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相思红如豆
杨普暗叹，却无言以对。他也恨自己无情，非要戳破宁才人的小女儿幻想。然而莫要说宁才人，就是常家说到底还是身处马光河势力之下，也不得畅快。杨普心里绞痛，默默的转身退下，却见常威迎面走了过来。杨普拱手见过侯爷，常威笑笑摆手，痴痴的看着船头上宁才人的背影。
宁才人已经换了女装，头上身上并无物饰，衣袂飘飘迎风而立，宛如凌波仙子。
杨普陪常威立了半晌，只听常威吟道：
一江水，一江寒，肯把浮生望远山，秋叶千重关。
一身梦，一身闲，未解相思红如豆，点点碎心间。
杨普听来，恰是自己刚刚在船舱内思念黄莺，写在信笺上的几句。应是常威去找寻自己不得，在书案上所见。
常威笑道：“先生为了常威殚精竭虑，常某感激不尽，只是若换成黄姑娘，先生应该可以理解常某心境。以后万不可为了常威一人，牺牲别人作局。”
杨普默然，闻听黄莺之名，心如刀绞。沉吟了一会狠心说道：“侯爷，请赎杨某难以从命。杨某与黄姑娘，比之于侯爷和宁姑娘，并不可同日而语。侯爷身负千钧重任，是万万不可有闪失。侯爷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若是和侯爷相比，杨某会毫不犹豫的把我自己的命都拿去换。”
常威苦笑道：“常某如今才觉得这千钧重担竟是如此消磨，常威心思过于直白，真怕有朝一日，撑不住这担子。真怕日后，常某会不会也同那些枭雄贼子一样，变成腹黑无耻之徒。”
杨普无语，心说成大事者，哪个不是七窍玲珑。
常威叹道：“当日楚霸王阵前要烹杀刘太公，沛公竟能言称分我一杯羹。之前读史此处，常某不解，如今却知道，却害怕，我常威会不会有一天也说出那样的话。今日的常威可以为了宁才人无辜之性命而作冲冠一怒，若是日后有朝一日，常某会不会为了一己私利伏尸百里流血漂橹。”
杨普昔日在白阳观，二世子朱厌复盘了百年大势，各种机谋。朱厌虽然忠厚，却不是个笨人，虽然自己做不来，却能一眼看穿各种机巧之措，论及诛心。每每教诲杨普，论到此番屠龙之术，都大为叹息却也无可奈何。杨普看去，历朝历代，天下枭雄帝君从无心胸磊落，霁月清风之辈。但是此话却不能给常威明讲，只轻声叹道：“只愿侯爷此生，不要临万难之选，身不由心的绝境。”
杨普拱手告退，常威无奈的摇摇头，缓步走到宁才人身后。
“你来了？”宁才人并不回头，轻声笑道。
常威走过来，和宁才人并肩看江水浩荡。
“安梅从来没有见过海，这滔滔江水，一望无垠，想来真正的海，比之这江水更壮阔吧。”宁才人笑道。
“我也没见过，若有机缘，有朝一日，常某陪安梅泛舟江河湖海，不枉此生。”常威笑道。
“傻子。”宁才人沉默半晌笑道：“一军主帅，不想着封狼居胥，却只想着学陶朱公。”
“常某倒是想学陶朱公泛舟西湖，只是哪里去找浣纱女相伴。”常威笑道。
宁才人却不回复，半晌才道：“侯爷莫要责怪军师，以妾身去换侯爷，是安梅自愿的。只是侯爷何时知道我是南吴宁氏之女？”
“西杭城东，宁理都督府东侧，有一桥名为枫先。”常威笑道。
“侯爷有心了。”宁才人红着眼圈笑道。
“安梅母亲本是宁府丫鬟，宁理。。。我父亲酒后临幸了我母亲，诞下安梅。虽然母亲被我父纳为侍妾，只可惜宁府上下从来没有看得起我母女，父亲大人也并不喜欢我，只有二哥洛安和安梅自小亲近些。”
“南吴王萧靖，和这个世子萧无疾，就是禽兽。萧靖最喜淫人妻女，朝中大臣府内有貌美者，只要被这个禽兽看上，大都难逃毒手。萧无疾更是个变态，传闻他幼时重病，那事不太行。。。”宁才人说道此处，脸上一红，定定神接着说道：“侍寝的女人都被他咬的鲜血淋漓，生不如死。”
宁才人忽的转头，笑沁沁的看着常威：“更有坊间传言，萧无疾也好男风，有龙阳断袖之癖。我看这世子是看上我常大侯爷了。”
常威大摇其头，叹道：“安梅莫要说笑，常某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竟是毫无食欲。”
宁才人掩面而笑，也就不再调笑，继续说道：“待得安梅渐渐成人，萧家父子都盯上了安梅。我父。。。对安梅无可无不可，并不看重。我母亲怕我落入这俩恶人之手，又知道宁理本就不会管我们娘俩死活，或者把我送去换他的前程也未可知。恰逢大燕皇帝选秀来在江南，母亲大人用她私攒的所有钱财，收买了大燕选秀官员，将安梅的名字偷偷加进了名单。南吴虽然不朝贡大燕，却也不想和大燕闹翻。等到事情败露的时候，木已成舟，安梅之名已报开封，萧王和我父亲大怒，却也无可奈何。。。”
宁才人掩面哭道：“安梅离开那天，此生从来就没有见过母亲笑得如此轻松。我母亲也知道一别之后，也许此生再难相见，可她还是流着泪笑，笑她的女儿终究脱离苦海。。。侯爷也知道，安梅走后，宁理定会恼怒我母亲背着他私相救女，更不会对她假以颜色。安梅一个庶出的女子，进了开封也只是个秀女而已，更兼处处躲避，不求富贵，也没有能力救我母亲。。。两年之后，偶被太后看中，留在身前伺候，才按部就班升为才人，只可惜我母亲早就撒手人寰。。。”
常威轻轻抱着宁才人，任她在自己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半晌才说道：“杨军师要带你来江州，常某就知道你们二人的心思，但是常某不会让安梅为了我去趟那虎口。。。我带你来南吴，其实是想你能去你母亲墓前拜祭，了却你心中憾事。”
宁才人猛地抬起头，看着常威，惊喜万分却是说不出话来。
常威抱了抱宁才人的削肩，笑着点了点头。
远远的萧无疾出现在前船的船尾，穿着大红的罩袍，往这边张望。
常威皱了皱眉头，说道：“江上风大，回舱休息吧。。。常某是实在受不了这位萧大公子。他一看我，我就浑身难受。”
宁才人扑哧一笑，道：“常大公子原来也有怕的时候啊。”
常威苦笑，却没见到宁才人的眼底，多了一层深不见底的阴郁，一丝难以言表的绝望。
宁才人已经换了女装，头上身上并无物饰，衣袂飘飘迎风而立，宛如凌波仙子。
杨普陪常威立了半晌，只听常威吟道：
一江水，一江寒，肯把浮生望远山，秋叶千重关。
一身梦，一身闲，未解相思红如豆，点点碎心间。
杨普听来，恰是自己刚刚在船舱内思念黄莺，写在信笺上的几句。应是常威去找寻自己不得，在书案上所见。
常威笑道：“先生为了常威殚精竭虑，常某感激不尽，只是若换成黄姑娘，先生应该可以理解常某心境。以后万不可为了常威一人，牺牲别人作局。”
杨普默然，闻听黄莺之名，心如刀绞。沉吟了一会狠心说道：“侯爷，请赎杨某难以从命。杨某与黄姑娘，比之于侯爷和宁姑娘，并不可同日而语。侯爷身负千钧重任，是万万不可有闪失。侯爷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若是和侯爷相比，杨某会毫不犹豫的把我自己的命都拿去换。”
常威苦笑道：“常某如今才觉得这千钧重担竟是如此消磨，常威心思过于直白，真怕有朝一日，撑不住这担子。真怕日后，常某会不会也同那些枭雄贼子一样，变成腹黑无耻之徒。”
杨普无语，心说成大事者，哪个不是七窍玲珑。
常威叹道：“当日楚霸王阵前要烹杀刘太公，沛公竟能言称分我一杯羹。之前读史此处，常某不解，如今却知道，却害怕，我常威会不会有一天也说出那样的话。今日的常威可以为了宁才人无辜之性命而作冲冠一怒，若是日后有朝一日，常某会不会为了一己私利伏尸百里流血漂橹。”
杨普昔日在白阳观，二世子朱厌复盘了百年大势，各种机谋。朱厌虽然忠厚，却不是个笨人，虽然自己做不来，却能一眼看穿各种机巧之措，论及诛心。每每教诲杨普，论到此番屠龙之术，都大为叹息却也无可奈何。杨普看去，历朝历代，天下枭雄帝君从无心胸磊落，霁月清风之辈。但是此话却不能给常威明讲，只轻声叹道：“只愿侯爷此生，不要临万难之选，身不由心的绝境。”
杨普拱手告退，常威无奈的摇摇头，缓步走到宁才人身后。
“你来了？”宁才人并不回头，轻声笑道。
常威走过来，和宁才人并肩看江水浩荡。
“安梅从来没有见过海，这滔滔江水，一望无垠，想来真正的海，比之这江水更壮阔吧。”宁才人笑道。
“我也没见过，若有机缘，有朝一日，常某陪安梅泛舟江河湖海，不枉此生。”常威笑道。
“傻子。”宁才人沉默半晌笑道：“一军主帅，不想着封狼居胥，却只想着学陶朱公。”
“常某倒是想学陶朱公泛舟西湖，只是哪里去找浣纱女相伴。”常威笑道。
宁才人却不回复，半晌才道：“侯爷莫要责怪军师，以妾身去换侯爷，是安梅自愿的。只是侯爷何时知道我是南吴宁氏之女？”
“西杭城东，宁理都督府东侧，有一桥名为枫先。”常威笑道。
“侯爷有心了。”宁才人红着眼圈笑道。
“安梅母亲本是宁府丫鬟，宁理。。。我父亲酒后临幸了我母亲，诞下安梅。虽然母亲被我父纳为侍妾，只可惜宁府上下从来没有看得起我母女，父亲大人也并不喜欢我，只有二哥洛安和安梅自小亲近些。”
“南吴王萧靖，和这个世子萧无疾，就是禽兽。萧靖最喜淫人妻女，朝中大臣府内有貌美者，只要被这个禽兽看上，大都难逃毒手。萧无疾更是个变态，传闻他幼时重病，那事不太行。。。”宁才人说道此处，脸上一红，定定神接着说道：“侍寝的女人都被他咬的鲜血淋漓，生不如死。”
宁才人忽的转头，笑沁沁的看着常威：“更有坊间传言，萧无疾也好男风，有龙阳断袖之癖。我看这世子是看上我常大侯爷了。”
常威大摇其头，叹道：“安梅莫要说笑，常某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竟是毫无食欲。”
宁才人掩面而笑，也就不再调笑，继续说道：“待得安梅渐渐成人，萧家父子都盯上了安梅。我父。。。对安梅无可无不可，并不看重。我母亲怕我落入这俩恶人之手，又知道宁理本就不会管我们娘俩死活，或者把我送去换他的前程也未可知。恰逢大燕皇帝选秀来在江南，母亲大人用她私攒的所有钱财，收买了大燕选秀官员，将安梅的名字偷偷加进了名单。南吴虽然不朝贡大燕，却也不想和大燕闹翻。等到事情败露的时候，木已成舟，安梅之名已报开封，萧王和我父亲大怒，却也无可奈何。。。”
宁才人掩面哭道：“安梅离开那天，此生从来就没有见过母亲笑得如此轻松。我母亲也知道一别之后，也许此生再难相见，可她还是流着泪笑，笑她的女儿终究脱离苦海。。。侯爷也知道，安梅走后，宁理定会恼怒我母亲背着他私相救女，更不会对她假以颜色。安梅一个庶出的女子，进了开封也只是个秀女而已，更兼处处躲避，不求富贵，也没有能力救我母亲。。。两年之后，偶被太后看中，留在身前伺候，才按部就班升为才人，只可惜我母亲早就撒手人寰。。。”
常威轻轻抱着宁才人，任她在自己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半晌才说道：“杨军师要带你来江州，常某就知道你们二人的心思，但是常某不会让安梅为了我去趟那虎口。。。我带你来南吴，其实是想你能去你母亲墓前拜祭，了却你心中憾事。”
宁才人猛地抬起头，看着常威，惊喜万分却是说不出话来。
常威抱了抱宁才人的削肩，笑着点了点头。
远远的萧无疾出现在前船的船尾，穿着大红的罩袍，往这边张望。
常威皱了皱眉头，说道：“江上风大，回舱休息吧。。。常某是实在受不了这位萧大公子。他一看我，我就浑身难受。”
宁才人扑哧一笑，道：“常大公子原来也有怕的时候啊。”
常威苦笑，却没见到宁才人的眼底，多了一层深不见底的阴郁，一丝难以言表的绝望。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