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张让矫诏除何进，董卓挥师驻洛阳
子峻二人朝泰山郡行去，寻得羊氏一家，羊氏如今家徒四壁，衡为羊家俱言经过，羊续为官十余年，所留者，惟敝衣与书数册而已。子峻执徐弭首级祭羊氏父女，耽及王氏于侧泣不成声，当是时杜仲还，为报羊续恩，于县中做工以资耽学业，序与子峻辞羊家，遂北去，欲往幽州往见辛宪英，濒行，密以余钱遗羊家。二人行月余，至司州，见洛阳火光冲天，杀呼声隔远皆闻，于是时一军自远来，为首者虎背熊腰、须发甚长，正是董卓。
前回说到，何进欲使太后和己除中官，乃从袁绍策，召四方诸侯将兵入洛，卓兵既至洛阳外二十里夕阳亭营驻扎，丁原亦以诛赵忠等为名，纵火烧孟津、平阴、河津幕府造势。
让等见朝廷召诸侯入京，遂大惧，向太后求情，太后因从进请之，进许，使中官致仕归其家，自此不问政事，中官感激，至此尚不知主谋即何进。
袁绍闻进欲释中官还家，急甚，数劝进乘此一举而杀之，进不听，曹操乃至绍府，问曰：“本初因何欲杀宦者，以有旧怨乎？”
绍曰：“不然，中官及我无所怨报，吾意亦非徒诛宦者也。”
操思良久，乃大惊曰：“公欲图何进？”
绍颔首言曰：“何进，屠户出身，论门第才学皆不足为百官之表，吾欲假宦者手而除之，以袁氏代其位，后可以整饬朝堂，肃清天下，此方为百世之功。”
操笑曰：“今中官尽出其权，早非进之敌也，君宜更思他术。”
绍曰：“进亦如此思之，方才有可乘之机，今已得其信任，既有专断之权，至则以报大将军之仇为名而杀入内宫，时外戚、中官皆除，则洛阳兵权尽归余等之手也，常言道，愈于事际，当愈须谨，进安知此理，后必为宦者所害。”
袁绍遂以进名，尽抄宦者家，家属坐事为诛者甚众，进闻之，亟问袁绍所以然。
绍对曰：“大将军不杀宦者，莫不以好生之德而不忍取耳，今绍为大将军行此左右为难之事，大将军尽可以委罪于吾身，绍绝无怨言。”
进叹曰：“既如此，亦不能与中官讲和，诛宦者皆为朝廷有功之事，唯今之计，方有尽诛之矣。”
中官闻之，惧而复怒，张让曰：“吾等扶何家上位，固恩之有，前番蹇硕欲害，我等亦坦言相助，如今退无可退，唯与之鱼死网破耳。”乃矫太后有旨，召何进入宫计事。
使至进宅，会进等议事，何苗谏曰：“宫中为宦者地，今兄杀心已见，恐为不利。”
绍曰：“然，吾等于宫内恐非其敌也，大将军勿去。”
进怒曰：“我既为大将军，岂有恐此群阉之理？”于是使袁绍曹操等候于阙门，径独入宫。
进初入，即为让等所围，让以剑指何进骂曰：“忘恩负义之徒，我等已再三忍让，奈何斩尽杀绝？”
何进方悔不听苗言，强作镇定曰：“尔等污秽朝纲，祸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今杀汝等乃为天下除害耳。”
张让怒曰：“汝言我等为祸天下，尔辈亦净乎？”于是斩之，乱刀剁为肉泥。
进入宫久矣，而无音信，操大喝曰：“大将军安在？吾等迎大将军还府。”
让投进首出宫墙，曰：“何进意图谋反，吾等奉太旨意已诛逆，汝曹速归矣。”
绍因振袖而呼曰：“宦官猖獗至此，乃敢害朝廷重臣，吾等既得将军信用之恩，今当报之，汝等速速从我入宫，为朝廷除害！”于是帅军攻打皇宫，焚青琐门。
绍等入宫，见宦者辄诛之，诸非宦官而无须者亦并为所杀，让等不意绍敢引兵入宫，遂大惊，挟少帝辩与陈留王协从复道仓皇外奔，绍与叔父袁隗矫诏，杀宦官亲党许相、樊陵等。后陈兵朱雀门，捕赵忠等杀之，更闭宫门，严禁出入，勒兵掩索宦官。
洛阳一时大乱，士卒乘乱纵火剽掠，杀人者甚众。时董卓弟旻，见有机可乘，遂欺何进部将王匡说何苗受中官赂，与共谋进，匡信之，遂引兵急攻何苗，何苗措手不及，败死，抛尸苑中，旻又修书一封，使人赴城西交予董卓，使其速速引兵入洛。
卓得旻书，大喜，见洛阳火光冲天，拔寨而进，二十八日未明，卓始至显阳苑，方知中常侍张让等劫帝上北芒山，于是北上追之，于此适遇刘子峻。
子峻见罢，拔剑欲出，原来那孽徒张绣杀害师父后，径投董卓而去，是与叔父张济受何进之命并从卓入朝兵谏，王序见罢，执子峻袖而止之，子峻怒曰：“张绣欺师灭祖，又与我有杀父之仇，今得见，岂能不报？”序引子峻之剑入鞘，沉声曰：“绣左右皆精甲，汝何以近之？徒送死耳，如此复雠，恐为天下耻笑，汝父时为救汝而死，非欲汝今日徒送死也。”子峻坐曰：“见仇家而不能报，不亦可笑乎？”序曰：“非也，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时快意致一日之败，久之而得成，此之谓欤？”
子峻于是默然不语，立剑流涕，序挽其臂，正微声曰：“君非欲急见宪英姑娘耶？今往幽州罢。”二人遂北行投幽州而去。
绍、操驰出宫掖，操叹曰：“何进优柔寡断，且视其势而不清，故致今之死矣。”
绍笑曰：“何苗、何太后与宦官勾连，非其与宦者相益者多，但势之所迫也，外戚中官尝号令群臣，恃者，不过先帝之势耳。今少帝即位，自不复当初之势，进不识此理，妄图以屠户出身与我等比肩而行，真痴人说梦也。”
时有人来报，卓正以兵向行在所处，操大惊，谓绍曰：“先帝在时，卓即敢拥兵抗旨，乃狼子野心，今不得不防，不可令之入洛阳。”
绍曰：“董卓不过陇西武夫耳，见其曾在叔父府上为掾吏，亦算是我袁氏故吏，故予其立功之机，安敢包纳祸心，欲染指朝政？”乃遣颜良为使，令卓止军。
颜良催马甚急方才追至，对卓等大喝曰：“奉陛下旨，令汝等停军。”
卓知其为绍之党，于是冷笑曰：“君欲达袁本初之意，抑致陛下意邪？陛下今停驾北芒山，如何下旨？”
颜良横刀立马怒目圆睁：“汝想抗命不成？”卓畏后为绍论罪，犹豫未决，时卓帐下幕僚伍琼大喝一声，使张绣催马阻拦颜良，张绣挺枪来刺，颜良抖擞精神，挥刀与其战在一处，战不三十合，张绣不敌败走，良仰天大笑道：“此等鼠辈亦敢近辇驾乎？”
董卓见绣败，心惧，伍琼曰：“董公，吾属已与绍战，若不能寻得陛下，届时袁绍岂能容下我等？古今成大事者，皆有非常之决胆，颜良虽有万夫莫当之勇，今可多发兵相拒，我等可继续北行。”
卓以为然，乃令李傕郭汜将精骑与良战，自将余兵北上搜帝。逾时，遂得帝与陈留王。少帝见卓凶神恶煞，其后兵势甚重，以为卓欲图不轨，乃遣崔烈使引兵退却。崔烈大骂董卓：“今陛下再此，安敢引兵惊扰圣驾，不知死乎，汝这武夫还不速速退去！”
董卓面色阴翳：“臣等为勤王救驾昼夜连驰三百里，今迎得陛下，我心一片赤诚，何所回避，不畏吾斩汝头乎？”遂推开崔烈，径就少帝而去，帝以惧颤栗，卓跪于地曰：“臣救驾来迟，愿陛下恕罪，今宦者尽诛，臣将送陛下还宫。”遂抱帝，乘己之战车，望洛阳而去。
前回说到，何进欲使太后和己除中官，乃从袁绍策，召四方诸侯将兵入洛，卓兵既至洛阳外二十里夕阳亭营驻扎，丁原亦以诛赵忠等为名，纵火烧孟津、平阴、河津幕府造势。
让等见朝廷召诸侯入京，遂大惧，向太后求情，太后因从进请之，进许，使中官致仕归其家，自此不问政事，中官感激，至此尚不知主谋即何进。
袁绍闻进欲释中官还家，急甚，数劝进乘此一举而杀之，进不听，曹操乃至绍府，问曰：“本初因何欲杀宦者，以有旧怨乎？”
绍曰：“不然，中官及我无所怨报，吾意亦非徒诛宦者也。”
操思良久，乃大惊曰：“公欲图何进？”
绍颔首言曰：“何进，屠户出身，论门第才学皆不足为百官之表，吾欲假宦者手而除之，以袁氏代其位，后可以整饬朝堂，肃清天下，此方为百世之功。”
操笑曰：“今中官尽出其权，早非进之敌也，君宜更思他术。”
绍曰：“进亦如此思之，方才有可乘之机，今已得其信任，既有专断之权，至则以报大将军之仇为名而杀入内宫，时外戚、中官皆除，则洛阳兵权尽归余等之手也，常言道，愈于事际，当愈须谨，进安知此理，后必为宦者所害。”
袁绍遂以进名，尽抄宦者家，家属坐事为诛者甚众，进闻之，亟问袁绍所以然。
绍对曰：“大将军不杀宦者，莫不以好生之德而不忍取耳，今绍为大将军行此左右为难之事，大将军尽可以委罪于吾身，绍绝无怨言。”
进叹曰：“既如此，亦不能与中官讲和，诛宦者皆为朝廷有功之事，唯今之计，方有尽诛之矣。”
中官闻之，惧而复怒，张让曰：“吾等扶何家上位，固恩之有，前番蹇硕欲害，我等亦坦言相助，如今退无可退，唯与之鱼死网破耳。”乃矫太后有旨，召何进入宫计事。
使至进宅，会进等议事，何苗谏曰：“宫中为宦者地，今兄杀心已见，恐为不利。”
绍曰：“然，吾等于宫内恐非其敌也，大将军勿去。”
进怒曰：“我既为大将军，岂有恐此群阉之理？”于是使袁绍曹操等候于阙门，径独入宫。
进初入，即为让等所围，让以剑指何进骂曰：“忘恩负义之徒，我等已再三忍让，奈何斩尽杀绝？”
何进方悔不听苗言，强作镇定曰：“尔等污秽朝纲，祸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今杀汝等乃为天下除害耳。”
张让怒曰：“汝言我等为祸天下，尔辈亦净乎？”于是斩之，乱刀剁为肉泥。
进入宫久矣，而无音信，操大喝曰：“大将军安在？吾等迎大将军还府。”
让投进首出宫墙，曰：“何进意图谋反，吾等奉太旨意已诛逆，汝曹速归矣。”
绍因振袖而呼曰：“宦官猖獗至此，乃敢害朝廷重臣，吾等既得将军信用之恩，今当报之，汝等速速从我入宫，为朝廷除害！”于是帅军攻打皇宫，焚青琐门。
绍等入宫，见宦者辄诛之，诸非宦官而无须者亦并为所杀，让等不意绍敢引兵入宫，遂大惊，挟少帝辩与陈留王协从复道仓皇外奔，绍与叔父袁隗矫诏，杀宦官亲党许相、樊陵等。后陈兵朱雀门，捕赵忠等杀之，更闭宫门，严禁出入，勒兵掩索宦官。
洛阳一时大乱，士卒乘乱纵火剽掠，杀人者甚众。时董卓弟旻，见有机可乘，遂欺何进部将王匡说何苗受中官赂，与共谋进，匡信之，遂引兵急攻何苗，何苗措手不及，败死，抛尸苑中，旻又修书一封，使人赴城西交予董卓，使其速速引兵入洛。
卓得旻书，大喜，见洛阳火光冲天，拔寨而进，二十八日未明，卓始至显阳苑，方知中常侍张让等劫帝上北芒山，于是北上追之，于此适遇刘子峻。
子峻见罢，拔剑欲出，原来那孽徒张绣杀害师父后，径投董卓而去，是与叔父张济受何进之命并从卓入朝兵谏，王序见罢，执子峻袖而止之，子峻怒曰：“张绣欺师灭祖，又与我有杀父之仇，今得见，岂能不报？”序引子峻之剑入鞘，沉声曰：“绣左右皆精甲，汝何以近之？徒送死耳，如此复雠，恐为天下耻笑，汝父时为救汝而死，非欲汝今日徒送死也。”子峻坐曰：“见仇家而不能报，不亦可笑乎？”序曰：“非也，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时快意致一日之败，久之而得成，此之谓欤？”
子峻于是默然不语，立剑流涕，序挽其臂，正微声曰：“君非欲急见宪英姑娘耶？今往幽州罢。”二人遂北行投幽州而去。
绍、操驰出宫掖，操叹曰：“何进优柔寡断，且视其势而不清，故致今之死矣。”
绍笑曰：“何苗、何太后与宦官勾连，非其与宦者相益者多，但势之所迫也，外戚中官尝号令群臣，恃者，不过先帝之势耳。今少帝即位，自不复当初之势，进不识此理，妄图以屠户出身与我等比肩而行，真痴人说梦也。”
时有人来报，卓正以兵向行在所处，操大惊，谓绍曰：“先帝在时，卓即敢拥兵抗旨，乃狼子野心，今不得不防，不可令之入洛阳。”
绍曰：“董卓不过陇西武夫耳，见其曾在叔父府上为掾吏，亦算是我袁氏故吏，故予其立功之机，安敢包纳祸心，欲染指朝政？”乃遣颜良为使，令卓止军。
颜良催马甚急方才追至，对卓等大喝曰：“奉陛下旨，令汝等停军。”
卓知其为绍之党，于是冷笑曰：“君欲达袁本初之意，抑致陛下意邪？陛下今停驾北芒山，如何下旨？”
颜良横刀立马怒目圆睁：“汝想抗命不成？”卓畏后为绍论罪，犹豫未决，时卓帐下幕僚伍琼大喝一声，使张绣催马阻拦颜良，张绣挺枪来刺，颜良抖擞精神，挥刀与其战在一处，战不三十合，张绣不敌败走，良仰天大笑道：“此等鼠辈亦敢近辇驾乎？”
董卓见绣败，心惧，伍琼曰：“董公，吾属已与绍战，若不能寻得陛下，届时袁绍岂能容下我等？古今成大事者，皆有非常之决胆，颜良虽有万夫莫当之勇，今可多发兵相拒，我等可继续北行。”
卓以为然，乃令李傕郭汜将精骑与良战，自将余兵北上搜帝。逾时，遂得帝与陈留王。少帝见卓凶神恶煞，其后兵势甚重，以为卓欲图不轨，乃遣崔烈使引兵退却。崔烈大骂董卓：“今陛下再此，安敢引兵惊扰圣驾，不知死乎，汝这武夫还不速速退去！”
董卓面色阴翳：“臣等为勤王救驾昼夜连驰三百里，今迎得陛下，我心一片赤诚，何所回避，不畏吾斩汝头乎？”遂推开崔烈，径就少帝而去，帝以惧颤栗，卓跪于地曰：“臣救驾来迟，愿陛下恕罪，今宦者尽诛，臣将送陛下还宫。”遂抱帝，乘己之战车，望洛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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