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起返回家乡
腊月二十九晚上，公司基本上都放假了，很多人踏上了返乡的旅程。
喻搏空开着那辆七座的商务车，带着程满心加入了返乡大军中。
以前他都是坐火车，中间还需要换乘一次。这次他们两个人，带得东西又多，为了方便一些才决定开车。
他们提前查过，开车大概需要九个小时，要明天上午才能到。不过两个人替换着，也不会太累。
在这之前，林远山专程让付真涛找过喻搏空，希望他今年能留在华平过春节。他们的父子关系好不容易得到缓解，所以他特别想在春节期间和儿子吃顿团圆饭。
但是喻搏空没有答应。他们的父子之情藏在心里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在什么特定的日子拿出来证明。
林远山虽然有些失落，但很快就释然了。因为儿子以后都不会一个人孤零零过春节，有人陪他了。
程满心在车上给喻搏空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故事。除了林福阳，她还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当然，也有很多不好的回忆。
喻搏空问她现在还恨不恨那个开车撞倒她父母的人。
她说刚开始挺恨他的，但是几年前，叔叔带她去见过那个人之后，她就不恨他了。
因为那个人当初也是拿别人的钱替别人办事，后来雇他的人被抓，判了无期，而他自己也出了车祸，落得终身残疾，胳膊和腿都断了，坐在轮椅上了此残生。
因果循环，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再恨他们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苦难当中。
喻搏空把车停在路边，抱了抱她。
“你呢，有没有怨恨自己的爸爸？”她问他。
“小时候怨他，因为他很少来看我和妈妈，即使过来，也是坐一坐就走了。长大一些后，妈妈把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并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了她自己身上，还让我永远不要对爸爸有怨言，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从那时候起，我才试着去了解他。”
“了解之后呢？”
“他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没有抛弃我，没有抛弃他的任何一个孩子。所有人都可以指责他，但作为他的孩子，我不能。”
漆黑的夜晚，荒郊野外，两个人就这样在车里面相拥着说了一些他们从未谈及过的心里话。
第二天上午八点，他们的车开进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路绿树红花相伴，远处可见碧水青山。
他们关掉车里的暖风，打开车窗，让清新的空气流进来。
“好香啊！”程满心闭着眼睛，尽情享受着和暖的微风。
“这是临明县的地界，再往前走三十公里，就到了前湖镇，那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喻搏空看她笑得那么舒心，他自己也开心地笑了。
“难怪！”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并没有扭头看她，却也知道她的意思。“难怪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会长到你的审美上，对吧？”
“自作多情！”她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十几分钟后，他们从大路下来，拐到一条林荫小道上。又走了不到十分钟，路的两边开始陆续出现一些杂货门市。
再往前没多远，一个遍布着白墙灰瓦的水乡小镇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程满心坐在车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好优雅的小镇啊！”还没走进去，就已经让她赞叹不已。
车开进小镇，她才发现有几条溪流从镇上穿过，溪流上面横跨着石拱桥。随处可见的曲折长廊和凉亭，凉亭下面从早晨开始就坐着喝茶的老人。
这不就是她梦里的江南水乡吗？
因为道路狭窄的缘故，他们的车开进去比较费劲，还好走了没多远，喻搏空就告诉她“到家了”。
他把车停在围墙外面，那儿有个角落好像专门是用来停车的，不至于挡道。
程满心从车上下来，看到喻搏空站在那里对着两扇深棕色的木门发呆。她走到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句：“这就是你家吗？”
他点了点头，这才掏出钥匙去开门。
她先跟着他进去参观了一下。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庭院！院子很大，她首先看到的是那条从院中流过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还有成群的鱼儿游过。
她挣脱喻搏空的手，独自在院中走来走去，因为有溪水，两边的花草树木即使长时间没有人打理也非常繁茂。
沿着小河走到墙角，那里专门留了一处低矮的拱门，门外还停着一只小木船，如果坐上去，大概可以乘船游览小镇了吧！
她回头看了喻搏空一眼，喻搏空还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有爱意，也有笑意。
她兴高采烈地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对他说：“这里真美，我很喜欢！”
他点了点头，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带你进去看看！”他拉住她的手，打开了正屋的门。
因为房屋是朝阳的，虽然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里面也不会因为潮湿而生出霉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木头香味。
和大多传统的房屋一样，一进门便是大厅，大厅正中放着一面屏风，屏风后面就是卧室了。
他们还上到二楼看了看，二楼是书房和储物间，程满心在书房看到了很多保存得很好的古书。
回到大厅后，她仔细一想，觉得有件事情不可思议：他一年才回来一次，屋子里为何如此干净呢？
当她问喻搏空的时候，他才笑着对她说：“当然是请人提前打扫过了。不但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连被褥都晒过了。”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他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呢！现在好了，可以直接搬东西了。
他们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搬回屋里，并分类摆放好。
“累了吧！”他贴心地问她。
她摇了摇头。“不但没觉得累，心里还特别兴奋。”
他去厨房烧水，她也跟着到厨房参观了一圈。
厨房里的厨具很现代化，油烟机、煤气炉、一体化的橱柜都还是崭新的，冰箱、烤箱、微波炉也是一应俱全。
水很快就烧好了。
“这儿的水都是山泉水，烧开就能喝，而且味道甘甜，常喝有益身体健康。”喻搏空边泡茶边向她介绍。
她相信他说的话，这从他干净的皮肤上也能看出来。还有安红，安红是他的邻居，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在家。
她刚要问时，听到大门响了，有人进来了。她跟着喻搏空走到院子里，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红光满面的男人迎面向他们走来。
“袁叔叔，你来了！”喻搏空高兴地向他走去。
那人来到喻搏空面前停下脚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好小子，又结实了许多，有了女朋友还坚持锻炼吗？”
程满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笑了笑。
喻搏空却转过身来，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袁叔叔，这是满心，我的未婚妻。”喻搏空说完，也不管程满心满脸通红，又向她介绍：“这是袁叔叔，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袁叔叔好！”程满心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先叫人。
“好，好！小远有福气啊，找了这么好的媳妇。”
喻搏空把袁叔叔拉到一边，小声跟他说了几句话，程满心趁机松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们两个聊完后，袁叔叔就先回去了，走时还笑着和她摆了摆手，招呼她晚上去家里吃饭。
她正想问喻搏空为什么不请袁叔叔去屋里坐坐，喻搏空就拉着她的手进屋了。
回到屋里，茶也泡好了，他让她坐下来，边喝茶边给她讲了袁叔叔的故事。
袁叔叔名叫袁鸿谦，是喻搏空外祖父家里管家的儿子，从小在喻家长大，非常喜欢喻家的千金小姐喻露，也就是喻搏空的母亲。
但他深知自己配不上小姐，况且小姐和林远山有婚约，他这辈子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喻家老爷和夫人突然染上疾病，半年之内先后去世，喻露从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原本答应年底完婚的林家，也因为喻家的变故而悔婚，一年之后林远山就另娶他人，举家搬去了华平市。
从那时起，喻露就得了心病，几年下来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这期间，一直是袁鸿廉在照顾她。
袁鸿谦说要娶她，可她心如死灰，除了对林远山那一丁点儿的挂念，心中再无其他。
她很抱歉，他依旧照顾她，无怨无悔。
在她被医生判了死刑，所剩日子不多的时候，是袁鸿谦把她送到华平，让她与林远山见最后一面。
可是林远山对她心存愧疚，爱意也不曾减少半分。他不能接受她就这样离开，于是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带着她遍寻名医，为她治疗。
苍天有眼，她的病竟慢慢好转，还和林远山生活在了一起。
袁鸿谦知道后，既为她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悲哀。回到前湖镇，他颓废了一段时间，整日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再也不闻窗外事。
后来有一天，他想她了，便又偷偷去看她，这才发现她已为林远山生下一个儿子。
他虽然讨厌林远山，却不讨厌他们的儿子。他请求喻露让他抱抱，喻露非常放心地把刚满月没几天的孩子交到他的手上。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怀里抱着的这个婴儿，就是他的希望，虽然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喻搏空开着那辆七座的商务车，带着程满心加入了返乡大军中。
以前他都是坐火车，中间还需要换乘一次。这次他们两个人，带得东西又多，为了方便一些才决定开车。
他们提前查过，开车大概需要九个小时，要明天上午才能到。不过两个人替换着，也不会太累。
在这之前，林远山专程让付真涛找过喻搏空，希望他今年能留在华平过春节。他们的父子关系好不容易得到缓解，所以他特别想在春节期间和儿子吃顿团圆饭。
但是喻搏空没有答应。他们的父子之情藏在心里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在什么特定的日子拿出来证明。
林远山虽然有些失落，但很快就释然了。因为儿子以后都不会一个人孤零零过春节，有人陪他了。
程满心在车上给喻搏空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故事。除了林福阳，她还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当然，也有很多不好的回忆。
喻搏空问她现在还恨不恨那个开车撞倒她父母的人。
她说刚开始挺恨他的，但是几年前，叔叔带她去见过那个人之后，她就不恨他了。
因为那个人当初也是拿别人的钱替别人办事，后来雇他的人被抓，判了无期，而他自己也出了车祸，落得终身残疾，胳膊和腿都断了，坐在轮椅上了此残生。
因果循环，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再恨他们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苦难当中。
喻搏空把车停在路边，抱了抱她。
“你呢，有没有怨恨自己的爸爸？”她问他。
“小时候怨他，因为他很少来看我和妈妈，即使过来，也是坐一坐就走了。长大一些后，妈妈把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并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了她自己身上，还让我永远不要对爸爸有怨言，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从那时候起，我才试着去了解他。”
“了解之后呢？”
“他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没有抛弃我，没有抛弃他的任何一个孩子。所有人都可以指责他，但作为他的孩子，我不能。”
漆黑的夜晚，荒郊野外，两个人就这样在车里面相拥着说了一些他们从未谈及过的心里话。
第二天上午八点，他们的车开进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路绿树红花相伴，远处可见碧水青山。
他们关掉车里的暖风，打开车窗，让清新的空气流进来。
“好香啊！”程满心闭着眼睛，尽情享受着和暖的微风。
“这是临明县的地界，再往前走三十公里，就到了前湖镇，那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喻搏空看她笑得那么舒心，他自己也开心地笑了。
“难怪！”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并没有扭头看她，却也知道她的意思。“难怪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会长到你的审美上，对吧？”
“自作多情！”她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十几分钟后，他们从大路下来，拐到一条林荫小道上。又走了不到十分钟，路的两边开始陆续出现一些杂货门市。
再往前没多远，一个遍布着白墙灰瓦的水乡小镇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程满心坐在车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好优雅的小镇啊！”还没走进去，就已经让她赞叹不已。
车开进小镇，她才发现有几条溪流从镇上穿过，溪流上面横跨着石拱桥。随处可见的曲折长廊和凉亭，凉亭下面从早晨开始就坐着喝茶的老人。
这不就是她梦里的江南水乡吗？
因为道路狭窄的缘故，他们的车开进去比较费劲，还好走了没多远，喻搏空就告诉她“到家了”。
他把车停在围墙外面，那儿有个角落好像专门是用来停车的，不至于挡道。
程满心从车上下来，看到喻搏空站在那里对着两扇深棕色的木门发呆。她走到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句：“这就是你家吗？”
他点了点头，这才掏出钥匙去开门。
她先跟着他进去参观了一下。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庭院！院子很大，她首先看到的是那条从院中流过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还有成群的鱼儿游过。
她挣脱喻搏空的手，独自在院中走来走去，因为有溪水，两边的花草树木即使长时间没有人打理也非常繁茂。
沿着小河走到墙角，那里专门留了一处低矮的拱门，门外还停着一只小木船，如果坐上去，大概可以乘船游览小镇了吧！
她回头看了喻搏空一眼，喻搏空还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有爱意，也有笑意。
她兴高采烈地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对他说：“这里真美，我很喜欢！”
他点了点头，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带你进去看看！”他拉住她的手，打开了正屋的门。
因为房屋是朝阳的，虽然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里面也不会因为潮湿而生出霉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木头香味。
和大多传统的房屋一样，一进门便是大厅，大厅正中放着一面屏风，屏风后面就是卧室了。
他们还上到二楼看了看，二楼是书房和储物间，程满心在书房看到了很多保存得很好的古书。
回到大厅后，她仔细一想，觉得有件事情不可思议：他一年才回来一次，屋子里为何如此干净呢？
当她问喻搏空的时候，他才笑着对她说：“当然是请人提前打扫过了。不但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连被褥都晒过了。”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他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呢！现在好了，可以直接搬东西了。
他们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搬回屋里，并分类摆放好。
“累了吧！”他贴心地问她。
她摇了摇头。“不但没觉得累，心里还特别兴奋。”
他去厨房烧水，她也跟着到厨房参观了一圈。
厨房里的厨具很现代化，油烟机、煤气炉、一体化的橱柜都还是崭新的，冰箱、烤箱、微波炉也是一应俱全。
水很快就烧好了。
“这儿的水都是山泉水，烧开就能喝，而且味道甘甜，常喝有益身体健康。”喻搏空边泡茶边向她介绍。
她相信他说的话，这从他干净的皮肤上也能看出来。还有安红，安红是他的邻居，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在家。
她刚要问时，听到大门响了，有人进来了。她跟着喻搏空走到院子里，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红光满面的男人迎面向他们走来。
“袁叔叔，你来了！”喻搏空高兴地向他走去。
那人来到喻搏空面前停下脚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好小子，又结实了许多，有了女朋友还坚持锻炼吗？”
程满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笑了笑。
喻搏空却转过身来，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袁叔叔，这是满心，我的未婚妻。”喻搏空说完，也不管程满心满脸通红，又向她介绍：“这是袁叔叔，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袁叔叔好！”程满心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先叫人。
“好，好！小远有福气啊，找了这么好的媳妇。”
喻搏空把袁叔叔拉到一边，小声跟他说了几句话，程满心趁机松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们两个聊完后，袁叔叔就先回去了，走时还笑着和她摆了摆手，招呼她晚上去家里吃饭。
她正想问喻搏空为什么不请袁叔叔去屋里坐坐，喻搏空就拉着她的手进屋了。
回到屋里，茶也泡好了，他让她坐下来，边喝茶边给她讲了袁叔叔的故事。
袁叔叔名叫袁鸿谦，是喻搏空外祖父家里管家的儿子，从小在喻家长大，非常喜欢喻家的千金小姐喻露，也就是喻搏空的母亲。
但他深知自己配不上小姐，况且小姐和林远山有婚约，他这辈子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喻家老爷和夫人突然染上疾病，半年之内先后去世，喻露从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原本答应年底完婚的林家，也因为喻家的变故而悔婚，一年之后林远山就另娶他人，举家搬去了华平市。
从那时起，喻露就得了心病，几年下来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这期间，一直是袁鸿廉在照顾她。
袁鸿谦说要娶她，可她心如死灰，除了对林远山那一丁点儿的挂念，心中再无其他。
她很抱歉，他依旧照顾她，无怨无悔。
在她被医生判了死刑，所剩日子不多的时候，是袁鸿谦把她送到华平，让她与林远山见最后一面。
可是林远山对她心存愧疚，爱意也不曾减少半分。他不能接受她就这样离开，于是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带着她遍寻名医，为她治疗。
苍天有眼，她的病竟慢慢好转，还和林远山生活在了一起。
袁鸿谦知道后，既为她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悲哀。回到前湖镇，他颓废了一段时间，整日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再也不闻窗外事。
后来有一天，他想她了，便又偷偷去看她，这才发现她已为林远山生下一个儿子。
他虽然讨厌林远山，却不讨厌他们的儿子。他请求喻露让他抱抱，喻露非常放心地把刚满月没几天的孩子交到他的手上。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怀里抱着的这个婴儿，就是他的希望，虽然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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