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记得我

    我记得我写给他的第一封信是想他问好，跟他讲这边的雪下时有多壮观，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把我的心留在那里。我和北方的小伙伴打雪仗，刹那间，我总会想到他。

    那个夏天，我清楚地记得，我偷袭将气球水炸弹扔在程一航的背上，他轻薄的白色短袖被水浸湿后，若隐若现的是他的腹肌。当我闭着眼不敢多看时，就被他一个水球击中脑门。空气突然安静了，他嘻嘻哈哈地跑过来逗我。我保持沉默，差点哭出来，擦着眼睛，把身上的水球全部扔到旁边的河沟里。

    他知道自己算是欺负到我了。他想跟我道歉，想摸摸我的脑袋，又觉得不太好，一个人扯扯自己的衣袖，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我请你吃橘子汽水好不好？’’他看我没有接受的意思，又说到“两瓶总可以了吧。’’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起声来，像捡了大便宜一样冲他做鬼脸说道：“你说的哈，两瓶橘子汽水！”

    他骑着自行车，拖着我穿梭在田野边，正准备去一条小路。他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当地人都很少人知道。他一边骑着车，一边时不时回头对我说话，“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这里是南方，但是这里可以看到很多景观。’’他一脸自豪地看着啃着辣条的我摇了摇头。

    我看到根茎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密密麻麻的藤蔓缠绕式爬升在树上。一路上有碎石和坑坑洼洼，让我差点摔下。我扔掉喝完的汽水瓶，紧抓着后坐的铁柱。他似乎察觉到我我的害怕，见状轻声说：“接下来的路可能还有泥泞地，如果你不怕摔下去的话可以抓着我。’’我没有回答，而是假装哼歌。

    我看着有个被茂密树木包围的水塘，忍不住叫他停下车来。水塘中央有个小岛长着几棵向日葵。他拍拍胸脯一脸满意地说：“那可是我种的，你想种什么就跟我说，我想把那个小岛种满东西。’’

    他突然往边上的一块长满鲜草的地上跑，这块草坪独立于水面上，也有星星点点的黄色野花缀在上面。我害怕他摔进水里，只见他敏捷地在那个草皮上跑。轻轻一跳，他摘下一朵似茶叶和多肉的花朵。

    “喏，尝尝，这是难得一见的果实，有点甘甜，会有茶叶的清香，它的汁水很饱满。”他用袖子擦了擦这个似花朵般的果实递给我。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青涩中，又带有一丝甘甜，青春的味道。

    “别发呆了，我带你去看白色的海洋。‘他已经坐在自行车上准备出发了，他拍拍坐垫对我说。穿过了那个幽静的丛林，来到一个农场，但是貌似废弃很久了。天气很好，云朵奇形怪状，但不约而同地美丽，微风吹着我的脸颊，让我满生睡意。

    我的手不自觉地贴近了他腰边被风吹动的衣服。我搂住来他的腰，他颤了一下，我察觉到他骑得更快了。我在那天明白了他眼中的白色海洋。只是想象中的美好而已。南方，这个小地方，没长好棉花是很正常的，不然他又可以让我这个北方人再次大吃一惊。

    我们没看到白色海洋而是抄小道回到了街上，他那天把我送回来家，掏出一支枝干已经干枯但很完整的棉花给我。那天结束得很戏剧性，他落荒而逃被大黄追着，忘了听我说谢谢。

    回忆总是在不经意间浮现。我看着信纸发呆。知了沙沙叫，爬在榆树上。我突然听到小石子砸玻璃的声音，我打开窗户，一只纸飞机试图梭进来，打在墙上掉下去了。那个背影被榆树叶挡住，我鞋都没穿好就往楼下跑，可惜还是不见踪影。

    我打开纸飞机，只有一句话：’‘小龅牙，还是习惯看以前的你。’’我站在那里愣了好久，痴呆呆的走进屋。

    我有种微弱的感觉，似乎那个人就是程一航。原来他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