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见钟情
高大上的装潢，以及长期以来营销的品牌效应。
最后形成了一个群体意识。
“土狗，你没资格进来。”
站在这样的门店外面，总有人的心里会这么想。
这也是商家筛选客人的一种方式。
Saligia画廊就是这样的一个店。
它和普通人之间存在着一条难见的沟壑。
那条隔阂，对收入一般的人来说，很难填平。
罗雨作为一位有资格在画廊里挂自己的画的画师，他对着层隔绝了两个阶层的沟壑很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当哈迪掏出画廊的名片的时候，罗雨才会如此的震惊。
当警察居然会这么赚吗？
在得到了‘只是熟人借给我的’答案，罗雨的震惊不减反增。
什么熟人，会把一张价值上千万的名片随随便便给别人？
拥有这张名片，就代表他已经在画廊里消费了上千万。
有罗雨的带领，哈迪像是一个真正懂艺术的买家一样，在一幅幅画作前驻足。
具体看出来点儿什么，大概是少部分画框下方挂着的价标吧。
那一串零，即便哈迪对钱不怎么感冒，也不由得咋舌。
艺术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具体有多少价值，非常的玄乎。
哈迪也算知道一些。
100万买了一副名画，过几年这幅名画涨到了500万，这时候富豪如果把这幅画捐给一个基金会，那就可以抵扣500万的税收减免。
当然，艺术品属于流动性比较差的资产，它到底值多少钱，这需要一家第三方专业机构帮你评测，这里面又有可操作的空间。
如果富豪想把这幅名画以500万的价格卖掉，还可以找家拍卖行，给他们高额的中间服务费。
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多。
富豪们节约了大笔的税金。
艺术家们拍出的超高价的艺术品，名利双收。
画廊培养了艺术家，吸引更多的富豪前来。
中介机构‘专业的艺术眼光’再次得到验证，公信力大增。
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所有人都很开心。
哈迪看着眼前被一个玻璃罩盖住的易拉罐，原本的图层已经被打磨掉了，露出闪亮的罐体，然后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它的标价是18万。
哈迪数了好几次，确认他没有看错那一串零。
在他看来，它和被拾荒的老人踩一脚，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甚至，拾荒老人能把它踩得更扁。
但它有一个‘艺术’的名字。
下方一长串的介绍，艺术家的名字，曾经作品拍卖出的价格，这件作品表达了艺术家的思想……
Fxxk这坨狗屎。
哈迪和罗雨边走边聊，开始还在说关于失踪的妹妹罗雪的话题，话头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地，就聊到了艺术相关的问题上。
“文艺复兴之后，艺术甚至比科学还要更先进，我以前是跟着家里学国画的，画了十三年国画，你知道，当我第一次看到欧美艺术家的作品时的感受吗？
我感觉我就像一个傻子，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绝世瑰宝！”
哈迪摇头，指着旁边玻璃罩下，被踩扁的易拉罐。
“你觉得，它也是瑰宝吗？”
罗雨凝视着易拉罐，点头，道：“为什么不能是呢？他们并不矛盾，对某个人有价值，它就具有这样的价值。”
“你不觉得，它没有灵魂吗？”哈迪提出了一个相当唯心的概念，“它是从流水线工厂里，被机器冲压出来的，被人踩一脚，它就从一美分涨到了十八万？”
“赋予它艺术生命的，不是流水线工厂，而是踩它一脚的艺术家。
冰冷的技术，是产生不了艺术的。”
罗雨有点儿和哈迪吵起来的架势。
技术，产生不了艺术？
哈迪看着激动异常的罗雨，觉得这个人魔怔了。
来这一趟，目的好像已经变得无所谓了……
“我听说过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什么故事？”
哈迪微微一笑：“它叫《诗云》。当一个近乎于无所不能的外星文明，来到地球寻找艺术的故事……”
刘慈欣的作品之中，《诗云》是佳作，但也只能算他的王冠上不怎么起眼的那颗点缀，算不上明珠，用在这里，也足够了。
哈迪用尽可能简练的话语，从几乎无所不能的外星人，讲到李白的诗。
无所不能的外星人，也无法在艺术上超越蝼蚁一样的人类。
这让罗雨心中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技术就像是一块石头，而艺术却像是一个人，它拥有生命。
然而，故事急转直下，在外星文明发现，它们无法超越人类的诗之后，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它们以一种力大砖飞的粗暴方式，制造了诗云。
以穷举的方式演算出所有文字可能的排列组合，并耗尽太阳系的全部能量，将规模惊人的数据存储起来，形成一片状如银河系的星云。
“诗云，是艺术吗？”哈迪问。
罗雨的脸涨得通红，他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诗云里包含所有的组合可能，自然也包含超越‘李白’的可能。
但是，它偏偏使用了最为粗暴，最为冰冷的方式。
好半天，罗雨都没能从《诗云》的故事之中挣脱出来，脸色越来越阴郁。
直到一个掌声出现。
“真是一篇好故事，不知道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把它出版？我刚好认识一些出版商，相信一定能让您满意。”
再好的故事，它也只是一篇故事罢了。
罗雨脸色恢复如常。
哈迪见状，不由得摇头轻笑。
用一篇故事改变一个人的固有观念，还是太不切实际了。
更何况，罗雨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大艺术家’呢。
“《诗云》是个好故事，古德曼先生，和您聊天很开心，我还有事……
伊芙女士，早上好。”
“早上好，罗，你的画室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希望你能喜欢。”
哈迪侧过头看过去，画廊门前有一个上身穿着小西装下身半身裙的女人和罗雨短暂的交谈过后，朝着他看过来。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一个女人最黄金的年纪，微卷的金发，宝石般的碧绿瞳孔，比西方人更柔和的线条，比东方人更凌厉的气质。
如果这个世界有缪斯女神，那么她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没有由来的。
哈迪眯着眼睛，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先生，我是这里的店长，我叫伊芙·罗琳。”金发女郎踩着步子，来到哈迪面前。
哈迪盯着她，脱口而出：“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伊芙闻言，顿时掩嘴咯咯娇笑起来，一时间，花枝乱颤。
每一声笑，都像是一只猫，挠在哈迪的心上。
伊芙被哈迪灼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止住笑。
“一见钟情？我当然相信。”
“可是……我不相信。”哈迪说完，“抱歉，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说罢，也不管伊芙是什么表情，又想要说什么，哈迪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画廊。
最后形成了一个群体意识。
“土狗，你没资格进来。”
站在这样的门店外面，总有人的心里会这么想。
这也是商家筛选客人的一种方式。
Saligia画廊就是这样的一个店。
它和普通人之间存在着一条难见的沟壑。
那条隔阂，对收入一般的人来说，很难填平。
罗雨作为一位有资格在画廊里挂自己的画的画师，他对着层隔绝了两个阶层的沟壑很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当哈迪掏出画廊的名片的时候，罗雨才会如此的震惊。
当警察居然会这么赚吗？
在得到了‘只是熟人借给我的’答案，罗雨的震惊不减反增。
什么熟人，会把一张价值上千万的名片随随便便给别人？
拥有这张名片，就代表他已经在画廊里消费了上千万。
有罗雨的带领，哈迪像是一个真正懂艺术的买家一样，在一幅幅画作前驻足。
具体看出来点儿什么，大概是少部分画框下方挂着的价标吧。
那一串零，即便哈迪对钱不怎么感冒，也不由得咋舌。
艺术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具体有多少价值，非常的玄乎。
哈迪也算知道一些。
100万买了一副名画，过几年这幅名画涨到了500万，这时候富豪如果把这幅画捐给一个基金会，那就可以抵扣500万的税收减免。
当然，艺术品属于流动性比较差的资产，它到底值多少钱，这需要一家第三方专业机构帮你评测，这里面又有可操作的空间。
如果富豪想把这幅名画以500万的价格卖掉，还可以找家拍卖行，给他们高额的中间服务费。
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多。
富豪们节约了大笔的税金。
艺术家们拍出的超高价的艺术品，名利双收。
画廊培养了艺术家，吸引更多的富豪前来。
中介机构‘专业的艺术眼光’再次得到验证，公信力大增。
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所有人都很开心。
哈迪看着眼前被一个玻璃罩盖住的易拉罐，原本的图层已经被打磨掉了，露出闪亮的罐体，然后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它的标价是18万。
哈迪数了好几次，确认他没有看错那一串零。
在他看来，它和被拾荒的老人踩一脚，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甚至，拾荒老人能把它踩得更扁。
但它有一个‘艺术’的名字。
下方一长串的介绍，艺术家的名字，曾经作品拍卖出的价格，这件作品表达了艺术家的思想……
Fxxk这坨狗屎。
哈迪和罗雨边走边聊，开始还在说关于失踪的妹妹罗雪的话题，话头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地，就聊到了艺术相关的问题上。
“文艺复兴之后，艺术甚至比科学还要更先进，我以前是跟着家里学国画的，画了十三年国画，你知道，当我第一次看到欧美艺术家的作品时的感受吗？
我感觉我就像一个傻子，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绝世瑰宝！”
哈迪摇头，指着旁边玻璃罩下，被踩扁的易拉罐。
“你觉得，它也是瑰宝吗？”
罗雨凝视着易拉罐，点头，道：“为什么不能是呢？他们并不矛盾，对某个人有价值，它就具有这样的价值。”
“你不觉得，它没有灵魂吗？”哈迪提出了一个相当唯心的概念，“它是从流水线工厂里，被机器冲压出来的，被人踩一脚，它就从一美分涨到了十八万？”
“赋予它艺术生命的，不是流水线工厂，而是踩它一脚的艺术家。
冰冷的技术，是产生不了艺术的。”
罗雨有点儿和哈迪吵起来的架势。
技术，产生不了艺术？
哈迪看着激动异常的罗雨，觉得这个人魔怔了。
来这一趟，目的好像已经变得无所谓了……
“我听说过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什么故事？”
哈迪微微一笑：“它叫《诗云》。当一个近乎于无所不能的外星文明，来到地球寻找艺术的故事……”
刘慈欣的作品之中，《诗云》是佳作，但也只能算他的王冠上不怎么起眼的那颗点缀，算不上明珠，用在这里，也足够了。
哈迪用尽可能简练的话语，从几乎无所不能的外星人，讲到李白的诗。
无所不能的外星人，也无法在艺术上超越蝼蚁一样的人类。
这让罗雨心中生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技术就像是一块石头，而艺术却像是一个人，它拥有生命。
然而，故事急转直下，在外星文明发现，它们无法超越人类的诗之后，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它们以一种力大砖飞的粗暴方式，制造了诗云。
以穷举的方式演算出所有文字可能的排列组合，并耗尽太阳系的全部能量，将规模惊人的数据存储起来，形成一片状如银河系的星云。
“诗云，是艺术吗？”哈迪问。
罗雨的脸涨得通红，他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诗云里包含所有的组合可能，自然也包含超越‘李白’的可能。
但是，它偏偏使用了最为粗暴，最为冰冷的方式。
好半天，罗雨都没能从《诗云》的故事之中挣脱出来，脸色越来越阴郁。
直到一个掌声出现。
“真是一篇好故事，不知道这位先生有没有兴趣把它出版？我刚好认识一些出版商，相信一定能让您满意。”
再好的故事，它也只是一篇故事罢了。
罗雨脸色恢复如常。
哈迪见状，不由得摇头轻笑。
用一篇故事改变一个人的固有观念，还是太不切实际了。
更何况，罗雨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大艺术家’呢。
“《诗云》是个好故事，古德曼先生，和您聊天很开心，我还有事……
伊芙女士，早上好。”
“早上好，罗，你的画室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希望你能喜欢。”
哈迪侧过头看过去，画廊门前有一个上身穿着小西装下身半身裙的女人和罗雨短暂的交谈过后，朝着他看过来。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一个女人最黄金的年纪，微卷的金发，宝石般的碧绿瞳孔，比西方人更柔和的线条，比东方人更凌厉的气质。
如果这个世界有缪斯女神，那么她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没有由来的。
哈迪眯着眼睛，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先生，我是这里的店长，我叫伊芙·罗琳。”金发女郎踩着步子，来到哈迪面前。
哈迪盯着她，脱口而出：“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伊芙闻言，顿时掩嘴咯咯娇笑起来，一时间，花枝乱颤。
每一声笑，都像是一只猫，挠在哈迪的心上。
伊芙被哈迪灼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止住笑。
“一见钟情？我当然相信。”
“可是……我不相信。”哈迪说完，“抱歉，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说罢，也不管伊芙是什么表情，又想要说什么，哈迪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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