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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红颜难酬

    第二天一早,小常将军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入关,王跑跑伤重,常威请人雇了一辆马车。赵仁跟着人马,有小常将军在,门卫没有仔细盘查即放行。一行人刚进关口,只见城门后当街立了一面大纛,上书“常”字。大纛下一位将军顶盔贯甲,手扶长剑,坐的笔直。

    赵仁知道,这就是河西节度使马光河帐下铁峰营行军司马,常修源常将军。

    常威吓得一骨碌跳下马,伸伸舌头悄声说道:“坏了,我父帅来抓我了。”急步上前腆着脸笑道:“父亲大人,您一大早在这里做什么?”

    常修源眼都不抬,理都不理常威。

    常威忙整了整衣冠,跪在地上:“属下右军振威副尉常威,参见将军。”

    常修源抬起眼皮,也不理常威,看着那几个常威的随从:“身为参将,跟着个副尉胡闹,罚俸半年,自己回营各领二十军棍。”

    那些参将灰溜溜的行礼离开,常威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你,自己去领三十军棍,滚回太原,不要再回来了。”常修源冷冷的说道。

    常威想说话又不敢,磕了个头,不敢站起来。

    赵仁想了一下,忙上前行礼:“常将军虎威,小人本不敢多言,只是昨夜小常将军在福莱客栈遇人刺杀,险遭不测。还请将军体恤。”

    常修源眼皮一跳,看着常威,常威忙上前,悄声把昨天夜里的事情告与父亲。

    常修源瞄着常威:“一天天的胡闹,正经事不做去打猎喝酒,成何体统!所幸有这么多侠义之士救你性命,以后不准出营!”

    常威忙垂手退到一旁,再不敢抬头。

    常修源站起来向着赵仁等人行礼:“多谢各位大侠救我犬子性命。”赵仁程骁石虎等人忙回礼曰不敢。常修源回身叫人将王跑跑带回军营好生疗伤,又对赵仁说道:“适才听犬子讲,赵壮士要去太原面见马大帅送书,可有此事。”

    赵仁忙道:“确有此事。”眼见常氏父子英雄气魄,礼贤下士,又补充道:“受人之托,请赎在下不可言细节,但是事关天下苍生,赵某实在是不敢懈怠。”

    常修源盯着赵仁看了半晌,说道:“常某相信赵壮士。赵壮士眼正心宽,侠义本色,必有自己的道理。”说着,令人拿了自己的名帖,说道:“赵壮士持本人的名帖,马大帅处可以行个方便。”

    赵仁大喜,忙拜谢了常将军,翻身上马:“事不宜迟,在下先奔太原,事毕之后再来叨扰。”

    常威挥手叫道:“赵大哥,小弟等你回来再喝酒。”眼睛瞅见父亲瞪着自己,忙垂下手,怯怯的嘟囔道:“三十军棍么,末将知道了。”

    赵仁一笑,和程骁石虎等人拱手作别,打马直奔太原城而去。

    李霜儿身穿孝服默默的跪在李厌的坟前,摆着香烛祭物,烧化纸钱。

    霜儿本就生的白皙,脸上不施粉黛,泪眼朦胧更是我见犹怜。白景休看着霜儿跪在坟前无从安慰,朱和尚则远远的坐在山石上捧着酒葫芦喝酒。

    白景休走到朱和尚面前,看着自己脚尖却不知从何说起。朱和尚把酒葫芦收起来,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今晚三更。”也不看白景休,转身自回了观里。

    半夜,待得七水睡下,白景休蹑手蹑脚出了破落的白云观,来到师傅坟前。白惨惨得月光之下,只见朱和尚双手负在身后,已经矗立多时。听的白景休脚步,也不回头,先念起口诀。

    “拳由心起,力从腰发,势如奔洪,不死不灭。。。”

    朱和尚一边念诀一边详加解释:“红拳本是这世间最霸道的拳法,乃是我先祖机缘巧合,得世外高人所授。每拳崩出,不留余地,以攻为守,势如烈火燎原,其心必坚,以血养战。红拳招数简单,只有一十三式,但是拳拳见生死,讲究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白景休用心记忆,按着朱和尚得教导一招一式练了起来。一套拳法打下来,只觉得气血翻涌,心乱如麻,无来由得满腔怒火,只想着找人打架,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

    白景休强忍心境,又将一十三路红拳打了两遍,脸色就憋得通红,胸口杀意像是要蓬勃而出,忍不住就要仰头长啸。

    朱和尚叹道:“此拳法速成,效果威猛。当年我学拳乃是我祖父亲授,叫了十几个小子陪我练拳,被我打的鲜血淋漓。以血养战,我的拳法学的很快。你就不能用此法了。哎,也不知道你学这红拳是福是祸。”

    白景休休息了一下,心潮慢慢得平复,咬着牙根说道:“白景休不能保护师妹,愧对师傅在天之灵,哪怕我万劫不复,也誓要保小师妹平安。”

    朱和尚点点头:“老朱我六十有三,李厌要我保霜儿一世,我再能活,那也就是再保十年而已。”

    白景休咬着牙点点头,休息片刻,又一招一式得学了起来。

    朱和尚满意得看了看白景休,叹道:“如果你有福源,能遇见点化我得那个乞丐高人,也许他能帮你压抑心境,不堕魔道。”说完转身走了。“你自己勤加练习,明晚再来。”

    白景休就着月光,自己又练了几次,已觉略有小成,拳法带风。只是自己气血翻涌,难以自持。立在月光里,浑身赤红,紧握双拳,闭目自省,强自压抑自己的嗜血杀意。

    一连三天,白景休每天半夜去跟朱敢学拳,红拳配合心法果然速成,但是白景休日渐暴躁,每次一套拳打下来就不能自持,要静心良久才可平复。朱敢见白景休进步神速,也暗暗称奇,只是眼见白景休如痴如狂,却也无可奈何。

    第四天夜里,白景休刚来到师傅坟前,却见朱和尚手持麻绳,缚了两匹狼站在月光里,

    笑道:“景休,强自压抑必伤腑肺,今夜你尽可放开手脚,一试所成。”

    朱敢带着白景休远远得来到一个山坳,放开恶狼。

    白景休看着恶狼绿莹莹得眼睛心里一慌,只见朱敢一跃坐到高高的山石上,拿着酒葫芦好整以暇得看着白景休。

    两匹恶狼看着堵在山坳出口的白景休,喉咙里咯咯作响,前身俯下,脖颈和背脊的皮毛炸起,一步步向白景休蹭来。

    白景休至此其实从未和人交过手,连一只狗都没有斗过,心里一慌,慢慢的后退。那畜生显是知道白景休胆怯,慢慢的逼近。白景休脚底一滑,一个踉跄,左边一头狼忽的奔起来,血盆大口对着白景休的脖颈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