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受降
华尚云眼神幽深，扫了一眼景深，之后恭恭敬敬向顾元淼行礼。
顾元淼点点头，指了指景深道：“华族长，这是朕最近拜的上卿，景大人。”
华尚云神情一滞，见顾元淼神情严肃，景深的眼底杀气隐隐，心头一沉，终于低下头向景深行了个礼。
景深狂放一笑，对顾元淼道：“皇上果然御下有方。”
待景深离去，华尚云愁眉紧锁，低头不语。
顾元淼轻笑道：“华卿，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卿大人风姿绝世，连洲无出其右。”
顾元淼缓缓坐下，招呼华尚云在身边坐下，轻声道：“华卿，莫非以为朕惑于美色？”
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华尚云不知该如何作答。
顾元淼幽幽道：“比他俊美的男子，朕也不是没见过。他……华卿想必有所感应。”
“皇上不应与此人纠缠。他太过危险，臣不能敌。”
顾元淼道：“正因为你不能敌，朕才让你对他行礼，以示尊敬。朕何尝愿意与他虚以委蛇。”
华尚云满脸震惊，小心翼翼道：“皇上如何招惹了此人？他身负魔气，不是凡人，恐怕来自魔界。不如臣立即赶赴灵洲求援。”
顾元淼摇摇头，轻声道：“灵洲也奈何不了他。你所料不错，此人正是紫焰殿魔君景深。他已答应朕隐藏身份，你万万不可张扬出去。惹恼了他，恐怕便是一场浩劫。好在他是冲着朕一人而来，无意对付整个天威。”
华尚云道：“天威是连洲之主，有上天护佑，气运鼎盛，即便是魔君也不能随意倾覆。”
顾元淼长吁一口气，道：“这样朕也可以放心。眼下有件事情要交与华卿亲自去办。”
华尚云听顾元淼说完与南境妖邪们的约定，慌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皇上不可，万万不可！此事，于皇上英名有亏，于华家祖训相悖，臣不能。”
顾元淼惨淡一笑，道：“朕如何不知。华卿，如今平安都年年有魔军侵袭，平定南境步步维艰，朕的身侧又有魔君窥伺，只能用非常手段，尽早结束乱局，天威才有一线生机。”
华尚云老泪纵横道：“皇上以一身血肉饲妖邪，等同于魂飞魄散啊。”
顾元淼道：“朕宁愿将血肉散尽，也不愿作为魔君的良药。朕不能让天威重蹈天兴覆辙，魔君的帮助哪有那般容易，而这些妖邪，撼动不了国本。华卿，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华尚云被顾元淼眼中熊熊燃烧的烈焰震撼，艰难点头道：“臣愿忍辱负重，成全皇上心愿。”
君臣商定，华尚云以华氏族长身份与妖邪们签订两份契约，一是承诺平定南境之后的百年内，华氏子弟不南下，二是华族长将在顾元淼死后，亲自施行化灵大法，将顾元淼的血肉分发给南境所有妖邪。妖邪们则必须在华族长的引领下，助天威大军平定连洲南境。
“华卿亲率妖邪出征，必然会遭到修仙界唾弃，也会遭至族中弟子怀疑。你一世英名，恐会毁于一旦。”
“臣已经考虑清楚，连洲一统之日，就是臣请辞族长之时，”华尚云沉痛道：“臣所为与皇上所为相比，微不足道。”
顾元淼一笑，又低声道：“朕还是担心魔君从中作梗。”
华尚云道：“魔君虽有毁天灭地之能，却也要遵循天地法则，尊重契约，魔君不能妨碍华氏与妖邪们履行契约。”
顾元淼点头道：“既如此，华卿便要快些。”
华尚云取了顾元淼一些鲜血用来订立契约。
顾元淼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腕，低声道：“华卿，能否有更好的法宝储存鲜血。连洲山河一统在望，来自元洲的魔军却不是数年便可解决，朕担心……”
华尚云忍不住打断她，道：“臣明白。请皇上……珍重。”
数日后，宜阳大营传来消息，宜阳城内守军有献城之意，顾元淼嘱咐明允和华尚云二人共同应对西征战事，便带着顾旭等护卫，依靠景深的法阵返回了宜阳。
宜阳守军的统帅是彭国的贤亲王，这日他反绑着自己，命亲卫捧着兵符在后，领着军中将领和家眷，步行出城，黑压压一片，跪在城门下，垂首迎接顾元淼。
顾元淼与昭定襄抵达城门，顾旭亲自上前接过兵符，顾元淼命顾旭亲自给贤亲王松绑，正准备温言抚慰两句，投降的人群中忽然站起一位黑衣巫师。
他摇着铃铛，大声向天空诵念咒语，最后道：“以我彭氏之血，献祭紫焰魔君，请杀顾氏家主！”
顾元淼面色一变，贤亲王大笑着从怀中取出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投降的人群中接连站出数十人，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都毫不犹豫的取出匕首，刺入胸膛。
顾旭手一挥，狼卫立刻上前将巫师和自戕的众人扑倒，昭定襄急忙策马挡在顾元淼身前。
一个放肆的笑声响彻半空，顾元淼抬头看了一眼，对狼卫拖到身前的巫师问道：“你见没见过你求告的紫焰魔君？”
巫师一怔，顾元淼道：“你确定魔君会接受你的求告？”
半空中一个森冷的声音道：“彭氏之血，不足为礼！”
方才自戕的众人惊讶的发现，飞溅的鲜血重回体内，胸前的伤口悄然愈合，他们每个人都完好无损。
顾元淼冷冷道：“魔君根本看不上你们彭氏，彭国最大的依仗本不存在。贤亲王，朕以为你体恤士卒，才献城出降。原来你竟是想，借投降之名，行刺杀之实。你此举是要拉着宜阳城的军民陪葬么？”
话音一落，跪倒在地的降卒，已经大声嚎哭起来，纷纷磕头乞求顾元淼开恩。
顾元淼朗声道：“朕是连洲之主，凡真心臣服者，朕必恕之。”
此时，早有士卒抬来了大桶米粥和菜肴，昭定襄道：“真心归降者，可自行丢弃盔甲武器，过来用餐。”
宜阳城的士卒早已饿了数日，此刻闻到米粥和菜肴的香气，哪里把持得住，个个丢盔弃甲，饿狼一样扑了过去。
顾元淼对贤亲王等人道：“朕今日得了宜阳城，心情舒畅，不愿见血。你等既然无心归降，朕就送你们几匹马，放你们归去。”
顾旭看着贤亲王等人的背影，不解道：“皇上何时变得这般仁慈？”
昭定襄道：“皇上是放他们回去报信，魔君不管他们死活了，他们没了依仗，军心势必崩溃。”
顾旭道：“昭大将军，你说方才那真是魔君所为？”
昭定襄笑道：“管他是谁，总是皇上的手段。”
入夜，景深坐在顾元淼的御帐内，手中端着一杯酒，见她不停歇的批阅奏折，忍不住道：“皇上，你每日这般辛苦，有什么意思？”
顾元淼微笑道：“是啊，凡人的帝王甚为辛苦，朕羡慕上卿大人得很呐。”
景深得意一笑，道：“你征战大半年，劳心劳力，不如本座今日凌空断喝一声。彭国崩溃指日可待。”
顾元淼又批了一份奏折，抬头问道：“朕有一事不明，上卿大人能否解惑？”
景深饮尽杯中酒，轻描淡写道：“但说无妨。”
“巫师为何要点名向紫焰魔君祭告，莫非魔君与他们早已有过渊源？”
景深不屑道：“本座染指连洲甚早，却不是哪个家族都看得上，从前的朱家……”
顾元淼抬起头，与景深四目相对。景深的丹凤眼魅惑一笑，突然住了嘴。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相对一笑。
景深捧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柔声道：“皇上，你今日还未用过补血汤药。”
顾元淼道声多谢，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顾旭在御帐外高声禀报道：“皇上，西征军战报到。”
顾元淼翻看战报，果然，明允和华尚云二人利用妖邪开路，沁水、禾煜、宝莲三城均不战而降。
景深在一旁冷笑道：“皇上今日越是欣喜，他日便更加痛楚。妖邪之力用得多了，日后反噬起来，苦不堪言。”
顾元淼盈盈一笑，道：“朕与魔君都能言笑晏晏，妖邪之力又算得了什么。当初俊彦哥哥就曾说过，帝王之路，不计手段，只论成败。”
景深道：“你既有如此认识，为何不肯借助本座之力？”
顾元淼笑道：“上卿大人是朕的杀手锏，请您去平定那些小小城邦，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景深将脸凑到顾元淼面前，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
顾元淼放下手中羊毫，含笑与他对视。
景深在顾元淼越发灿烂的笑容中败下阵来，低眉敛目，悠悠说道：“皇上的心意难测，本座就不乱猜了。待到连洲山河一统，尽归天威名下，皇上答应本座的东西，莫要忘记。”
顾元淼含笑点头，毫不迟疑。
景深出去后，顾元淼便将手中羊毫狠狠扔在地上，面色苍白。她仰望帐顶，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拿出瓷瓶和匕首。
永宁三年的冬季并不寒冷，南境没有下雪，顾元淼没有回到平安都，在南征军中和景深一起度过了除夕。
永宁四年秋，西征军气势如虹，兵不血刃拿下了连洲南境除彭国之外的所有国土，与南征军在彭国都城玉华京外顺利会师，形成合围之势。
连洲山河一统，只在旦夕之间。
顾元淼点点头，指了指景深道：“华族长，这是朕最近拜的上卿，景大人。”
华尚云神情一滞，见顾元淼神情严肃，景深的眼底杀气隐隐，心头一沉，终于低下头向景深行了个礼。
景深狂放一笑，对顾元淼道：“皇上果然御下有方。”
待景深离去，华尚云愁眉紧锁，低头不语。
顾元淼轻笑道：“华卿，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卿大人风姿绝世，连洲无出其右。”
顾元淼缓缓坐下，招呼华尚云在身边坐下，轻声道：“华卿，莫非以为朕惑于美色？”
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华尚云不知该如何作答。
顾元淼幽幽道：“比他俊美的男子，朕也不是没见过。他……华卿想必有所感应。”
“皇上不应与此人纠缠。他太过危险，臣不能敌。”
顾元淼道：“正因为你不能敌，朕才让你对他行礼，以示尊敬。朕何尝愿意与他虚以委蛇。”
华尚云满脸震惊，小心翼翼道：“皇上如何招惹了此人？他身负魔气，不是凡人，恐怕来自魔界。不如臣立即赶赴灵洲求援。”
顾元淼摇摇头，轻声道：“灵洲也奈何不了他。你所料不错，此人正是紫焰殿魔君景深。他已答应朕隐藏身份，你万万不可张扬出去。惹恼了他，恐怕便是一场浩劫。好在他是冲着朕一人而来，无意对付整个天威。”
华尚云道：“天威是连洲之主，有上天护佑，气运鼎盛，即便是魔君也不能随意倾覆。”
顾元淼长吁一口气，道：“这样朕也可以放心。眼下有件事情要交与华卿亲自去办。”
华尚云听顾元淼说完与南境妖邪们的约定，慌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皇上不可，万万不可！此事，于皇上英名有亏，于华家祖训相悖，臣不能。”
顾元淼惨淡一笑，道：“朕如何不知。华卿，如今平安都年年有魔军侵袭，平定南境步步维艰，朕的身侧又有魔君窥伺，只能用非常手段，尽早结束乱局，天威才有一线生机。”
华尚云老泪纵横道：“皇上以一身血肉饲妖邪，等同于魂飞魄散啊。”
顾元淼道：“朕宁愿将血肉散尽，也不愿作为魔君的良药。朕不能让天威重蹈天兴覆辙，魔君的帮助哪有那般容易，而这些妖邪，撼动不了国本。华卿，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华尚云被顾元淼眼中熊熊燃烧的烈焰震撼，艰难点头道：“臣愿忍辱负重，成全皇上心愿。”
君臣商定，华尚云以华氏族长身份与妖邪们签订两份契约，一是承诺平定南境之后的百年内，华氏子弟不南下，二是华族长将在顾元淼死后，亲自施行化灵大法，将顾元淼的血肉分发给南境所有妖邪。妖邪们则必须在华族长的引领下，助天威大军平定连洲南境。
“华卿亲率妖邪出征，必然会遭到修仙界唾弃，也会遭至族中弟子怀疑。你一世英名，恐会毁于一旦。”
“臣已经考虑清楚，连洲一统之日，就是臣请辞族长之时，”华尚云沉痛道：“臣所为与皇上所为相比，微不足道。”
顾元淼一笑，又低声道：“朕还是担心魔君从中作梗。”
华尚云道：“魔君虽有毁天灭地之能，却也要遵循天地法则，尊重契约，魔君不能妨碍华氏与妖邪们履行契约。”
顾元淼点头道：“既如此，华卿便要快些。”
华尚云取了顾元淼一些鲜血用来订立契约。
顾元淼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腕，低声道：“华卿，能否有更好的法宝储存鲜血。连洲山河一统在望，来自元洲的魔军却不是数年便可解决，朕担心……”
华尚云忍不住打断她，道：“臣明白。请皇上……珍重。”
数日后，宜阳大营传来消息，宜阳城内守军有献城之意，顾元淼嘱咐明允和华尚云二人共同应对西征战事，便带着顾旭等护卫，依靠景深的法阵返回了宜阳。
宜阳守军的统帅是彭国的贤亲王，这日他反绑着自己，命亲卫捧着兵符在后，领着军中将领和家眷，步行出城，黑压压一片，跪在城门下，垂首迎接顾元淼。
顾元淼与昭定襄抵达城门，顾旭亲自上前接过兵符，顾元淼命顾旭亲自给贤亲王松绑，正准备温言抚慰两句，投降的人群中忽然站起一位黑衣巫师。
他摇着铃铛，大声向天空诵念咒语，最后道：“以我彭氏之血，献祭紫焰魔君，请杀顾氏家主！”
顾元淼面色一变，贤亲王大笑着从怀中取出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鲜血顿时喷溅而出。
投降的人群中接连站出数十人，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都毫不犹豫的取出匕首，刺入胸膛。
顾旭手一挥，狼卫立刻上前将巫师和自戕的众人扑倒，昭定襄急忙策马挡在顾元淼身前。
一个放肆的笑声响彻半空，顾元淼抬头看了一眼，对狼卫拖到身前的巫师问道：“你见没见过你求告的紫焰魔君？”
巫师一怔，顾元淼道：“你确定魔君会接受你的求告？”
半空中一个森冷的声音道：“彭氏之血，不足为礼！”
方才自戕的众人惊讶的发现，飞溅的鲜血重回体内，胸前的伤口悄然愈合，他们每个人都完好无损。
顾元淼冷冷道：“魔君根本看不上你们彭氏，彭国最大的依仗本不存在。贤亲王，朕以为你体恤士卒，才献城出降。原来你竟是想，借投降之名，行刺杀之实。你此举是要拉着宜阳城的军民陪葬么？”
话音一落，跪倒在地的降卒，已经大声嚎哭起来，纷纷磕头乞求顾元淼开恩。
顾元淼朗声道：“朕是连洲之主，凡真心臣服者，朕必恕之。”
此时，早有士卒抬来了大桶米粥和菜肴，昭定襄道：“真心归降者，可自行丢弃盔甲武器，过来用餐。”
宜阳城的士卒早已饿了数日，此刻闻到米粥和菜肴的香气，哪里把持得住，个个丢盔弃甲，饿狼一样扑了过去。
顾元淼对贤亲王等人道：“朕今日得了宜阳城，心情舒畅，不愿见血。你等既然无心归降，朕就送你们几匹马，放你们归去。”
顾旭看着贤亲王等人的背影，不解道：“皇上何时变得这般仁慈？”
昭定襄道：“皇上是放他们回去报信，魔君不管他们死活了，他们没了依仗，军心势必崩溃。”
顾旭道：“昭大将军，你说方才那真是魔君所为？”
昭定襄笑道：“管他是谁，总是皇上的手段。”
入夜，景深坐在顾元淼的御帐内，手中端着一杯酒，见她不停歇的批阅奏折，忍不住道：“皇上，你每日这般辛苦，有什么意思？”
顾元淼微笑道：“是啊，凡人的帝王甚为辛苦，朕羡慕上卿大人得很呐。”
景深得意一笑，道：“你征战大半年，劳心劳力，不如本座今日凌空断喝一声。彭国崩溃指日可待。”
顾元淼又批了一份奏折，抬头问道：“朕有一事不明，上卿大人能否解惑？”
景深饮尽杯中酒，轻描淡写道：“但说无妨。”
“巫师为何要点名向紫焰魔君祭告，莫非魔君与他们早已有过渊源？”
景深不屑道：“本座染指连洲甚早，却不是哪个家族都看得上，从前的朱家……”
顾元淼抬起头，与景深四目相对。景深的丹凤眼魅惑一笑，突然住了嘴。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相对一笑。
景深捧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柔声道：“皇上，你今日还未用过补血汤药。”
顾元淼道声多谢，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顾旭在御帐外高声禀报道：“皇上，西征军战报到。”
顾元淼翻看战报，果然，明允和华尚云二人利用妖邪开路，沁水、禾煜、宝莲三城均不战而降。
景深在一旁冷笑道：“皇上今日越是欣喜，他日便更加痛楚。妖邪之力用得多了，日后反噬起来，苦不堪言。”
顾元淼盈盈一笑，道：“朕与魔君都能言笑晏晏，妖邪之力又算得了什么。当初俊彦哥哥就曾说过，帝王之路，不计手段，只论成败。”
景深道：“你既有如此认识，为何不肯借助本座之力？”
顾元淼笑道：“上卿大人是朕的杀手锏，请您去平定那些小小城邦，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景深将脸凑到顾元淼面前，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
顾元淼放下手中羊毫，含笑与他对视。
景深在顾元淼越发灿烂的笑容中败下阵来，低眉敛目，悠悠说道：“皇上的心意难测，本座就不乱猜了。待到连洲山河一统，尽归天威名下，皇上答应本座的东西，莫要忘记。”
顾元淼含笑点头，毫不迟疑。
景深出去后，顾元淼便将手中羊毫狠狠扔在地上，面色苍白。她仰望帐顶，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拿出瓷瓶和匕首。
永宁三年的冬季并不寒冷，南境没有下雪，顾元淼没有回到平安都，在南征军中和景深一起度过了除夕。
永宁四年秋，西征军气势如虹，兵不血刃拿下了连洲南境除彭国之外的所有国土，与南征军在彭国都城玉华京外顺利会师，形成合围之势。
连洲山河一统，只在旦夕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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