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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记忆

    乱七八糟的房间终于整理好,花戏雪打开门窗通风换气,冷声道:“我去看看药好了没。”

    我冲他的背影努了努嘴,揉着腰肢走到窗前。

    阳光和煦温暖,清风舒惬,这家客栈处繁华地段,极为热闹,周边商铺茶馆林立,街上满是行人。

    隔街有一条花红柳绿的莺燕长巷,歌声绵延,重艳浓香,又是个男人们的温柔流连处。

    我漫不经心的随意打量着,目光扫过远处一家饭庄,在门口瞅到一对熟悉身影,我揉揉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些时房门被一把推开,花戏雪换了身白衣,扔来一个包袱:“换上。”

    “你来看看,那是不是卫真?”我说道。

    他直接将窗户关上:“不用看了,就这小子。”

    “你怎么知道?”

    “黄珞喜欢那家的午茶,傻大个这几日天天带她去。”

    “黄珞?”

    他嫌弃道:“你先去换身衣服行么,怎么又把上衣穿回去了?”

    我打开包袱,都是衣物,衣料一看便是佳品,我抬起头:“谢谢。”

    他长眉一轩,哼道:“这还差不多。”

    伙计很快送来温水,满满一个浴桶,花戏雪把窗扇关上,不厌其烦的又出门了。

    我褪尽衣物,腰肢肿的很大,纱布上下的肉肿的红红的,又刺又麻,卫真那一下扔的可真狠。

    我艰难的俯下腰将巾帕沾水,微微拧了拧,从头开始擦,来回擦了六七遍,我翻出衣物,不由一愣,他竟连亵裤和肚兜都一并买了。

    肚兜和我身上的一样,淡雅鹅黄,不过这条很秀气,绣着淡金昙花,边沿还有一圈娇俏流纹。

    不知为何,一段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忽的跳出,记忆一下子飘得好远。

    我抬起头,目光似穿过屏风,穿过窗棱,穿过万里河山和苍翠林海,停在了群山共捧,云海壮阔的望云崖峰顶。

    那时星空四野,月色如水,天地万物都披着淡白银衣。

    骂骂咧咧和哗哗水声从一间烛火昏黄的宽大竹屋里传出,一个白衣老头正在为一个女童搓澡。

    女童很调皮,又蹦又跳,踩得遍地都是水花。老头忍无可忍,扬起一掌怒拍在女童臀上,女童恰好跳起,顿时被打趴在地。澡盆一翻,水流满地,老头被溅了一身,狼狈的大骂,女童却捡起一旁的黄色肚兜,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院外有个少年正在舞剑,身姿清逸潇洒,清绿色长衣飘举若仙,月色倾泻而下,他周身泛着白芒,光彩华生。

    忽的,他停下手中长剑,侧目望向身旁捏着肚兜,歪着脑袋的小女童,浓眉一拧,转头看向竹屋:“老头!你家傻子又跑出来了!”随后他脱下外衫,扔在女童身上,恶声警告:“再来脏我的眼,把你吊后山去!”

    我一凛,恍如惊雷在头顶乍响。

    我以前竟干过这种事?

    我竟未着寸缕的跑去杨修夷面前转悠?

    他的“又跑出来”和“再来脏我的眼”从何解释?

    难道我以前经常这么干?

    我张口结舌,眼角抽搐,强烈的羞赧之感从心头冒出。

    十岁的记忆多半丢失,既然忘掉便干脆忘个彻底,为何忽然让我想起?

    那我还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没?

    怎么师父从没跟我提过?

    是怕我不好意思?

    天!

    我到底还做过什么?

    我不会去偷看杨修夷洗澡吧?

    还有师公师尊和师父……

    我有没有偷他们的亵裤套自己头上?

    我有没有将头塞进粪桶里?

    我有没有去吃.屎?

    我有没有忽然脱光自己衣服扭屁股跳舞?

    我有没有把手砍了自己吃?

    ……

    我茫然垂下头,看着手里的衣物,顿了顿,不安的伸手穿上。

    穿好衣服,我披着头发去开门,花戏雪就站在门口:“我还以为你淹死了呢,洗个澡要这么久。”

    我有气无力:“你才死了。”

    “头发也不打理打理,别浪费了我这件衣裳。”

    “你这件衣裳?你穿的?”

    他眉头一皱:“我不想跟你吵了,”说着朝屋内走去,“进来。”

    我跟到梳妆镜前坐下,他用干布擦着我的头发,蕴出真气缓缓温干,而后捡起一把梳子。

    我狐疑的望着镜中的他:“你会梳女儿头?”

    他淡淡的和我对上视线,没有说话。

    “真的会吗?”我又问。

    他将一缕头发捏在手中,另一只手在我脑后轻盘着,并不做声。

    “这应该是你在认识卫真之前学的吧,难道那个时候你便已经想当个女人……好痛!你轻点!”

    他语声凶狠:“不想痛就闭嘴。”

    “难道我猜错了?”

    他皱眉:“我叫你闭嘴!”

    我深深的打量他,越看越美,我笑道:“花戏雪,你还记得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的吗?我的尊师叔来着。”

    他淡淡应了声:“嗯。”

    “我以前觉得他丑死了,现在越看越好看,你们两个是我目前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没有说话。

    我说道:“我输给女人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输给男人,你要是化个女妆出来,估计清婵都不及你一半。难怪卫真那段时间死赖着你,难道这个傻子很早就发现了你的美貌了……你干什么!”我龇牙咧嘴,“很痛的!”

    他一把将梳子扔掉,抬手为我插上一支兰花簪:“懒得梳了!”

    我左看右看,还不错,好奇道:“你说,这个头发要梳在你头上会是什么模样呢。”

    眼看他俊容又阴雨密布,我忙起身推他一起往门外走去:“好饿好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