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凡人

    没有与之壮观的画面相匹配的巨大轰鸣，只有象征着湮灭的嘶嘶声。

    直到光柱收缩变窄，人们才从一方震惊的画面中惊醒过来。不只是巨岳中的各家弟子，甚至连老一辈的人物都忍不住要看看这招是谁的手笔。

    巨岳城中各处

    一头糟乱白发的独眼老者在山窟中猛然睁开双眼，微微侧首，看向通天月柱的方向。

    “这又是谁家的神魔....不是亡空月凡...”

    衣着紫袍极其显贵的老妇人正穿行查看着场中弟子的修炼状况，没走两步却被远处的华光吸引了注意。

    “第二个亡空月凡出世了...？别看了，你们什么时候也能这样争口气让师尊脸上有些光。”

    随即轻拍弟子的脑袋，让一众人更加认真。

    周身硬肉的老者在兽林中径直面对着数头巨兽喷吐的魔焰和不断的殴打，即使周身衣物都已经变成灰烬，却仍犹如无事发生。

    心定神凝，仿佛将众巨兽视作无物，却因为极远处的异动有了反应。

    “嗯...？明月的弟子么。”

    不过最熟悉这月华诀的，自然还是明月水心本人。

    此刻坐于茶会中的明月水心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默默看向了异动的方向。同座的几位感受到那股气息自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中皆是艳羡和敬佩。

    无不皆是拱手推杯：“恭喜。”

    “害，我们之间还玩老男人那一套干什么，运气好些，运气好些~”

    见此情景的明月水心连忙摆了摆手，对自己的姐们又掏出了那一套，但内心的欢喜确实溢于言表，毫不遮掩。

    自从女孩被寻老错收为徒后，巨岳中有关于她的绯闻就没有停下过。毕竟巨岳中收徒一向极为苛刻，即便是看能不看得的漆楼所招来的弟子皆是神赋起步。

    老一辈在巨岳之中已不知过了多少年月，多么天骄至尊的人才都少说见过七七八八。王侯将相家皆是有种乎，有的孩子不但生来就带着诸多修士穷尽一生也无法获得的能力，甚至不止一种。

    轻则呼风唤兽，厉害些的都是水火难侵，动辄崩山巨力，更有甚者，能够隐隐牵动虚空。

    而女孩出身低贫，不同于亡空月凡的。她没有凡神轮回下的神力，没有丝毫的血脉积累，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从出生起就注定是凡人中的凡人，让她修炼，无异于忘却无数年的积累，让人重新接触修炼。

    自己作为月宫家中的独女，其天赋在整个家族之中可谓无人出其右。族中常人需要数十年，数百年才能参悟的功法自己不过短短几年就能够应用。

    这还是族中提供了最好的修炼资源，最好的指导老师，以及自己本身极为难得的强大血脉。成长一路上不知多少人想要自己的性命，即使互不相识，也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血脉。

    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也好，数万回来，自己对于血脉和姓氏的认可早已经难免的根深蒂固。

    虽然碍于情面上受寻老所托去指导女孩，但心中确实难盖的不解。不解为何寻老如此之久才选择收徒一次，不解为什么对于女孩网开一面。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抱着这样的矛盾去面对女孩的时候只觉得她出乎意料的饶人喜欢，分明年龄和自己隔了不知道多数道数，却让自己禁不住得喜欢。

    所以才会让自己日复一日地去为她到兽林找寻精血，才会让自己在千山峰峦塔上鬼使神差地押下了她。

    如今女孩入巨岳之中方才六年，竟已然能够使用月华诀。尽管远不是月华诀真正的力量，但同样也已经远超巨岳中多数小辈。

    这超乎常理的表现只能用超乎常理的付出做解释，尽管六年中女孩已不知吞噬多数异兽精血，对于身体的强度已经有了极大程度的提升，但如此频繁剧烈的使用灵法所带来的疲劳和衍灵场中所不时受到的意外伤害是难免的。

    除了无可避免的必要休息，她几乎都在进行对于灵法的摸索么....几乎不间断的六年修炼，根本无异于对肉体精神的折磨...

    虽然早就知道你十分卖力，但你今时所举动...难道你一直处在那样的煎熬中吗....

    窗外远方的惊人光柱渐渐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个焦黑的无底深坑。

    明月水心撑着脸一时间心情复杂，欣慰，怀羞，得意....除了挤出一个浅浅地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

    很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