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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犯错

    只见竹叶一脸慌乱的跑来,停在羽儿面前气喘吁吁的说:“不好了,不好了。”羽儿眉头一皱,伸手拍了拍竹叶的肩,说了句:“别急,什么事情慢慢说。”

    “判官,判官大人出事了。”羽儿听了,腾地一下直起身,目光泠泠地说:“你说什么?”竹叶被羽儿的气势一震,跪了下去,结结巴巴地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判官被罚跪在冥殿外。府君不让任何人靠近冥殿。已经一个时辰有余了。”

    “该死,府君疯了吗?他不过是普通的魂体,没有任何法力庇护。冥殿上的仿日珠,他哪受得了。怕是不出三个时辰,便要烟消云散了。”

    平日里判官对羽儿处处照顾,关系甚好。如今听到他出事,心中自然急得不行,于是立马转身朝孟婆说:“孟婆姐姐,我得去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

    孟婆也坐直了身,一脸正色的说:“你快去吧,只是切记千万不要鲁莽行事,判官跟了府君多年,无故府君不会如此,如今这般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问清楚了再说。我这里不能离人,否则又是过错。”

    “我明白了,姐姐便在这等我吧。”说罢,身形一动,满天血色花瓣飘舞人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奇异的诱人芳香。

    地府处阴阳交界之地,往阳为人间,往阴为极寒地狱。常年狂风呼嚎,黑沙漫天,暗无天日。而地冥殿却不在此列:宫殿全身以黑玄石铸造,通体光洁,殿顶安放一颗仿日珠,其效与夜明珠相同,不过这珠子吸得是日光。

    因此但凡鬼魂靠近宫殿,都会觉得不适,更弱者直接被这日光灼烧的灰飞烟灭了。

    地冥殿平日了无人影,如今殿前却跪了一道白色身影,笔直的腰杆,即便是跪着也能看出傲人的风姿。

    温润儒雅的脸色比衣服还要惨白,却没有一丝汗,在细看这身子也开始有了微小的颤动。

    判官阖了阖眼,又咬紧了牙关。这炙热的光还真比他想象的难熬,紧攥着的手有些脱力。

    忽然判官眼前一暗,他抬头一看,头顶上方出现了整片整片的曼珠沙华,花朵密密地挨着,一丝光都不曾落下,鲜红欲滴的花瓣生灵活现,上面还萦绕着丝丝流光。

    判官看到这一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虚无处说道:“羽儿,你别来这儿胡闹,快回去。”空间一颤,数朵曼珠沙华化出羽儿的身形,半蹲在判官身边,

    “回去?我要是回去了,你怕是要被晒到灰飞烟灭了。”说着指了指仿日珠。

    判官又说:“公子不会对我下毒手的,你放心,回去吧。”“那你告诉我,他为何罚你?你便是犯了再大的错,我替你看抗,我来受这罚。”羽儿美目一转,也在判官身边跪了下来。

    判官听到羽儿问缘由,眼神闪了闪,随即有些厉声道:“是我自身的失职。待我受完罚,这事便完了。你什么都不用管,现在就走。”

    羽儿的眉头狠狠皱起,心想:受完罚,受完罚你命都要没了。“他罚你多久?”“一日。”“一日!这怎么行。府君定是疯了。我得去找他问问。”羽儿拔腿就往殿内跑。

    “欸,回来。”判官见羽儿离开,心下大惊,想着赶忙伸手去拉,无奈跪得太久,腿部一时脱力,还未彻底起身就重重的往地上摔去。

    羽儿听到后方动静,有心折回去扶也来不及,只好拼力施法,希望给判官垫一个软垫。羽儿手印刚结,就感觉呼吸一窒,身形一顿。再看时,判官已被一道黑色的身影稳稳的接在怀里。

    来人身着纯黑色广袖衣袍,上绣银灰色暗纹,头戴一顶金玉冠束起半头长丝,衬得如玉的面庞多了三分威严。眼下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斜睨了一眼羽儿,面上含了几分不喜之色。

    羽儿见了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了一个不甚标准的礼节,唤了一声:“府君大人。”府君大人没有搭理羽儿,只顾扶着判官。府君袍袖一挥,羽儿只觉得眼前一花,人便立在了地冥殿内。

    殿内摆设不多,上放一张紫金沉香木桌,上列文房四宝,桌后放着配套的沉香椅,殿旁立着十盏烛灯,幽幽地闪着微光。羽儿略微打量了几眼,这地冥殿她不常来,不过还是同以前一般无趣古板。

    她见府君将判官扶到沉香木椅上坐着,判官似乎觉得不妥,挣扎着要起。府君用手按住判官的肩头,身子微微逼近判官,在判官的耳边低声说:“好好坐着,省的某些精怪总说本君苛待下属。”

    声音低沉,回荡在殿内,明明是对着判官说的,羽儿却觉得自己受到了针对。羽儿便拱了拱手,语气不甚尊重的说:“府君大人,我是灵!天地孕育的灵!才不是精怪呢。而且明明是你罚人,我只是抱怨几句而已。”

    判官看见羽儿一副痞子的模样,有些无奈,对着府君求情:“公子,羽儿年少,口无遮拦……”

    府君止住了判官的话,施施然回过身,摆正了衣袍,只撇了羽儿一眼,“你的意思是他犯了错,不该罚,还该奖了?你和他关系倒是好,好到是非不分啊。”

    “不是,只是这罚太重了,府君不能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从轻发落吗?”“呵”府君嗤笑了一声,“他错判了龙子的命格,龙王向我问责,我没有让他灰飞烟灭,已经是格外留情了。这跪上一天比十八层地狱里哪个刑法重?”

    “龙子?好像有点耳熟。”羽儿敲着脑袋想。

    椅子上的判官突然开口:“确实是公子留情了。跪上一天不算什么。我……”

    “等等。”判官的话被羽儿打断,“府君口中的龙子,可是龙王第八子,负屃。”“正是。”羽儿笑了笑,小手一挥:“那不干他的事,那龙子的命格,是我批的。”

    “你批的?”府君看了一眼羽儿,又看了一眼判官,见判官神色有异,便一下明白过来。

    盯着判官,语气也变得高深莫测:“我说灵均这般细谨的人为何会出错呢。原来想替她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