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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穿越

    天清气朗,阳光依旧照亮道路。

    洛铭走在仅容一车通行的街道上,左侧是一辆辆停靠的汽车,右侧的人行道上则摆满了共享单车,其中留出空隙,有一道道门,和一户户人家。

    他走在归家的路,左手一辆黑色轿车的前盖落满灰尘,其上有两三只野猫在“放哨”,紧盯着他,车底下有装着食物的塑料盒,周围围了一圈小猫,有的在吃,有的在喝,有的在看着他,有的躲到车胎后,不被他发觉。

    洛铭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微微靠右,没去打搅这些怕人、又被邻居喂的发胖的猫儿们,径直走去,再过一段距离,他就能回家。

    他走啊走,走到一处铁门前,他掏出钥匙,却突然浑身僵硬地往后倒下,淡蓝色的信息流洗刷着视线,覆盖了他的知觉。

    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同样湛蓝的天空。

    ……

    天清气朗,阳光依旧照亮道路。

    “老先生来到村里已经一年了。”

    一位穿着严实的壮汉告别了家里老小,走出门去。

    村里人不知老先生几岁,可他白发苍苍,身体却依旧健朗,他的住所是他亲手盖的,他的田地是他亲自开的,就连如今做这些的工具也是他改良的,村里每个人都敬重他。

    壮汉走在乡间土路,隔着平坦的田地便看到翠绿的竹子,熟知地形的壮汉知道,这翠竹也是老先生带来的,先生建好居所后,又围着居所建了几道墙,墙内外都栽满了竹子,煞是好看。

    他记得老先生曾说过,这样的建筑叫“四合院”来着?

    壮汉也在参与四合院的建造,这里的砖石瓦片他都熟悉。似乎十几年前,大青王朝的官道延伸到了这里,直往南去,而村子就坐落在官道旁,附近常有商队经过,村民们就用食物与布匹换取城里更精良的建材,不过自从先生来了,带来了许多方法和技术,他们自己做的砖头也不比商人们的差了。

    在院子外喊了一声,壮汉移开目光,这些翠竹平均不到一人高,高不过有一人高的灰墙,墙上还有未干的泥浆,证明不久前,老先生还在加固着院子。

    “吱呀”一声,矮木门从两侧被向外推开,穿着老旧道袍的老者看向壮汉,还没打上招呼,眼神就马上转移到他抱着的布条内。

    一个婴儿躺在壮汉怀里,努力地呼吸,发出微弱的啼哭声。

    “这是……”

    “先生!这个孩子是被大牛找到的,他带来我这里,可这孩子生的奇怪,我们都认为该给您看看!”

    说着,汉子将婴儿递出,布料覆盖了他幼小的身子,只留出头脸以供呼吸。

    老者连忙接过,发现这婴儿的五官近乎黏在一起,身子也格外小巧,堪堪比两个巴掌大一点。

    借着阳光,老者解开布料,发现婴儿青红色的血管几乎暴露出来,遍布身躯,十分可怖。

    他也不是没见过婴孩,但眼下这样,就仿佛……仿佛婴儿还没长成,就被人从母亲肚中取了出来!

    想到这个可能,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冒天灵。老者神情瞬间肃穆,他说道:“这孩儿怕是先天有缺!先将他留在我这,你赶紧去弄点流食来!”

    “好的!”壮汉不疑有他,马上便原路返回。

    老者深深地看了眼壮汉离去的背影,而后关上院门,带着婴孩转身回房去了。

    ……

    洛铭再次睁眼看到的光,是被枝叶切割,零零散散洒落的阳光。

    他能感觉到,自己此刻是裸露着身躯,背后有泥土的触感;身体非常弱小,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要命的是,他感觉自己好像没法呼吸!

    瞪眼、张口,使劲浑身解数,才感到呼吸管打开一丝,而后便是婴儿般的啼哭声。

    从他的喉里发出。

    洛铭的意识有一瞬的断层,伴随着不断地呼吸,他终于明悟,他变成了婴儿。

    他想要做些什么,可光是呼吸就用尽他全力,他只能保持着现状,不断哭泣。

    连眼泪都流不出……洛铭这样想着。

    也不知过去多久,一个虎皮装,背着弓的男人突然映入视线,而后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将他抱起来,一路小跑,过了许久,将他交到另一个人手上。

    他似乎被辗转交接,最后,落入了一位老者手里。

    现在,他被放到一张木桌上,桌上蜡烛燃着火,阳光穿过窗户照耀着他,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老者将布料垫在他身下,然后不断深呼吸,最后从怀里拿出一张金纸。

    老者不安地站着,双手合十,将金纸夹在手里,嘴里念叨着:“在下曾犯大错,不求万灵原谅,但请阁下出手,救此婴孩……”

    “在下十恶不赦……还请万灵救此婴孩……”

    “求万灵救此婴孩……”

    四周似乎静了下来,只余老者之言回荡。

    听到这些话,洛铭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有些感动……咦?自己怎么可以听懂这人说的话了?

    仔细感受,似乎不止是话语,他的感知也有所变化:烛火静静燃烧,阳光依旧洒落,缕缕灰尘飘散空中,随着窗间微风舞动;粗糙打磨的石地板,覆盖泥浆的土砖墙,木板草皮构造的简易房顶构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空间里有桌子、椅子,一张床,一个柜子,非常空荡;外边的院子也十分空旷,围墙里除了这个房屋和竹子,便再没有其它了。

    感知从视线或是听觉,变成了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能轻易感知到方圆数米内的一切,同时……也在被感知着,那些冰冷的墙壁、家具似乎都活过来一般,在注视着他,让他有些不适,然而,这股仿佛与环境联系在一起的感觉,也能让他明晰周遭的状态,例如:这些木制家具应该都出自一位壮汉之手,曾被火烤、涂蜡,防腐防虫,制作精良;还能透过粉刷过的墙壁,知道里面砖头的构成,缝隙间的草灰等辅助建材。他的感知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玄妙非凡。

    不过,洛铭发现,眼前这位低语的老者似乎没有与他产生联系,能听懂话语,似乎是金纸本身的神异……说到金纸,那东西已经脱离了老者的手掌,飘浮在自己的上方,这玩意挺妙的,但现在好像不太妙哇?

    洛铭努力抬高粘连的眼皮,想要看清那金纸是什么模样,他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却没法看清,也没法看懂上面写着什么,金纸似乎不太想再给他翻译一下意思,连带着老者的声音也逐渐模糊,听不清了。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一个“灵”字从金纸上面虚化、脱落,逐渐靠近眼前,老者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而四周的景色似乎在摇曳着,散播着喜悦。

    感知正逐渐被收回,意识在逐渐下沉,眼前也陷入了黑暗。

    临终,洛铭好像又看到了疑似罪魁祸首的一切,那曾经洗刷他视野的蓝色文字,再一次浮现。

    这一次,文字缓慢地从眼前划过:

    【主线任务:初生】

    洛铭尝试用意念触碰文字,却没有任何反应,只留绝望在心中酝酿。

    让我回家……

    【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