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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往事

    倚红楼外面,只剩几架零星的车马等候在外。

    见苏苒出来后,丫鬟枣儿便立刻上前接住自家小姐。

    “小......少爷,噫,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枣儿扶住脚步有些踉跄的苏苒,一脸着急的念道:“我刚才问过李二少爷和柳三少爷,都说没看见你,枣儿差点要急死了......”

    “枣儿?”苏苒双手捏住眼前这人冻得红扑扑的脸蛋,不敢置信地惊呼出来。

    “哎呦,我的少爷,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醉的连枣儿都认不得了?这样回去要是被杨家主看到,肯定会责说你的。”

    枣儿一边说着,一边将苏苒塞进马车里,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

    车夫老杵熟练的打马上了路,直奔向杨家宅院。

    虽然马车里枣儿还在碎嘴的一直唠叨着些什么,却全然无法进入到苏苒的耳朵里,她望着眼前的枣儿,思绪早已飘回到那些个叫人不堪回首的岁月里。

    那时,她刚刚叫人看去了身子,清白尽毁,大伯在得到消息后便立即带着家丁赶到这里,全然不顾她被沈君卓陷害失了清白,当众便则说她的不是。

    以至于她彻底成为了整个江源城的笑话。

    自那以后,她就失了自由,被大伯整日锁在屋子里。

    而枣儿则被大伯以侍主不利毒打了一顿后才送回院子里,那些鞭伤深深浅浅的,养了大半年才彻底养好。

    枣儿自五岁开始就跟在她身边,早已情同姐妹,往日里她一直娇惯着枣儿,连半分责说也无,如何就要因为自己遭此劫难?

    彼时的她更加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枣儿磨难的开端。

    她就这样被关了一个月之后,直到某天大伯母王氏来寻她,说她名声已然尽毁,但总归是一家人,不如就嫁给二表哥,自家人在眼皮子底下总不会亏待了她,否则事已至此,若是不嫁,便只能落发为尼,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了。

    又说书院那边知道她女扮男装混入男子书院后,便以扰乱书院秩序为由报了官要抓她,是大伯使了许多银钱、找了许多关系才给挡了下来。

    那时,她双亲亡逝年幼可欺,不懂个中厉害,被大伯母连哄带吓唬的,只得默默接受安排,嫁给了二表哥杨羡。

    却不料那个杨羡根本就是个不中用的废物,仕途无望、经商更是差劲,整日里只会吃喝嫖赌,而且早在没有娶妻之前,便已经有了诸多通房丫鬟,只等他大婚之后,便挑了几人在婚后扶为妾室。

    那时念着自己清白尽毁,自知理亏,她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去了。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原来大伯父一家图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手里父母亡逝后所遗留的万贯家财。

    当年杨家势薄,杨家次子杨世贤,也就是苏苒的父亲是入赘到苏家为婿的。

    杨氏家族能有今日,也都是她爹杨世贤感念大哥自小辛苦拉扯他长大,才使了大把的银钱扶持起的。

    而她父母早逝后,弟弟尚且年幼,这些钱财便是由她苏苒保管的。也因为着是苏家的银钱,杨氏家族便根本无权过问,也只能是帮忙打理照看。

    只是,如此多的钱财傍身在她们年幼可欺的姐弟手里,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直至她与杨羡成婚后第二个月,弟弟忽然出了场意外,她因此深受打击,为了照顾受伤的弟弟,更是无心顾及这些家财,想着终归已经是一家人,便在大伯和杨羡的哄骗之下,将苏家祖产和私印全部交了出去。

    只是,弟弟的伤虽然得她悉心照料半年,却终究还是没能保住性命。

    弟弟亡逝后,等到她调整好心情想要收回苏家祖产和私印的时候,却被大伯和杨羡告知生意已经亏损的无法挽救了,父母遗留的万贯家财中竟只剩了几间不起眼的小铺子。

    大伯一家就是这样一步步有预谋、有计划地从她手里慢慢夺走了父母留给自己和弟弟的万贯家财。

    可她彼时人微言轻,身边既无可替她出头之人,手下也无可用之才,再加上早已成为杨家人的身份,便也只得低头认命了。

    而这之后,她在杨家的地位便也一日不如一日,杨羡隔三差五的宿在外面,甚至还将那些浓妆艳抹的妓馆女子带回家里,大伯母管过几次没有效果之后,便也不再过问由得他去了。

    本身她就为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丢掉清白的女人而感到憋屈,又怎么会愿意真的把这样一个女人当做是自己的儿媳呢。

    无人能管的杨羡那时凭借着骗来的家财,日子过得如日中天,院落里更是圈养了许多侍妾,这些女人整日里为杨羡争风吃醋,稍有不顺心便到她这个不受宠的夫人这里来闹。

    众人皆知她对于杨羡来说,不过是个摆设,便常常带着下人来找她麻烦,明面上不敢对她怎样,便只能在言语上占些便宜,甚至私下里动手欺负枣儿来出气。

    可怜的枣儿因为一次还手打了他正宠爱的一个侍妾的丫鬟,便被杨羡毫不留情面地卖进了妓馆,当晚便被人活活折磨死了。

    打那之后,她便对杨羡恨之入骨,宁愿独自一人搬去杨家家庙,守着一块四方天的小院每日吃斋念佛,也不愿再看他一眼。

    倒是曾经机缘巧合之下,她暗中帮助过一直被王氏打压的大伯先逝发妻的长子杨珏,助他扶摇直上中了进士。

    杨珏这人倒也知恩图报,确实保了她生活无忧,连带那几间小铺子的生意也帮忙打理的蒸蒸日上。

    苏苒本以为日子会这般悄然的逝去,却不想那黑心的杨羡因为挥霍无度亏没了银钱,竟然把目光再次转向了她,为了夺取她最后的资本,竟然联合妾室毒害她。

    她一着不慎,竟就此丧了命。

    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如今再想起来,苏苒忽然有些怀疑,当年的手笔里面,是否有杨家人在里面使坏。

    不能怪她多想,实在是当年发生的一切,就像一个又一个圈套一般,无比精准的朝她扣来,而这些圈套的开端,就是当年发生在倚红楼里的那件事。

    如何就那么巧,沈君卓要在妓院里那样捉弄自己?

    再者,既然杨羡能为了钱财来毒杀自己,那么弟弟的那场意外,是否也是杨家人为了夺取苏家祖产而下的黑手?

    而她苏家甚是庞大的祖产家财,又是如何被大伯杨世昌,一个微末不足之人把弄进自己手心的?

    此刻,她就如同汪洋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浑浑噩噩的沉溺在梦魇里,难以醒来。

    直到手里被人塞进一物,那物的热度越来越高,渐渐袭向她周身,连那汪洋大海都被照的光亮无比,似乎有人为她点燃了一盏灯,照亮了前进的方向,她这才慢慢醒转过来。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正依偎在枣儿的肩头,身上盖着雪兔围领披风,手里还捧着温暖的雕花铜手炉。

    直到此刻,她终于肯相信,她的人生是真的重新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