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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青铜鼎不翼而飞

    市博物馆座落在江城市东郊一片绿荫丛中,离市中心有好几公里路程。

    喻刚逃也似的从桑绿家里出来以后,便骑上他那辆铃木125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赶往市博物馆。此时,已是零晨一点多钟了。刑警大队侦查员周绍义、刘克、老邹等人早已先他一步到达,恭候在那里。

    案发现场位于博物馆东侧展览大厅内。这是一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大型展厅,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精巧别致的玻璃展柜,柜内陈列的都是稀世珍宝,随便一件拿到黑市上都值个几百几千万的,足够一个人享用一生了。

    喻刚一行人从侧门进入展览大厅,举目望去,大厅里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派升平景象,好像里面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有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告诉人们,就在半个小时前,这里曾遭人洗劫,发生过枪战。

    大约在深夜十二点的样子,博物馆守卫陈新华和李开勤两人巡逻至东侧展览大厅时,听到里面有异常响动,便警觉起来,连忙入内查看,果然发现有个黑衣人正在翻越气窗,看样子是想从那里逃走。陈新华迅疾掏出手枪,朝黑衣人方向连开两枪。当武警出身的陈新华枪法不错,两枪都命中黑衣人的要害部位,枪响人落,那家伙重重摔在地上,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陈新华二人不敢有丝毫马虎,又对展厅进行了仔细搜查,发现大厅中央的一只玻璃展柜已被砸碎,里面陈列的一只商朝时期的青铜鼎已不翼而飞,二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慌忙跑到值班室,拔通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报警电话。

    喻刚吩咐周绍义对现场进行拍照固定,然后循序渐进地对现场进行了勘查。大门、侧门均完好无损,而且连报警装置都未遭到破坏,只有气窗的钢筋被人弄断几根,由此说明窃贼很可能是翻气窗进入展厅的。那名黑衣人分明被击毙在现场,而青铜鼎却不知去向,这说明窃贼并不止一个,最少应该在两人以上。

    勘查中,侦查员在被砸碎的玻璃展柜旁边,捡到半张纸片,极有可能是窃贼作案时,不小心遗落下来的。

    喻刚极其小心地展开纸片,几行娟秀的小字映入他的眼帘——

    致

    吻你!

    爱你的秀英

    落款日期是5月15日。

    “今天是几号?”喻刚问站在一旁的刘克。

    “5月20号。”刘克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答道。

    喻刚点点头,随即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朝展厅外面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它们都被厚厚的云层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这是暴雨即将来临的征兆。喻刚凝望着满天翻滚的乌云,思绪也不禁躁动起来。

    今天发生的窃案,窄看上去似乎很简单明了,两个或三个窃贼合伙作案,一个盗走了青铜鼎,并成功逃走了,一个正要翻窗逃跑时被发现击毙,似乎只要查明死者的身份,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另一个窃贼。其实不然,凭着多年侦查工作积累的经验,喻刚敏锐的意识到此案决非这么简单。在青铜鼎失窃的背后,一定有一只或者几只巨大的无形的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虽然眼下他还无法估摸出案件如何往纵深里发展下去,但有一点他可以断定,要想侦破此案,一定难度极大。也许此案的发生,与他们一直在苦苦追查的活动在江城市的“AB”和“飞车”两个特大盗窃、走私文物团伙有关。然而,直到目前为止,他们手头上还没有掌握多少关于这两个团伙的资料。

    “哟,这不是小喻吗?你也亲自来啦。”忽然,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在喻刚耳畔想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喻刚扭头一看,见是桑绿的舅舅余智,便连忙迎上前去,一把挽住余智的手臂,用关心的口吻说道:“舅舅,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来了。”

    “看你说的,发生这么大的案子,身为一馆之长的我能不来吗?今天是桑绿的生日,你都没有好好陪她,跑来为我们破案,我感到很惭愧啊。”余智打着哈哈说道。

    喻刚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搀扶着余智走向展览大厅。

    现场勘查已基本结束,法医老邹也对黑衣人的尸体进行了初步检验,除证实黑衣人系被子弹击中肝脏,导致急性大失血死亡外,还细心的在他的肋下发现针刺的“AB”两个拼音字母。“AB”是一个盗窃、走私文物团伙的标记,显然,喻刚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不禁有点喜出望外,随即他又开始思考起另一个问题,盗走了青铜鼎的那个贼难道也是“AB”团伙的吗?

    回到刑警大队,喻刚和侦查员们一个个都淋成了落汤鸡,途中,他们正遭遇了那场暴雨。

    “真痛快!这是老天爷同情我们没时间洗澡,专门给我们冲了个凉。”一进刑警大队,喻刚就打趣道,引得侦查员们一阵摇头苦笑。对于从事刑事侦查工作的人来说,餐风露宿、日晒雨淋的本来就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队长,你们回来了,看这雨把你们淋的。”喻刚进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落座,一个清纯、端庄,着一身制服的女民警就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她是刑警大队内勤凤云。“我去帮你打盆热水擦擦身子吧,不然会着凉的。”凤云关心地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去打热水。

    “不用了,我用干毛巾擦擦就没事了,大热天的。”一看到凤云,喻刚就莫明地有点浑身不自在,他怕看到她那双火辣辣的眼晴,那是怀春少女看到自己钟情的男生时才特有的。尽管凤云从来没有当面对他表达过什么,但喻刚的心里明镜似的敞亮,他知道凤云内心里一直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情愫,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也不会接受的。他的心里只有桑绿,除了桑绿,这世界上再没有别的女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那行,你先换身干净衣服吧。”凤云不好意思的抚弄着自己长长的辫子,说:“我让食堂为你们准备好了牛肉面,每人都有,我去给你端一碗过来。”

    喻刚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

    凤云离开没多久,就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再次来到喻刚的办公室。

    喻刚接过面条,看了看凤云,有点歉疚地说:“时间不早了,你也跟着熬了一晚上,快去睡觉吧。”凤云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转身悻悻离去了。

    实际上,凤云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不仅长得水灵灵的,而且性格活泼开朗,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同事们都非常喜欢她,喻刚也不例外。

    但喻刚对凤云的喜欢,纯粹是上级对下级、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不带任何儿女私情。因为喜欢,自然少不了从工作上、生活上去关心她、爱护她。久而久之,凤云就把喻刚的这种关心关爱关怀,当成了对自己的好感,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喻刚察觉到这一点后,也没少有意无意地提醒凤云,他早已是心有所属的人,不可能跟她之间发生什么。

    凤云虽然也清楚地知道喻刚有未婚妻,而且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是白雪公主,一个是白马王子,好似天设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不可能扔下未婚妻跟她走到一起,但仍然心有不甘,仍然割舍不下对喻刚的爱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