂了彩，就那么静静的陪着姜旭。
姜旭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眼中的泪水，却从未停歇。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都…都结束了吗？”
“嗯。”陆月溪轻轻的回应着他。“再修整一段时间，我们也要撤离这里了。”
姜旭收起了钟鸣尸身，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撩望了一下战场，处处哀鸿遍野。
大家都在填补着心灵上的哀伤，这就是战争吧。
他看到有些人抱着一具尸体，哭的像个孩子，他也看到有些人拿着一段残肢在战场上四处寻找，更有些人身体已经残疾，还在那里坚持的翻找着亲人。
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何子庆，他的怀中也抱着一具尸体，姜旭走了过去，才发现是断臂的秦玲。
姜旭走到他身边，想要安抚他几句，却迟迟不能开口。
何子庆哭着讲，“她说，还有人在等我，我不能死在这儿，她还说，她此生了无牵挂，也没人会想她，还安慰我，不必太过伤心。
我想不通啊，我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活在这里。”
姜旭却突然开口，“你要好好活着，你今后不是一个人，你要替她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带着她的遗愿活下去，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有人还在等着你。”
这是姜旭想了半天，才想明白的道理，他会好好的活着，活得更加精彩，他要替钟鸣好好的看看这大好河山，他还要替钟鸣报仇。
何子庆听完姜旭的话，放声大哭起来，姜旭只是默默的拍拍他的肩膀。
不远处的寒九铭状态也不是太好，但他并不是受到了什么伤，而是使用通灵术过度，身体又像被抽干了一样。
姜旭给他留了一些丹药，便起身走向临时的营中。
“内部战场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纪也受了不轻的伤，只是不致命，他脸色发白，“五阶，六阶，七阶的战场都已经打完了。”
“七阶的战场失守了，逃出去一小部分妖兽。其他两个战场跟我们的情况差不太多。”
姜旭皱起了眉头，“八阶和九阶呢？”
“八阶战场也在收尾了，情况要比我们这边乐观的多。
至于九阶战场我也不清楚。”
“我们现在怎么办？”
“六师兄刚才来了一趟，我们就先返回驻地吧。七阶的妖兽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况且逃出去的也只是一小部分。大概率会由着第八境的高手去追捕吧。”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才想起我的伤，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姜旭苦笑了一下，“战场还真是残酷啊。”
“这边儿的战事马上结束了，你们是不是要离开了。”
姜旭点了点头，“你呢，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沈纪苦笑，“我可不像你们，伏妖洲又不止这一处战场，修养之后应该会去另几处还没有打完的战场。”
姜旭沉默，确实，风沙谷只是其中的一处兽潮聚集地而已。
但想必那些地方也有其他的各大势力作镇，他有些累了，想要这边结束，就回一趟无仙山。
又闲谈了几句，姜旭与之告辞。
他与陆月溪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人坐在一棵高高的枯树枝上，他取出两壶酒，递给了陆月溪一壶。
陆月溪没有拒绝，两人也没有闲谈，就静静的欣赏着天空中的血月。
天色渐渐由暗转明，天空中的秃鹫妖也盘旋了起来。
日头东升，两人才起身返回集合地。
风沙谷内围的万米高空之上，四对九境高手已经厮杀了有一天一夜，连下面的八境战场也快结束了。
螭龙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原本的预计，是第四阶与第七阶的战场都可以逃离，却没想到，第四阶的战场出现了意外。
第八境的战场也已经快打完了，基本全军覆没。
他面色铁青，而在吴成的眼里，他的这些都属于正常的反应。
他依旧谨慎对待着这只九境七劫的螭龙。
螭龙王在一次交手之后，忽然后撤，化出真身，像是要与吴成决一死战。
其他的三名妖族，有两人眼中闪现出一抹精光。
他们的手下动作不停，却悄然靠近着螭龙王。
随着螭龙王的变身，吴成的压力越来越大。
吴成也不甘示弱，仰仗着扶摇剑与之斗的不相上下。
二人激战之中，忽然从高空又伸下一只手。
直接拍向了螭龙王，那只大手掌仙气飘飘，明显是第十镜的仙人出手了。
而且看样子至少是六劫成仙的仙人。
螭龙王脸色大变，他预想过会有仙人出手，却没有想到，这仙人如此厉害。
奋起全身力气与那只大手掌对撞了一下，螭龙王后撤千里，途中他取出一块阵盘，那阵盘之上仙气氤氲。
“不好，是仙级阵盘，快拦住他。”天空之上传来一声爆吼。
另外两名妖族急速的冲向螭龙王。
唯有与冯月槐对战的那名老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刻他的耳中传来一道声音，“你留下来断后，不要忘了我们的大计，记住，即使是你身死，都不能透露出一丝消息出去。”
那老者怎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被当成弃子了。
他倒是也有几分风骨，主动冲上前去，拦住五人，手上的灵宝与他本身直接自爆。
吴成五人不得不暂时避其锋芒。
然而那块阵盘此刻已经发出了耀目的光彩，下一刻，他们三人的身形消失在视野之中。
“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啊。”吴成不由得叹息。
三名隐藏踪迹的九境妖兽，不知道要给九州大陆带来多少损失。
那名仙人长声叹道，“这次的妖兽进攻，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他几处的大型聚集点，也如同风沙骨这般，大多数九境妖兽并没有抱着必死之心，全部逃离了。”
“是啊，九洲大陆看来又要风波起了。”吴成跟着叹息道。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到的了，天道宗那边我已经给了消息，他们说已经派人出去了。”
“但愿还能来得及，在这些妖兽作乱之前，将他们全都绳之以法。”
“天道宗的人好像知道些什么，老夫也没有细问。”
“天道宗，天道宗，那群人啊，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了。”吴成感叹道。
钟鸣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罕见的笑容，“你活着，比我有用。”
之后姜旭就看到，钟鸣缓缓的闭上了眼，双手也失去了力量的支撑，渐渐的下垂不动。
七阶虚空螳螂的利刃，还插在钟鸣的胸口。
这一刻，姜旭满腔的怒火，他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只虚空螳螂。
看它还要逃似的，姜旭直接栖身向前，装甲再一次覆盖在身上，没有一丝言语，对着虚空螳螂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姜旭从来没有这样的打法，甚至不惜以伤换伤，虚空螳螂虽然是七阶妖兽，但他负责传送如此多的妖兽，已经跌境至第五阶。
面对姜旭如此含恨出手，百十来个回合下来，就一命呜呼。
姜旭又飞至钟鸣身边，希冀着钟鸣只是晕死过去，然而，虚空螳螂本就是必杀的一击，怎会如此简单，外表看来仅有一处致命伤，然而神魂早已经被震碎。
姜旭无力的托住钟鸣的尸体，那一刻他的思绪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那一个从来只会躲的人群远远的人，那一个战场上总是冲在最前的人，那一个整日愁容却心向光明的人，那一个坐在酒桌上甚至有些局促的人，那一个即使受伤也只会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的人。
他不该是那个被众人孤立的人，他本该是那个集万千光芒于一身的人。
他死了。
姜旭不懂生命为何如此脆弱，他不懂人心为何如此复杂，他不懂一个心思淳朴的少年为何会遭遇千夫所指，他不懂为何这样的一个好人会如此平静的离去。
他的心思很乱，想了很多，他是不是不应该救自己，自己如果没有他救的话，会不会也能活下来。
伏妖宗的众人为何总是不能接受他，他的死是不是也有一部分伏妖宗众人的责任。
不，我不应该这样替自己解脱，他就是为了我而死的，是我间接的害死了他。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归根结底，还是这场战争的错，而战争的起因还恰好是他的师傅。
对，对了，郑轩，郑轩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果他没有背叛，钟鸣不会遭受这样的待遇，他也会如同沈纪一样，活在光芒里，他不是暗影中。
如果他没有背叛，这场战争也不会发起，那么自己和钟鸣都不会出现在这战场中。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钟鸣死了。
……
战争还在继续，它不会为某个人而停下，更不会为某个人而终止。
残酷的画面依旧在各处上演着，马革裹尸或者都算是好的结局，战场上的残肢断手到处都是，是的，那些人甚至没几个留有全尸的。
风沙谷的战场不止这一处，但却处处如此间。
夕阳洒下最后的余晖，黑夜悄悄登场。
战场上的打斗声终于终止了。
然而哭喊声却从未停歇，有人失去了亲人，有人失去了长辈，有人残肢断足就坐在战场上默默流泪。
姜旭跪坐在钟鸣的尸体旁，陆月溪陪在他身边，她的身上也挂了彩，就那么静静的陪着姜旭。
姜旭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眼中的泪水，却从未停歇。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都…都结束了吗？”
“嗯。”陆月溪轻轻的回应着他。“再修整一段时间，我们也要撤离这里了。”
姜旭收起了钟鸣尸身，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撩望了一下战场，处处哀鸿遍野。
大家都在填补着心灵上的哀伤，这就是战争吧。
他看到有些人抱着一具尸体，哭的像个孩子，他也看到有些人拿着一段残肢在战场上四处寻找，更有些人身体已经残疾，还在那里坚持的翻找着亲人。
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何子庆，他的怀中也抱着一具尸体，姜旭走了过去，才发现是断臂的秦玲。
姜旭走到他身边，想要安抚他几句，却迟迟不能开口。
何子庆哭着讲，“她说，还有人在等我，我不能死在这儿，她还说，她此生了无牵挂，也没人会想她，还安慰我，不必太过伤心。
我想不通啊，我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活在这里。”
姜旭却突然开口，“你要好好活着，你今后不是一个人，你要替她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带着她的遗愿活下去，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有人还在等着你。”
这是姜旭想了半天，才想明白的道理，他会好好的活着，活得更加精彩，他要替钟鸣好好的看看这大好河山，他还要替钟鸣报仇。
何子庆听完姜旭的话，放声大哭起来，姜旭只是默默的拍拍他的肩膀。
不远处的寒九铭状态也不是太好，但他并不是受到了什么伤，而是使用通灵术过度，身体又像被抽干了一样。
姜旭给他留了一些丹药，便起身走向临时的营中。
“内部战场的情况怎么样了？”
沈纪也受了不轻的伤，只是不致命，他脸色发白，“五阶，六阶，七阶的战场都已经打完了。”
“七阶的战场失守了，逃出去一小部分妖兽。其他两个战场跟我们的情况差不太多。”
姜旭皱起了眉头，“八阶和九阶呢？”
“八阶战场也在收尾了，情况要比我们这边乐观的多。
至于九阶战场我也不清楚。”
“我们现在怎么办？”
“六师兄刚才来了一趟，我们就先返回驻地吧。七阶的妖兽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况且逃出去的也只是一小部分。大概率会由着第八境的高手去追捕吧。”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才想起我的伤，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姜旭苦笑了一下，“战场还真是残酷啊。”
“这边儿的战事马上结束了，你们是不是要离开了。”
姜旭点了点头，“你呢，这之后有什么打算？”
沈纪苦笑，“我可不像你们，伏妖洲又不止这一处战场，修养之后应该会去另几处还没有打完的战场。”
姜旭沉默，确实，风沙谷只是其中的一处兽潮聚集地而已。
但想必那些地方也有其他的各大势力作镇，他有些累了，想要这边结束，就回一趟无仙山。
又闲谈了几句，姜旭与之告辞。
他与陆月溪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人坐在一棵高高的枯树枝上，他取出两壶酒，递给了陆月溪一壶。
陆月溪没有拒绝，两人也没有闲谈，就静静的欣赏着天空中的血月。
天色渐渐由暗转明，天空中的秃鹫妖也盘旋了起来。
日头东升，两人才起身返回集合地。
风沙谷内围的万米高空之上，四对九境高手已经厮杀了有一天一夜，连下面的八境战场也快结束了。
螭龙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原本的预计，是第四阶与第七阶的战场都可以逃离，却没想到，第四阶的战场出现了意外。
第八境的战场也已经快打完了，基本全军覆没。
他面色铁青，而在吴成的眼里，他的这些都属于正常的反应。
他依旧谨慎对待着这只九境七劫的螭龙。
螭龙王在一次交手之后，忽然后撤，化出真身，像是要与吴成决一死战。
其他的三名妖族，有两人眼中闪现出一抹精光。
他们的手下动作不停，却悄然靠近着螭龙王。
随着螭龙王的变身，吴成的压力越来越大。
吴成也不甘示弱，仰仗着扶摇剑与之斗的不相上下。
二人激战之中，忽然从高空又伸下一只手。
直接拍向了螭龙王，那只大手掌仙气飘飘，明显是第十镜的仙人出手了。
而且看样子至少是六劫成仙的仙人。
螭龙王脸色大变，他预想过会有仙人出手，却没有想到，这仙人如此厉害。
奋起全身力气与那只大手掌对撞了一下，螭龙王后撤千里，途中他取出一块阵盘，那阵盘之上仙气氤氲。
“不好，是仙级阵盘，快拦住他。”天空之上传来一声爆吼。
另外两名妖族急速的冲向螭龙王。
唯有与冯月槐对战的那名老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刻他的耳中传来一道声音，“你留下来断后，不要忘了我们的大计，记住，即使是你身死，都不能透露出一丝消息出去。”
那老者怎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被当成弃子了。
他倒是也有几分风骨，主动冲上前去，拦住五人，手上的灵宝与他本身直接自爆。
吴成五人不得不暂时避其锋芒。
然而那块阵盘此刻已经发出了耀目的光彩，下一刻，他们三人的身形消失在视野之中。
“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啊。”吴成不由得叹息。
三名隐藏踪迹的九境妖兽，不知道要给九州大陆带来多少损失。
那名仙人长声叹道，“这次的妖兽进攻，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他几处的大型聚集点，也如同风沙骨这般，大多数九境妖兽并没有抱着必死之心，全部逃离了。”
“是啊，九洲大陆看来又要风波起了。”吴成跟着叹息道。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到的了，天道宗那边我已经给了消息，他们说已经派人出去了。”
“但愿还能来得及，在这些妖兽作乱之前，将他们全都绳之以法。”
“天道宗的人好像知道些什么，老夫也没有细问。”
“天道宗，天道宗，那群人啊，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了。”吴成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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