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庐中闲谈
“兄长！黄先生之言我认为是有道理的，兄长也是知道刘荆州对我等多有防备，兄长借兵攻许昌谈何容易啊！”
张飞站在刘备身前，暴躁性子一刻也按耐不住，须发欲张，声如雷鸣。
“兄长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如今借兵攻许昌已经不能成，难道兄长要再失去有意相投的人才吗？兄长心中抱负又将何日再实现！”
刘备被张飞的大嗓门搞得头晕目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翼德，以为我该如何去做？”
“兄长一声令下，我便去为兄长请回黄先生。”
张飞一拍胸口说道，见刘备似有意动，凑了过来笑着说道：“我觉得黄先生说的不错，这些年，数位天子在位，百姓生活每况愈下，不如换了兄长做了天子，天下黎民才能。。。”
“住口！”
刘备连忙张口呵斥道：“如你说的这般，我与那董卓有何异？”
“董卓乃是逆贼，天子姓刘，兄长亦姓刘，如何做不得天子？”
不待刘备说话，帐外关羽依然进账。
“翼德，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忠之言？今天子尚在位，你要让兄长成为不忠之人吗？”
张飞面露不服，却也没有多甚言语。关羽也没理会，对着兄长刘备见完礼便说道。
“黄绍此人，或有大才，然而说出如此不忠之言，兄长即便用之也需要多加提防。”
“然而他所说不可攻许昌之事，也是在理，吾等都是从河北而来，乌桓鲜卑多有劫掠亦有耳闻。况且刘荆州那也难以借到兵马，不如积攒实力，以待他日。”
刘备点了点头，许昌恐怕是难以攻打的了，黄绍此人也是大才，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自己麾下谋士才能有限，没有如黄公继这般着眼于天下之人，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人才。
“玄德，黄绍此人高瞻远瞩，乃大才，公应该亲自去挽留。”
简雍此时也凑了过来说道。刘备看了看简雍，点了点头。
“云长翼德留于军中，子龙随我去请公继先生。”
“诺”
…
“仲德确定要跟随与我？”
黄绍离开刘备大帐，便与身边一众“豪杰”告别了，只有冉辅执意要跟随着黄绍身边。
二人各自骑上一匹马，慢慢悠悠的行走于道路。
正值夏季，草木生长的极为茂盛，身下的马儿是不是好偷着吃几口新鲜的野草。微风迎面吹拂而来，引得人有些发困。
“先生，之前说过游侠不是长久之道，我一介武夫，没什么才能，先生是个有见识的人，我跟在先生身边，但有一口吃的便满足了。”
黄绍扫了眼冉辅那黝黑的脸，憨憨的笑容，不由笑了起来，是个精明的汉子。
“先生骑行如此缓慢，是等待刘使君前来追赶嘛？”
黄绍看了看后面走过的道路，杳无人迹，一阵风过，只惊起几只鸟雀。
“仲德，与你说一个故事，话说曾经有个患有脑疾之人，一日他遇到一个智者，便问他一个困扰依旧的问题，智者听完后便知道答案了，但是在智者将答案告诉对方后，那脑疾之人，便将智者杀害了。”
“这是为何呀？智者为其解惑，为何要杀之？”
冉辅不解的问道，看着冉辅一脸的不解，黄绍嘴角上扬，露出灿烂的笑容。
“智者临死前也是这么疑问的。最终脑疾之人回答道，汝知之甚多！”
冉辅顿时愣住了，黄绍见状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甚是喜悦。
“先生一直都是这么打趣人的吗？”
冉辅上前跟上黄绍，略有尴尬的说道。
“易经曰，水深不语，人稳不言。我适才虽然是与仲德玩笑，但是仲德也需要谨言慎行，如此才能有一番作为。”
“辅受教了。”
冉辅抱拳说道，正在此时，后面传来马蹄声。黄绍会心一笑，算是等到你了，刘玄德。
黄绍与冉辅停在道路一旁，身后一棵梧桐树，黄绍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于冉辅，自己站在树下。
马蹄声越来越近，片刻之后，刘备与赵云便来到。
“先生，备特来请先生，忘先生不吝赐教，助备平定乱世，还天下以太平。”
刘备对着黄绍俯身拱手说道，黄绍见状连忙扶住刘备，结实的臂膀，孔武有力，黄绍一时竟然没能撑住。
“玄德公，不必如此。”
刘备拉着黄绍坐在树下，拉着黄绍双手久久不放，黄绍有些受不住，默默抽出双手，起身唤来冉辅。
“仲德，帮我给马匹喂些鲜草。”
冉辅看了眼黄绍，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子龙也一同去吧。”刘备也跟着说道。
赵云略有犹豫，随后躬身领命而去。赵云寻到冉辅，见其坐于马上，口中叼着一根野草。
“公继先生不是让你给马匹喂草吗？”
“子龙将军。”
冉辅对着赵云抱拳见礼道。
“喂马不过是先生随口说的一借口而已，实则让我在一旁警戒，不要让人打扰了先生与玄德公的谈话。”
赵云有些意外的仔细看着眼前这个游侠。但赵云沉默寡言的性格也没多与之言语，策马而走。
梧桐树下，刘备二人相对而坐。
“先生帐中之言，令刘备感受良多。”
黄绍连连摆手，笑着问道：“敢问将军如今之志？”
“汉室倾微，奸臣窃命。我欲平乱世而重整乾坤。只恐有不足，特请先生指点？”
刘备目光灼灼，言语慷慨，似有吞吐天地之气概。
“大善！”
黄绍起身对刘备深深下拜。
“将军如此相请，绍愿意效命于将军。”
“先生快快请起。”
二人重新落座后，黄绍说道。
“我黄氏世代食汉禄，今社稷不幸，绍虽不肖，但是绝不敢忘记辱没家族门风。”
江夏黄氏发迹于“天下无双，江夏黄童”的黄香，黄香以仁孝之名，闻名天下，黄香虽然名列于后世的“二十四孝”，但并不如某些“二十四笑”。
黄香精通儒术，才能得到汉章帝与汉和帝的欣赏，最后官至尚书令，既通晓政事，又知晓军事。黄香之子黄琼更为出色，朝堂屡次征辟都不应，出仕之后三公之位全做了个遍，虽然每次都因为各种日食地震等原因免职。
东汉朝廷越到后期，外戚和门阀的危险越大，桓帝的时候，外戚梁翼权倾朝野，连三公都阿谀依附，黄琼为人刚正不阿，敢与梁翼斗争。
黄绍的爷爷黄琬和他的爷爷黄琼不一样，他没有选择斗外戚，而且选择挑战门阀所控制的选官制度。结果得罪诸多权贵，党锢之祸时便被禁锢二十多年。
董卓入京时，征辟黄琬为三公，后因反对迁都，被免职了，之后与王允一起诛杀董卓，李傕郭汜破长安时遇害。
由此可见黄氏虽然也是世家门阀，但自黄香到黄琬，都是汉朝的忠臣良将，惩治贪污，斗外戚，打破门阀垄断仕途，这些都是为了救治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朝廷。
相较之下，四世三公的袁氏，就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
思绪回转，黄绍捡起地上掉落的树枝，于空地之上绘画着。刘备探过头来，看向地上一根根线条。
“此乃荆州之地势？”
面对刘备的询问，黄绍停下手中的树枝，截取细枝末节，用手中短棍指给刘备看。
“此正是荆州之地图，荆州四面山脉围绕，形如口袋，只留襄阳一袋口。北有汉、沔，境内水网密布，又有长江天险纵横。腹有平原，土壤肥沃，种植稻种，一年可得两熟。”
“荆州虽然是四战之地，但不像徐州无险可守。荆州四面环山，只要守住几处紧要之处，便可无忧。”
“曾经楚国在此建立基业，得享八百多年国运。而且先秦时，楚国雄霸一方，傲视于诸侯，不正是因为他的地利优势吗？进可攻取中原，退可闭收门户，休养生息。这正是将军你成就基业的天赐之地啊！”
刘备听到此处，双手紧紧攢握着，目光紧紧盯着黄绍勾画的地图。
真乃帝王之资也！
张飞站在刘备身前，暴躁性子一刻也按耐不住，须发欲张，声如雷鸣。
“兄长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如今借兵攻许昌已经不能成，难道兄长要再失去有意相投的人才吗？兄长心中抱负又将何日再实现！”
刘备被张飞的大嗓门搞得头晕目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翼德，以为我该如何去做？”
“兄长一声令下，我便去为兄长请回黄先生。”
张飞一拍胸口说道，见刘备似有意动，凑了过来笑着说道：“我觉得黄先生说的不错，这些年，数位天子在位，百姓生活每况愈下，不如换了兄长做了天子，天下黎民才能。。。”
“住口！”
刘备连忙张口呵斥道：“如你说的这般，我与那董卓有何异？”
“董卓乃是逆贼，天子姓刘，兄长亦姓刘，如何做不得天子？”
不待刘备说话，帐外关羽依然进账。
“翼德，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忠之言？今天子尚在位，你要让兄长成为不忠之人吗？”
张飞面露不服，却也没有多甚言语。关羽也没理会，对着兄长刘备见完礼便说道。
“黄绍此人，或有大才，然而说出如此不忠之言，兄长即便用之也需要多加提防。”
“然而他所说不可攻许昌之事，也是在理，吾等都是从河北而来，乌桓鲜卑多有劫掠亦有耳闻。况且刘荆州那也难以借到兵马，不如积攒实力，以待他日。”
刘备点了点头，许昌恐怕是难以攻打的了，黄绍此人也是大才，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自己麾下谋士才能有限，没有如黄公继这般着眼于天下之人，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人才。
“玄德，黄绍此人高瞻远瞩，乃大才，公应该亲自去挽留。”
简雍此时也凑了过来说道。刘备看了看简雍，点了点头。
“云长翼德留于军中，子龙随我去请公继先生。”
“诺”
…
“仲德确定要跟随与我？”
黄绍离开刘备大帐，便与身边一众“豪杰”告别了，只有冉辅执意要跟随着黄绍身边。
二人各自骑上一匹马，慢慢悠悠的行走于道路。
正值夏季，草木生长的极为茂盛，身下的马儿是不是好偷着吃几口新鲜的野草。微风迎面吹拂而来，引得人有些发困。
“先生，之前说过游侠不是长久之道，我一介武夫，没什么才能，先生是个有见识的人，我跟在先生身边，但有一口吃的便满足了。”
黄绍扫了眼冉辅那黝黑的脸，憨憨的笑容，不由笑了起来，是个精明的汉子。
“先生骑行如此缓慢，是等待刘使君前来追赶嘛？”
黄绍看了看后面走过的道路，杳无人迹，一阵风过，只惊起几只鸟雀。
“仲德，与你说一个故事，话说曾经有个患有脑疾之人，一日他遇到一个智者，便问他一个困扰依旧的问题，智者听完后便知道答案了，但是在智者将答案告诉对方后，那脑疾之人，便将智者杀害了。”
“这是为何呀？智者为其解惑，为何要杀之？”
冉辅不解的问道，看着冉辅一脸的不解，黄绍嘴角上扬，露出灿烂的笑容。
“智者临死前也是这么疑问的。最终脑疾之人回答道，汝知之甚多！”
冉辅顿时愣住了，黄绍见状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甚是喜悦。
“先生一直都是这么打趣人的吗？”
冉辅上前跟上黄绍，略有尴尬的说道。
“易经曰，水深不语，人稳不言。我适才虽然是与仲德玩笑，但是仲德也需要谨言慎行，如此才能有一番作为。”
“辅受教了。”
冉辅抱拳说道，正在此时，后面传来马蹄声。黄绍会心一笑，算是等到你了，刘玄德。
黄绍与冉辅停在道路一旁，身后一棵梧桐树，黄绍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于冉辅，自己站在树下。
马蹄声越来越近，片刻之后，刘备与赵云便来到。
“先生，备特来请先生，忘先生不吝赐教，助备平定乱世，还天下以太平。”
刘备对着黄绍俯身拱手说道，黄绍见状连忙扶住刘备，结实的臂膀，孔武有力，黄绍一时竟然没能撑住。
“玄德公，不必如此。”
刘备拉着黄绍坐在树下，拉着黄绍双手久久不放，黄绍有些受不住，默默抽出双手，起身唤来冉辅。
“仲德，帮我给马匹喂些鲜草。”
冉辅看了眼黄绍，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子龙也一同去吧。”刘备也跟着说道。
赵云略有犹豫，随后躬身领命而去。赵云寻到冉辅，见其坐于马上，口中叼着一根野草。
“公继先生不是让你给马匹喂草吗？”
“子龙将军。”
冉辅对着赵云抱拳见礼道。
“喂马不过是先生随口说的一借口而已，实则让我在一旁警戒，不要让人打扰了先生与玄德公的谈话。”
赵云有些意外的仔细看着眼前这个游侠。但赵云沉默寡言的性格也没多与之言语，策马而走。
梧桐树下，刘备二人相对而坐。
“先生帐中之言，令刘备感受良多。”
黄绍连连摆手，笑着问道：“敢问将军如今之志？”
“汉室倾微，奸臣窃命。我欲平乱世而重整乾坤。只恐有不足，特请先生指点？”
刘备目光灼灼，言语慷慨，似有吞吐天地之气概。
“大善！”
黄绍起身对刘备深深下拜。
“将军如此相请，绍愿意效命于将军。”
“先生快快请起。”
二人重新落座后，黄绍说道。
“我黄氏世代食汉禄，今社稷不幸，绍虽不肖，但是绝不敢忘记辱没家族门风。”
江夏黄氏发迹于“天下无双，江夏黄童”的黄香，黄香以仁孝之名，闻名天下，黄香虽然名列于后世的“二十四孝”，但并不如某些“二十四笑”。
黄香精通儒术，才能得到汉章帝与汉和帝的欣赏，最后官至尚书令，既通晓政事，又知晓军事。黄香之子黄琼更为出色，朝堂屡次征辟都不应，出仕之后三公之位全做了个遍，虽然每次都因为各种日食地震等原因免职。
东汉朝廷越到后期，外戚和门阀的危险越大，桓帝的时候，外戚梁翼权倾朝野，连三公都阿谀依附，黄琼为人刚正不阿，敢与梁翼斗争。
黄绍的爷爷黄琬和他的爷爷黄琼不一样，他没有选择斗外戚，而且选择挑战门阀所控制的选官制度。结果得罪诸多权贵，党锢之祸时便被禁锢二十多年。
董卓入京时，征辟黄琬为三公，后因反对迁都，被免职了，之后与王允一起诛杀董卓，李傕郭汜破长安时遇害。
由此可见黄氏虽然也是世家门阀，但自黄香到黄琬，都是汉朝的忠臣良将，惩治贪污，斗外戚，打破门阀垄断仕途，这些都是为了救治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朝廷。
相较之下，四世三公的袁氏，就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
思绪回转，黄绍捡起地上掉落的树枝，于空地之上绘画着。刘备探过头来，看向地上一根根线条。
“此乃荆州之地势？”
面对刘备的询问，黄绍停下手中的树枝，截取细枝末节，用手中短棍指给刘备看。
“此正是荆州之地图，荆州四面山脉围绕，形如口袋，只留襄阳一袋口。北有汉、沔，境内水网密布，又有长江天险纵横。腹有平原，土壤肥沃，种植稻种，一年可得两熟。”
“荆州虽然是四战之地，但不像徐州无险可守。荆州四面环山，只要守住几处紧要之处，便可无忧。”
“曾经楚国在此建立基业，得享八百多年国运。而且先秦时，楚国雄霸一方，傲视于诸侯，不正是因为他的地利优势吗？进可攻取中原，退可闭收门户，休养生息。这正是将军你成就基业的天赐之地啊！”
刘备听到此处，双手紧紧攢握着，目光紧紧盯着黄绍勾画的地图。
真乃帝王之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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