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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委屈

    分明此行的目的是来找那个大当家问上古之巫的,但此刻我却不想跟着白嫩小子离开了。

    杨修夷也只字未提,陪着我藏在土坡后,静静看着宋十八。

    她哭了很久,哭累后起身,走到一处悬崖旁,纵身一跃,一个灵巧跟头,翻入一旁的山凹小洞里。

    我在悬崖另一边设了一个阵法,和杨修夷一起睡在了里面。

    因宋十八的这些事情,我心绪极重,翻来覆去睡不着。

    杨修夷被我吵得火大,探过手来拉我,把我压在怀里,语声粗鲁:"再动一下试试!"

    也不知是他的威胁有用,还是别的原因,我在他怀里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二日,阳光破云而出,天边一片金灿,流云飞狭。

    我从他怀里小心爬起,第一反应就是往宋十八藏身的山洞望去。

    洞口坐着一个清瘦身影,这个角度望去极为模糊,我揉了揉眼睛,愣了愣,又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的发现,那人竟是独孤涛。

    杨修夷的声音带着些倦意,嘶哑道:"他竟然又回来了。"

    我回头:"你醒了?"

    他转眸望着我:"嗯。"

    睡了一觉,他面色红润,眸底倒映着云光天影,美到极致。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心,痒得我想躲掉,他却不依。

    他坐起身子,有些困倦,这几日一直躲在阵法里,睡草地,枕木石,我的身体可以自愈,不会有疲累劳碌感,但他不同。

    我有些心疼,道:"你很累对不对?"

    他侧眸望着我,眸色很深,弯唇一笑:"不累,你先坐着,我去找吃的。"

    我点点头。

    其实每次找吃的我都想要一起去的,可是他不肯,他说他一个人动作比较快。

    我趴在他躺过的草地,枕着手臂偏头看着宋十八藏身的山洞,就这么一夜,真是世事无常,说不定醒来她还会以为是场梦呢。

    早上吃果子不好,杨修夷不知去了哪个帮派,带了两碗米粥和酱菜,还有一大盘糕点。

    我用他采的露水漱完口,捡起糕点,道:"这个,算是偷了吧..."

    本以为他会回答拿土匪强盗的东西算得了什么,结果他一本正经的点头:"还挺称手,以后可以当个谋生。"

    我失笑:"我要去告诉师公。"

    他朝我望来,顿了顿,垂下头去,嗯了一声。

    我皱眉:"你怎么了?"

    他咬了口糕点,咽下后闷闷道:"我很辛苦。"

    "啊?"

    "每天早上,"他又道。

    我不解,困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唇瓣动了下,欲言又止,最后摇头,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垂下眼睛,淡淡道:"没事。"

    "杨修夷!"我不悦道。

    "真的没事,"他握住我的手,大掌炙热温暖,柔声道,"此处山野,我只是不想委屈你。"

    "我委屈?"

    他一笑,道:"别问了,听话。"

    我点点头,捧起米粥。

    吃完没多久,宋十八醒来了,她会惊讶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但没有惊讶很久,她的脸跟独孤涛差不多,一样的古井,宠辱不惊了。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我心中不愿出去站到他们面前,杨修夷似乎也没这个打算。

    我继续坐着,想看看独孤涛和宋十八会聊些什么,杨修夷不感兴趣,起身去给我找能解馋的东西去了。

    可是闲坐半日,他俩什么都没说,一个仍在削木枝,一捆又一捆,一个不停的在吃果子,一个又一个。

    杨修夷都烤了只野鸡回来,他们依然无言。

    我啃着鸡腿,香喷喷的,想了半日,我咽下嘴里的东西,道:"我搞不懂独孤涛。"

    杨修夷"嗯"了声,没说话,我又道:"难道下山的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

    "宋十八身边就安全了?"他反问我。

    我点头:"那倒也是,就算遇到危险躲起来,也不会躲到她身边。"

    见他们仍不说话,我垂下鸡腿,道:"好无聊啊,要不我们去外边走走?"

    说完觉得哪里不对,我望向手里的鸡腿,明明此行是出来找人的,怎么变得跟野行一样了。

    "怎么了?"杨修夷问道。

    我抬起头看着他,心里暗叫不好,我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了,不应该这样下去的,若是养成依赖,我今后要怎么办,我和他,我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原清拾来的那日,丰叔的话我字字句句都记得,更不论,我如今的肩上还扛着很深很深的血仇。

    "初九?"杨修夷微拧眉

    我舔了下油滋滋的嘴唇,道:"我挺好吃懒做的,所以不能惯,不然师尊要骂的。"

    "怎么忽然提这个?"

    我想放下鸡腿,可觉得不吃完又很浪费,抬起来又咬了口,咽下后闷闷道:"你以后别惯我了。"

    他倾身过来抱住我,不悦道:"我就要。"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我心底撇嘴。

    这时他一顿,转头朝山下望去,道:"有人来了。"

    我循目望向一处路口,山雾未散,绿草叠叠,遥遥可见近百个人影从一条崎岖小道上走着。

    行为有些谨慎,并不自然,偷偷摸摸的。

    我皱眉:"不是土匪吧。"

    哪个土匪会在自己家里走成这样。

    说完我一顿,定睛细看,顿然瞅到一个令我恨得牙痒痒的绿影。

    正是二一添作五被血洗那日,那个嚣张的不可一世,领着一大群人闯入,并是当时唯一一个女杀手的绿衣姑娘。

    可在她不远处,竟有一个秀颀清瘦的身影,是花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