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来去去
似是而非又古人，旧人旧事旧离愁。
静堂。
离愁别绪间，一袭孝服的王夫人此刻哪里还有往日的静气，哭哭啼啼已来回三次晕厥，说不气那是假的，可怜真个就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发梢肉眼可见的白了好些根秀发。
任四个丫鬟陪伴一旁怎么哭闹相劝也难以挽回王夫人的心思。
“我不怪你们，是她命薄。”王夫人泣声道。
王夫人醒来又又一次来到了静堂，这里原是她供菩萨像的堂室，本该有一尊翠玉菩萨像供立在静堂正位的地方。
此刻成了灵堂，哪里还能看得到，能目睹的是静堂中央摆上了一具红木棺材，雕龙刻凤可谓一點都不忌讳，而放置的地方就位于曾经菩萨像的供桌位。
那地上一块块翠色的碎片旁人看来就能明白，菩萨像经历了怎样的摧残。
“夫人，慕容公子来了。”静堂外匆匆来了一位健妇人，进门便恭敬说道。
说罢，只见一袭青衣郎进门，翩翩公子羽。
来者慕容复并未出声，脚步轻盈走来，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儿。
直至红木棺材旁，看着合棺而葬还未封棺的王语嫣，此刻的王语嫣就静静的躺在棺内，一如往昔，岁月静好，“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棺内奇花朵朵，白色粉色赤红各色相间，这是王夫人最喜欢的“十八学士”，平日里最是爱护，慕容复自然识得，就连调皮如王语嫣在幼小时也渐渐懂得这是她母亲的心头好，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是外人。
慕容复同为发小，这曼陀山庄他自然也是进出无豫，自是明白能摘它们的只能是王夫人这个主人。
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女人，总会凋谢的，她女儿就是例子，王夫人也算看开了，这十八学士与各色茶花成了陪葬品。
慕容复先是一惊，接着是懊恼，他没想到那个常常陪伴一旁的“跟屁虫”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姑母，语嫣怎么死的？”青衣郎慕容复尽量克制着语气说道，一张俊颜胀的通红，那是气的。
哪知王夫人是理也未理。
一旁四位丫鬟中的丫鬟香兰再次复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怎该如此，何至如此啊！”
慕容复听完已是气极，暴喝一声，顾不得形象抬手便一掌袭去，香兰自然也看出了慕容复的杀机，索性眼睛一闭就要迎了上去，眼看香兰就要跟着香消玉殒。
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老妪，皱褶的左手抬手间就此挡下了慕容复这含恨一掌，劲力吞吐间便抵消了。
“够了，曼陀山庄还容不得你放肆！”老妪低喝一声道。
这突如而来的老妪使得一手合和掌法炉火纯青，一身内力也不容小觑，看样子是庄园的护卫手段了。
“是延宗孟浪了。”慕容复回过了神，自知这不是自己撒野的地方，就王夫人这位姑母面前他也得收敛心绪。
别看现在老妪取得了上风，就她所知慕容世家的绝学斗转星移那是遇强则强，遇到弱的则一记参合指以极致的力量灭杀敌人。
招法路数在外人都能讲个一二三出来，更别说他们本身属于半个自家人。
南慕容北乔峰，江湖上已经开始盛传这样的名号，哪怕一直深居庄园的人也把这些个江湖名号了解的清清楚楚。
乔峰，那是能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的江湖猛人，这慕容复虽说战绩平平，但能与之齐名就没人敢随意试其锋芒。
双方收手那是最好的结果。
王夫人也没有怪罪这个侄子的心思，这些年来曼陀山庄能安静无事，外围多有慕容家的照拂，毕竟是世家子，哪怕慕容家已经凋零多年但底蕴亦非江湖宵小能惹。
王夫人从小便没了父亲，她那个不省心的母亲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本有朝思暮想的情郎也随着一夜清欢后便独自离去。
独留她一个人十月怀胎，幸得姑苏王家是表亲，肯收留于此。
谁能明白她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一直以来她便把从未得到的父爱母爱全給了王语嫣，闲来无事便把自己学的琴棋书画也通通教給了她，琅嬛福地那些各类武学自然也有涉猎，但先天不足是一直以来的弊病，王夫人的母亲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现在，她的女儿也不在了，王夫人的精神世界也崩塌了。
慕容复带着家臣离开了，他的世界里只有复国，王语嫣对他的情谊不是不知，只是他无心此事，需知他的两个丫鬟阿碧与阿朱亦是姿色上乘，可他没有非分之想，不说无动于衷，但也大差不差了。
事业心强的男人是人人都爱，尤其仪表堂堂，样貌不凡，便赢在了起跑线上。
……
是夜，有风抚过灵堂，吹灭了火烛，堂内是两个丫鬟，香竹与香兰，两个丫头眼睛依旧是红通通的，跪在地上守灵。
偶尔两人起身续明烛火，这怪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知不觉间来到三更天。
冥冥中房间内出现了一阵喘息声，若有若无，但这静堂夜里没有其他人。
“香竹姐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香兰缩了缩肩膀，她可不觉得是冷的原因，她也是个读书人，不过是看了不少杂书，剧情没记着什么，唯独被那些描写的鬼怪志异給惊了不少。
“是不是窗户没紧上，你等着，我去看看。”香竹倒是比较镇静，安抚下了香兰的思绪，这屋子关窗后也不会令人有窒息感，屋顶琉璃瓦格子式的排列是有通风处的。
她觉得香兰过于紧张了，毕竟对方还小，作为姐姐自然以安抚为主。
没一会儿，回来的香竹收回了疑惑，不过还是说道：“门窗都紧好的，没事了香兰。”
却见香兰一脸惶恐样，小巧的手指指向了棺材的方向，颤颤巍巍。
小嘴抖动却放不出话来。
“渴，好渴。”
这声音对于平静的静堂不亚于平地惊雷一般。
嘶……
距离棺木不远处的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声音传来是静堂中央，香竹猛然回头，眼神死死盯着棺木，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存在出来，好在香竹晃了晃神，忍着不适走向了棺木去。
“香竹姐姐，你不要过去啊，我怕。”香兰已经六神无主，她最怕鬼怪了，每夜入睡都得抱着人，只能说杂书毁人不倦，白日里面对慕容复的勇气也不存丝毫。
“好像，好像是小姐活过来了？”香竹不确定的说道，脚步轻盈，蹑手蹑脚地靠近，不过她没有停止步伐，直到看到了棺木里的人儿。
“小姐闭着眼睛的啊，这倾国倾城的脸蛋依旧是那么的百看不厌，那是谁在说话？”香兰嘀咕着，手伸向了王语嫣的额头上，这是鬼使神差的本能用手去试体温。
“嗯？”
嘶…
这是活了？
“小姐…小姐活过来了……”
“香竹姐？”
香兰不确定道，看着香竹一脸懵。
她胆小，怕。
香竹想也没想，赶紧蹿出门去，留下了一脸懵的香兰。
“香兰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叫夫人。”
“快来人呐，小姐活过来了。”
香竹已经顾不得形象，一遍又一遍的发声呼喊。
那声音在夜里是那么的清晰可闻，声传三里。
凝烟苑，这是几间并排的房屋，一主两小，此时左边小房内老妪的身影最先出现，平时她都在屋内打坐休息，年龄越大就越寄望于练功，期望能有些突破，破开那冥冥中不可测的生命上限。
止住了香竹的靠近，确定了口中消息后便火急火燎的进了主屋。
“主子，醒醒，小主子还魂了。”
“快醒醒，小主子活过来了！”
这声音恍若隔了几个春秋，忽隐忽现的出现在王夫人的耳边。
嗯？
什么活了？
哪个活了？
本就疲惫憔悴不少的王夫人闻得此言。
又像是哪里来的力量撑开了眼眸。
看着一如当年跟随身侧的老妪，她恍惚了一瞬，今昔何年的感觉。
“你是说，玉燕活了？”
王夫人问出了这个不确定的问题，她可亲眼目睹女儿没了气息的，可现在这位陪伴了她十几年的老人说她的女儿又活过来了。
真令人难以相信。
等等，难道是真的？
王夫人期盼的眼神看向了老妪，后者怎会不知她所想，用力点了点头，尽管她也难以相信。
“走，我们这就过去。”
静堂。
离愁别绪间，一袭孝服的王夫人此刻哪里还有往日的静气，哭哭啼啼已来回三次晕厥，说不气那是假的，可怜真个就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发梢肉眼可见的白了好些根秀发。
任四个丫鬟陪伴一旁怎么哭闹相劝也难以挽回王夫人的心思。
“我不怪你们，是她命薄。”王夫人泣声道。
王夫人醒来又又一次来到了静堂，这里原是她供菩萨像的堂室，本该有一尊翠玉菩萨像供立在静堂正位的地方。
此刻成了灵堂，哪里还能看得到，能目睹的是静堂中央摆上了一具红木棺材，雕龙刻凤可谓一點都不忌讳，而放置的地方就位于曾经菩萨像的供桌位。
那地上一块块翠色的碎片旁人看来就能明白，菩萨像经历了怎样的摧残。
“夫人，慕容公子来了。”静堂外匆匆来了一位健妇人，进门便恭敬说道。
说罢，只见一袭青衣郎进门，翩翩公子羽。
来者慕容复并未出声，脚步轻盈走来，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儿。
直至红木棺材旁，看着合棺而葬还未封棺的王语嫣，此刻的王语嫣就静静的躺在棺内，一如往昔，岁月静好，“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棺内奇花朵朵，白色粉色赤红各色相间，这是王夫人最喜欢的“十八学士”，平日里最是爱护，慕容复自然识得，就连调皮如王语嫣在幼小时也渐渐懂得这是她母亲的心头好，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是外人。
慕容复同为发小，这曼陀山庄他自然也是进出无豫，自是明白能摘它们的只能是王夫人这个主人。
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女人，总会凋谢的，她女儿就是例子，王夫人也算看开了，这十八学士与各色茶花成了陪葬品。
慕容复先是一惊，接着是懊恼，他没想到那个常常陪伴一旁的“跟屁虫”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姑母，语嫣怎么死的？”青衣郎慕容复尽量克制着语气说道，一张俊颜胀的通红，那是气的。
哪知王夫人是理也未理。
一旁四位丫鬟中的丫鬟香兰再次复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怎该如此，何至如此啊！”
慕容复听完已是气极，暴喝一声，顾不得形象抬手便一掌袭去，香兰自然也看出了慕容复的杀机，索性眼睛一闭就要迎了上去，眼看香兰就要跟着香消玉殒。
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老妪，皱褶的左手抬手间就此挡下了慕容复这含恨一掌，劲力吞吐间便抵消了。
“够了，曼陀山庄还容不得你放肆！”老妪低喝一声道。
这突如而来的老妪使得一手合和掌法炉火纯青，一身内力也不容小觑，看样子是庄园的护卫手段了。
“是延宗孟浪了。”慕容复回过了神，自知这不是自己撒野的地方，就王夫人这位姑母面前他也得收敛心绪。
别看现在老妪取得了上风，就她所知慕容世家的绝学斗转星移那是遇强则强，遇到弱的则一记参合指以极致的力量灭杀敌人。
招法路数在外人都能讲个一二三出来，更别说他们本身属于半个自家人。
南慕容北乔峰，江湖上已经开始盛传这样的名号，哪怕一直深居庄园的人也把这些个江湖名号了解的清清楚楚。
乔峰，那是能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的江湖猛人，这慕容复虽说战绩平平，但能与之齐名就没人敢随意试其锋芒。
双方收手那是最好的结果。
王夫人也没有怪罪这个侄子的心思，这些年来曼陀山庄能安静无事，外围多有慕容家的照拂，毕竟是世家子，哪怕慕容家已经凋零多年但底蕴亦非江湖宵小能惹。
王夫人从小便没了父亲，她那个不省心的母亲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本有朝思暮想的情郎也随着一夜清欢后便独自离去。
独留她一个人十月怀胎，幸得姑苏王家是表亲，肯收留于此。
谁能明白她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一直以来她便把从未得到的父爱母爱全給了王语嫣，闲来无事便把自己学的琴棋书画也通通教給了她，琅嬛福地那些各类武学自然也有涉猎，但先天不足是一直以来的弊病，王夫人的母亲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现在，她的女儿也不在了，王夫人的精神世界也崩塌了。
慕容复带着家臣离开了，他的世界里只有复国，王语嫣对他的情谊不是不知，只是他无心此事，需知他的两个丫鬟阿碧与阿朱亦是姿色上乘，可他没有非分之想，不说无动于衷，但也大差不差了。
事业心强的男人是人人都爱，尤其仪表堂堂，样貌不凡，便赢在了起跑线上。
……
是夜，有风抚过灵堂，吹灭了火烛，堂内是两个丫鬟，香竹与香兰，两个丫头眼睛依旧是红通通的，跪在地上守灵。
偶尔两人起身续明烛火，这怪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知不觉间来到三更天。
冥冥中房间内出现了一阵喘息声，若有若无，但这静堂夜里没有其他人。
“香竹姐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香兰缩了缩肩膀，她可不觉得是冷的原因，她也是个读书人，不过是看了不少杂书，剧情没记着什么，唯独被那些描写的鬼怪志异給惊了不少。
“是不是窗户没紧上，你等着，我去看看。”香竹倒是比较镇静，安抚下了香兰的思绪，这屋子关窗后也不会令人有窒息感，屋顶琉璃瓦格子式的排列是有通风处的。
她觉得香兰过于紧张了，毕竟对方还小，作为姐姐自然以安抚为主。
没一会儿，回来的香竹收回了疑惑，不过还是说道：“门窗都紧好的，没事了香兰。”
却见香兰一脸惶恐样，小巧的手指指向了棺材的方向，颤颤巍巍。
小嘴抖动却放不出话来。
“渴，好渴。”
这声音对于平静的静堂不亚于平地惊雷一般。
嘶……
距离棺木不远处的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声音传来是静堂中央，香竹猛然回头，眼神死死盯着棺木，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存在出来，好在香竹晃了晃神，忍着不适走向了棺木去。
“香竹姐姐，你不要过去啊，我怕。”香兰已经六神无主，她最怕鬼怪了，每夜入睡都得抱着人，只能说杂书毁人不倦，白日里面对慕容复的勇气也不存丝毫。
“好像，好像是小姐活过来了？”香竹不确定的说道，脚步轻盈，蹑手蹑脚地靠近，不过她没有停止步伐，直到看到了棺木里的人儿。
“小姐闭着眼睛的啊，这倾国倾城的脸蛋依旧是那么的百看不厌，那是谁在说话？”香兰嘀咕着，手伸向了王语嫣的额头上，这是鬼使神差的本能用手去试体温。
“嗯？”
嘶…
这是活了？
“小姐…小姐活过来了……”
“香竹姐？”
香兰不确定道，看着香竹一脸懵。
她胆小，怕。
香竹想也没想，赶紧蹿出门去，留下了一脸懵的香兰。
“香兰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叫夫人。”
“快来人呐，小姐活过来了。”
香竹已经顾不得形象，一遍又一遍的发声呼喊。
那声音在夜里是那么的清晰可闻，声传三里。
凝烟苑，这是几间并排的房屋，一主两小，此时左边小房内老妪的身影最先出现，平时她都在屋内打坐休息，年龄越大就越寄望于练功，期望能有些突破，破开那冥冥中不可测的生命上限。
止住了香竹的靠近，确定了口中消息后便火急火燎的进了主屋。
“主子，醒醒，小主子还魂了。”
“快醒醒，小主子活过来了！”
这声音恍若隔了几个春秋，忽隐忽现的出现在王夫人的耳边。
嗯？
什么活了？
哪个活了？
本就疲惫憔悴不少的王夫人闻得此言。
又像是哪里来的力量撑开了眼眸。
看着一如当年跟随身侧的老妪，她恍惚了一瞬，今昔何年的感觉。
“你是说，玉燕活了？”
王夫人问出了这个不确定的问题，她可亲眼目睹女儿没了气息的，可现在这位陪伴了她十几年的老人说她的女儿又活过来了。
真令人难以相信。
等等，难道是真的？
王夫人期盼的眼神看向了老妪，后者怎会不知她所想，用力点了点头，尽管她也难以相信。
“走，我们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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