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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骂宦官卢植下狱,破董卓张角作法

    话分两边,冀州卢植大战张角,连战连胜,角退守广宗。植围广宗,掘堑,为攻具,将攻之。是时,灵帝遣小黄门左丰诣卢植军中按之,左右劝植行赂左丰,植不从。

    左丰数讽求赂于卢植,植覆案,指左丰鼻骂曰:“今天下势危,则陛下尚纳财马以征黄巾,汝何面目至此?”左丰忿之。六月,左丰还洛阳,谮之于灵帝曰:“臣看广宗易破,植不发兵,岂欲等天道以诛张角乎?”

    灵帝遂拜董卓东中郎将,代植定黄巾于冀州,诣卢植按罪,槛车征诣洛阳,论无期,减死罪一等。

    植槛车初发,只听一声大喝,一大汉自行伍出,那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手操丈八点钢矛,拦于车前:“两军对垒,正相持之,贼不能克,而上收主将缚,此何理也?”

    中官惧,立不知所为,一人闪身而出,攘壮汉其袖,引还部伍,盖汉似敬其人,虽怒犹与之去。

    二人归大帐,黑脸壮汉怒道:“卢植,兄之业师也,何不救?”

    只见那人身长七尺五寸,面若冠玉,唇若涂脂,正是涿郡刘玄德。后立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正是关云长,前性躁大汉,乃张飞张益德也,兄弟三人自涿郡结义,见黄巾猖獗,朝廷募兵,便集结乡勇,引义军来投卢植。

    卢植长八尺二寸,声如洪钟,性刚,有高行,常有匡社稷,振赡世之志,不好为赋,早年求学于马融,既学成,还教涿县,门下弟子有刘备、刘德然、公孙瓒及高诱。建宁元年,窦皇后之父武以援立灵帝有功,拜大将军,始临朝,武欲为族人求爵,植以布衣上书,谏窦武,不听。后武以九月辛亥果为变所杀。

    玄德道:“贤弟有所不知,兄知汝救卢将军心切,若鲁莽,更堪害之,宦者本衔卢将军,弟若复犯,宦者不愈多以柄害之耶?”张飞听罢,甚觉有理,遂默默然。

    云长曰:“兄谓固有道理,然今帝昏愚,宠宦官听谗,今可立破贼大获,而自败胜兵,弟不欲前为朝廷用矣。”

    玄德慷慨陈词:“会云长意,然我等以义兵讨黄巾,为功伐,庶是起苍生社稷,济生民于涂炭,今受挫而萌退意,后何以济大事?大丈夫欲为不世之功,必受其摧,吾所奋前,非身死,不废矣!”

    云长曰:“壮哉,兄且放心,弟必力助,再不言弃!”

    董卓初掌军权,不听诸将之言,释广宗张角而以大军北攻张宝于下曲阳。

    军至下曲阳城下,卓自以为必胜,乃纵兵摆阵,卓殊不知陈法,故军阵中看而无用。

    张宝观阵于城上,掩腹笑道:“董卓老儿陈此阵,欲令汉兵次队送死乎?”

    乃开城,命部将黑山张燕引骑兵猛击其侧翼,卓阵不合兵法,官兵触之即溃,大败而归。

    张宝见董卓将兵不若卢植,乃遗信于张角,言官兵士气不振,可从速破之,同时下战书与董卓,期以明日城下一决。

    明日对垒,卓使樊稠为前锋,与宝军大战,稠帅卓从西凉所带精骑,贼不能御,樊稠挥舞马刀来回冲杀,黄巾败迹渐露,董卓见状大喜,遂令全军进发,欲一鼓作气攻克下曲阳。

    李儒谏曰:“铁骑虽精,然宝众多势,不可猝败,恐角引兵击我后也,时腹背受敌,我军必败,将军宜静观其变,以逸待劳,可使李傕郭汜设伏,贼至乃击,则大事定矣!”

    卓笑曰:“角辈已为我所败,无胆敢击耳,文优(李儒字)多虑也。”李儒见董卓专行,忙令左右军士备马:“吾兵且大败,趣具马而逃矣!”

    少顷,北方烟尘滚滚,角果引兵至,董卓大骇,急令李傕郭汜率兵抵挡。

    董卓兵精,角猛攻不克,遂衣上黄道袍,著紫金冠,援剑际首,口中默念:“夫阳之生者,於幽冥之中。是故阳气起於北,而出於东,盛於南,而衰消於西,天之为法如此矣。善哉,愿闻今阳之生者,何故正於幽冥中乎?夫生者皆反其本,阴阳相与合,乃能生。故且生者,悉复其初始也。天地未分,初起之时,乃无有上下日月三光,上下洞冥,洞冥无有分理。虽无分理,其中内自有上下左右,表里阴阳,具俱相持,而不分别。若阴阳相持始共生,其施洞洞,亦不分别!”

    霎时,黑云蔽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直冲汉阵,汉军即陷。

    角以牙啮舌,覆精血于剑上,剑须释金光万丈,直至九霄,天上云呈盘涡之状,其间雷光隐隐往返摇坠,角口中高呼:“天雷地火,襄助于我,疾破敌矣!”天上震电,直发汉兵,一时间雷火齐发,汉兵大溃,相践死者不可胜数,汉兵主力殆尽,李傕郭汜见张角妖法厉害,携董卓引兵向南逃去。

    却说张角哪里学的道术,他本是个不第秀才,因入山采药,遇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角至一洞中,以天书三卷授之,曰:“此名《太平经》,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角得此书,晓夜攻习,能呼风唤雨,今耗阳寿更能催动天雷,临阵克敌,无往不胜。

    灵帝闻董卓数败于黄巾,勃然大怒,令左中郎将皇甫嵩驰援冀州,免董卓官职,与卢植并减死一等,押在洛阳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