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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蝗

    “执事推荐信能进去的,还有最后几个名额了啊,大家抓紧时间报出自己的成绩。但不能虚报,我们会登记在册,事后去查证,一旦有虚严惩不贷。”一名圆滑执事,对着门口的众弟子道。

    “袁前辈,我是膳院排名第九十七的优秀弟子。”

    “前辈,我是护卫堂排名一百五十二的优秀弟子。”

    “前辈,我是植药堂,排名二百五十八的优秀弟子。”

    ……

    几个成绩明显好一些的,在付出五千功绩后,成功获得进去的资格。

    最后还有一个名额,但剩下的弟子成绩一个比一个烂,那名圆滑执事沉默着,似乎在艰难决策。

    突然,一名武殿弟子,迅速上前,除了五千功绩和举荐信外,还隐秘递上另外四千功绩。

    如果范毅在场,一定认得他,正是害得他第二次考验失败的李山。

    李山能反应这般迅速,正是他爹给张绪送礼后,他尝到了甜头。

    圆滑执事把功绩轻车熟路一收,刚准备准许李山获得进去的资格,众弟子却一阵骚动,纷纷向一个方向看去。

    那里一名身材均称的少年,正迅速走来,明明看起来比较消瘦,却气势不弱。

    “是范师兄来了!”

    人群中有人欢呼,其他人纷纷响应。

    来人正是范毅,从他成为后天中期高手以后,大多数人无论对他是敬而远之,还是羡慕嫉妒恨,一见到他,都会恭敬的打招呼。

    门口四名执事也不例外,平时冷酷的脸上,难得露出和煦的笑容。

    那名圆滑执事更是撇下李山,迅速迎上前去给范毅行礼。

    一番假客套,范毅轻车熟路拿出五千功绩和一封执事举荐信。

    这三年多来,门主陆续给了他一些权限,没有直接给亲传弟子的待遇,比如进藏武楼药典阁的举荐信,便是执事举荐信。

    范毅也不在意,反正区别不大。

    圆滑执事双手接过举荐信和五千功绩,连看都不看,便迅速请范毅进去。

    目送范毅背影消失,圆滑执事才下意识撇了举荐信一眼,却微微一愣。

    随即冷着脸,将李山的举荐信和九千功绩,往李山手里一塞,先声夺人的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是那种人吗,平时不努力,成绩稀烂,尽弄些自作聪明的小把戏,赶紧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李山完全懵了,差点哭出来,他感觉太委屈。

    眼看成功在即,却被范毅出现给搅黄了,错过这次机会,他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进藏武楼。

    李山觉得肯定是范毅故意的,就是为了报当年的仇,想到范毅如今的身份和武功,他升不起半点怨恨的心思,只能不甘的离去。

    范毅当然听到了圆滑执事的话,却不知事情原委,也就没在意。

    至于李山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早就不在意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金甲铁布衫的相关资料,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以便拿出对策。

    范毅一番查找,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书堆中,找到一本叫做奇异录的书,上面有关于金甲铁布衫的记载。

    金甲铁布衫,为血腥惨忍之极的邪功,凡是练习者,最后必然迷失神智,变成杀人如魔的野兽!

    但后面的话,让他直骂奸商,因为后面写道:想要了解金甲铁布衫的具体特征,请购买奇异录二,送兔毫笔一支。

    结果他翻遍整个藏武楼,都没有找到那本该死的奇异录二。

    但前面一段没头没尾的记载,已经将他惊得不轻。

    金甲铁布衫果然有问题,门主就极有可能在算计他。

    仅凭猜测和一段记载,并不能确切说明什么,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敢去赌,赌输了是要命的。

    一阵沉吟后,他很快拿出决断,现在逃出山门的希望不大,只能暂时隐忍。

    等到几个月后门派大比,各路英雄豪杰来观礼时,他趁机开溜。

    回到黄泥村带上家人,远遁神药门的势力范围。

    眼下他不会再练金甲铁布衫,哪怕力量会激增,但最大可能是门主在欺骗他,第九层根本不会增加力量。

    金甲铁布衫不能继续练,为了防备门主对他提前发难,他决定在藏武楼挑一两门实用的武功回去练,以尽可能增强实力。

    他最大的希望,还是在纯阳诀上面,争取尽快练到第六层,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找来找去,他终于挑到一门合适的武功,飞蝗石。

    就是一门暗器,以鹅卵石攻敌杀人。

    这是整个藏武楼中,最适合他的武功。

    拳脚掌腿,都是些基础武功,练了也是白练,都远远不及金甲铁布衫的刚猛招式。

    刀枪剑戟棍棒等杀伤力倒是有一些,可也有限,更关键的是需要兵器,练习动静不小,很容易被发现。

    他需要的就是练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武功,要是能用得上,必然起到出其不意的奇效。

    暗器成了首选,最终选飞蝗石,是因为可以就地取材,轻易能获得,隐蔽性更好。

    范毅自信,以他如今金甲铁布衫第八层的神力,加上纯阳诀第五层的感知力,一枚鹅卵石扔出去,也能洞穿金石。

    当然他并没寄希望于鹅卵石,就能伤到了门主,最大的依仗还是削铁如泥的狼牙,一旦掷出去,必然无往不利,任何护甲都挡不住。

    说起来,狼牙经过至少一百多次的吸收雷电后,里面多了十条非常细小的电弧,闪烁不定,看起来更加璀璨,却没有生出其它能力。

    范毅将练习飞蝗石的所有内容墨记下来,然后走出藏武楼。

    他一出藏武楼,圆滑执事立即上前给他行礼,其他三个执事倒只是正常行礼。

    外面还没离去的众弟子也纷纷打招呼。

    范毅一一回应,正准备离去。

    众弟子一阵骚乱,纷纷向一个方向涌去。

    “是陆师姐来了。”

    连四名执事都纷纷奔上前去迎接。

    圆滑执事跑得最快,那叫一个殷切,阿谀奉承都写在了脸上:“大小姐你怎么亲自来了,你有什么需要,直接让人吩咐一声就行了。”

    其他三名执事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比一个殷切。

    范毅微微诧异,目光朝着人群涌动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名身着短袖轻纱衣衫,露着白胳膊白腿的女子,大约双九年华,身后跟着一色青衣的十八名少女,排场实在不小。

    “陆栖凤。”范毅瞬间想到这个名字,在神药门中,能有如此高地位的年轻女子,只有这位。

    一身纯正的高深内功,年纪轻轻已然是后天中期高手,她正是药殿殿主陆垸的女儿。

    范毅把目光从那道妙曼的身姿上收回,不紧不慢的离去。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感慨,从四名执事对他和对陆栖凤的态度,便可以看出门主在门中的处境。

    这四名执事都是武殿清规堂的人,现在公然奉承药殿殿主的独女,事情可想而知。

    偏偏门主让他争夺代殿主的同时,又在算计他,让他练一门邪功。

    或许也只有邪功,才能让他短短四年时间,有实力争夺代殿主之位,但门主仍然是在算计他。

    回到居住的院子,范毅就在房间中,细细揣摩飞蝗石的练法。

    半年时间匆匆而过,这期间门主提供了大量药材,严厉要求他,一定要在大比之前,把金甲铁布衫练到第九层。

    范毅当然没有照办,而是拿来练纯阳诀,他的纯阳诀如愿在练到了第六层。

    但除了感知更敏锐外,对实力仍然没有帮助。

    金甲铁布衫第九层他不敢去练,只剩下娴熟无比的飞蝗石。

    在纯阳诀到达第六层后,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突破。

    念及于此,范毅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眼下正是夜晚,漆黑下,他如视白昼一样清晰。

    周围的嘈杂声不断,应该是附近哪个院子在举行宴会,正是他练飞蝗石的好时机。

    范毅轻车熟路,从地上捡起一枚拇指大小的鹅卵石,用食中指夹住。

    全身神力都渐渐集中在两根手指上,目光看着院墙边的靶子。

    其实就是一个与人齐胸的木架子,上面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花岗岩。

    为了隐蔽,他选择的靶子也都是些不容易留下蛛丝马迹的物品。

    从刚开始的木块,瓦片,砖头,再到小块花岗岩。

    他每次练完飞蝗石留下痕迹后,都会很快消除。

    不过有时候力量过大,或者失了准头,把飞蝗石打入院墙中,倒让他头痛了一阵。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把鹅卵石挖出来,再把坑洞破坏,又用石头粉末补上。

    范毅现在的飞蝗石水平,倒不会再失准头,十丈内可以说指哪打哪,就算是飞舞的苍蝇,也必然命中。

    蓄势已久的飞蝗石,随着他手腕一抖,咻的一声激疾驰出去,伴随着弩箭的破空声。

    飞蝗石瞬间命中十丈开外的花岗岩石块,石块应声暴成无数碎屑。

    飞蝗石却余势不减,轻易击穿院墙,向远处飞去。

    紧接着一阵院墙垮塌的声音响起,随后一声惨叫,夹杂着喝骂声:“哎吆,哪个王八蛋用暗器偷袭老子……”

    范毅惊喜交加,他在掷出飞蝗石的瞬间,力量猛然达到了两千斤,飞蝗石的威力才失控了。

    纯阳诀到达第六层后,竟然会让金甲铁布衫自动到达第九层,没有按照门主的方法突破,应该会超出对方的算计之外,他逃出神药门的把握又多了一些。

    ……

    范毅先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不久前附近确实有院子在举行宴会。

    里面真是热闹非凡,灯笼烛光下,众人推杯换盏,尽情吃喝。

    不时向坐在主位上的一名中年人道贺,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恭贺张前辈成为后天中期高手,这等喜事不得不贺。”

    “张前辈如此年轻就入后天中期,将来必然会成为一代宗师。”

    “张前辈神功大成,功禄堂堂主之位必然可得,我等提前恭贺。”

    ……

    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听着这些离谱的阿谀奉承之语,并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有点厌恶。

    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带范毅入门的张绪。

    他前几年得到李山爹送的百年野参后,武功增长了一大截,最近几年又立下不少功劳,终于换取到足够的灵丹妙药,在大比之前突破到后天中期。

    前几天刚搬到附近院子,一时间送礼道贺的人不少。

    便在膳院请来几名厨子,在院子中摆几桌宴席,用来款待送礼道贺的人。

    但前来赴宴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与他相关的普通弟子。

    唯一有点特殊的,就只有坐在角落里,边吃边大肆吹嘘的贺展青,这还是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宴会终于结果,吃饱喝足的众人,在说出一番番拍马屁的话后陆续离去。

    到最后,只剩贺展青,还死乞白赖的不走,在残羹剩菜的桌子边转悠,这个碗里捡半个鸡屁股塞进嘴里,那边拿起空坛子,往嘴里倒几滴酒水。

    张绪实在看不过去,吩咐几名属下道:“别收拾了,先将你们的贺师兄送回去。”

    两名属下闻言,立即上去搀扶贺展青。

    “滚开。”哪想到贺展青轻轻一挣,两名武功不差的属下,就如同断线的风筝甩了出去,撞断几颗手臂粗细的树木才停下来,一时间哀嚎声不断。

    “把他们两个弄到妙手堂去处理伤势。”张绪对另外的属下道,亲自走向还在捡残羹剩菜吃的贺展青。

    “贺展青,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张绪一把架住贺展青就往外走。

    可贺展青并不配合,不断挣扎,嘴里嚷道:“客人没吃饱,哪有主家人赶人的道理,我不走!”

    贺展青挣扎的力量超出张绪的预料,他运用后天中期的内力,才勉强把对方制止。

    心中一阵骇然,原来贺展青的实力如此了得,他以为一个随便被门主抛弃的半残废,肯定不堪一击,却没有想到竟然有后天初期顶尖的实力。

    好在他是后天中期,内力不弱,最终将贺展青成功架出院门。

    “自己回去吧。”一出门,张绪立即松开手,他可不想让人误会,他有给门主示好的心思。

    外面晚风甚凉,贺展青清醒不少,跌跌撞撞的向自家院子走去。

    张绪并没有回院子,站在门口盯着贺展青离去,以防止其去而复返。

    贺展青走到一头的小巷子,忍不住趴在院墙上吐了起来。

    突然,贺展青像是被高手用流鎏金锤砸中胸口,一下子就倒飞出去,把对面的院墙都砸出一个窟窿。

    张绪惊疑不定,正要过去查看。

    却见贺展青趴着吐的那面院墙里面,跳出一道身影,迅速将贺展青从碎砖头里面扶了起来。

    贺展青一边捂着左锁骨下面,一边骂骂咧咧。

    那身影却有些奇怪,在扶起贺展青后,迅速掰开贺展青的手,将其衣服往下拉,似乎在查看伤口。

    “你谁呀。”贺展青连忙把衣服拉起来。

    “贺师兄,我是范毅,你师弟呀,你伤口还在流血,我给你止血。”身影正是范毅。

    “别装蒜了,你在找这枚鹅卵石是吧,就是你小子暗算我的,我不就是在院墙边吐一下吗,居然下如此毒手,你不赔偿我一万功绩,我决不罢休。”贺展青展开另一只手,里面有一枚带着血迹的鹅卵石。

    张绪见此,惊得目瞪口呆,范毅竟然能用一枚鹅卵石,隔着一睹院墙,将后天初期顶尖的贺展青打得凄惨无比。

    他很快就想到,范毅这是在杀鸡给猴看,以报当年之仇。

    但张绪想多了,范毅此时哪有心思在意他,注意力全都在贺展青上,除了对方那第四层的金甲铁布衫外,还有胸口那个用利器刻的宁字上面,实在是太狠,不是用力过猛,就是所用利器实在锋利,反正触目惊心,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劲。

    突然他轻轻一笑,他结合一些听到的传闻,终于想起宁是什么意思了。

    应该指的是事务殿殿主宁梦溪。

    据范毅听到的传言,宁梦溪年龄不大,入门时间也不长。

    但却深得门主器重,因为她是门主实际上的续弦夫人。

    据说美艳无比,是神药门从古至今的第一美女,反正门主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做了不少违背明镜堂的事,从那时起,长老殿殿主和药殿殿主有了不满。

    而贺展青入门后,被门主收为亲传弟子,门主和宁梦溪已经闭关磐石谷中了。

    不过天天相处,血气方刚的贺展青对宁梦溪生出了非分之想。

    这才被逐出师门,以至于传出门主小气,嫉妒贺展青长得英俊,而把他逐出师门的传言。

    解开心中的疑惑,范毅面色平静,拿出一万功绩递给贺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