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过命的兄弟
刀刃贴近了他几分。
他叉腿坐，姿势颇有些搞笑，无奈道：“不是我刻意瞒你，而是打算调查出结果才好告诉你。恐怕你是见到了那赫连雪的模样，的确同你给的画像有七八成的相像，但是我去过她的老家，周围邻居都能形容出她的父母和她小时候的长相，这一点基本就能否定咱们的猜测。”
“我今晚见过她，同她聊了几句，她说很多事她不记得，你不认为这里面有问题？”收回匕首，刀刃部分寒凉如冰，青云胆颤心惊留意我的动作，生怕说错一句我会发疯给他一刀。
“这个我知道，我问过西夏宫中太医，据说是进宫前从马上摔下来”，青云指了指头，“这里有点问题。”
我噗嗤冷笑道：“拓跋崇可能爱一个傻子？你当是偶像剧的女主光环呐？”
“她有没有光环我不知道，可她的确集宠爱于一身，我曾去过她待过的教坊，那个将她卖进去的人根本连影子都找不到，还有抛弃她的父母，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承认这有疑点，就像我派去居禹山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所以我才找了个身份混进西夏王宫，你看就是这么一回事。”
青云一气呵成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之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我只能说，赫连雪有可能是双儿，也有可能不是，不论她是或不是，我都会尽力查出一个结果。”
我记得小时候的青云就有个习惯，每当我受伤哭泣的时候，他都会别扭的站在一旁，想要安慰又不敢上前，只能窘迫得看着我发泄完情绪，用手摸摸我的头，塞给我一颗糖。果然，他这会还是用同样的办法应付我，从怀里掏出一小铁皮盒来，拿出一颗糖塞进我嘴里。
同幼时的他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嘴皮子功夫比过去强多了。我含着糖，不领情道：“你混进西夏皇宫，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他的手停在我发顶，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不能告诉我？”我握住他那只手，能感觉到他手心里有一层薄汗。手掌宽大充满力量，让我心安的力量。
青云苦笑道：“韶光，我知道你很聪明，你会留意细节，然后抓住那些细枝末节的线索，自己去拼凑出完整的东西来。可是我宁愿你傻一点，傻子活得开心快活，可是既然我不能把你揍傻了，那就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我们是过命的兄弟，分一些给我好吗？”
我的心因为这一句话瞬间变得柔软，像宿醉醒来喝到的那一口热水，像归家的旅人看到的那一盏为自己等候的灯，像吃了麻辣小龙虾喝到的那一听解辣凉茶。暗室逢灯，绝渡逢舟，在我每一次需要一个肩膀的时候，他刚刚好都在。
见我不说话，青云那贱蹄子很不解风情地弹上我的脑门，大脸豁然出现在我眼前：“咋啦？感动的傻啦？”我傲娇一扭头：“少来煽情那一套，对付你那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有效，对我没用。”
“好了祖奶奶，这段时间我可能分身乏术，譬如今晚，鸾皇安排的国宴结束后才方便这个时候来找你，如果有急事就发流星弹，我们在云来客栈碰头。”
青云把那盒糖果放进我掌心，“留给你，太过思念我的时候就吃一颗，”他痞笑一声，一边嘴角挑起，又似往日的不正经，“也别太想我，想我的姑娘太多，入梦排号什么的，你可得候着插不了队哈哈哈。”
我感觉太阳穴跳着疼，一手扶额：“现在，给老子滚。”青云乖乖滚了出去。临睡前，我含了一颗糖躺下，感受着那甜滋滋的滋味蔓延整个味蕾，闭上眼，一夜无梦。我是被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的，小兰推开窗，微风带着晨间初始的清新空气徐徐吹进来，我眯着眼靠在床头，鼻息依稀闻见若有若无的香气。我合着眼惬意道：“小鸢尾。”
感觉脚步走近我床边，像平时一样揭开床幔，我舒服的翻了个身：“猜错了就罚你去买胖丫家的小笼包给我当早餐。”
没有像意料中的嘟囔，我颇有意外地睁开眼睛，床前那个人正斜斜倚着，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小兰垂着脑袋站在窗边不敢接话。
我淡定起身坐正了行礼：“不知主上前来，属下失礼。”
叶洵这人一般情况下都喜欢夜间行动，不晓得是不是故意凹造型和神秘人设，但凡现身，那出场方式总能给我带来惊吓。一大早扰我清梦倒是头一遭，他也不看我脸色，“嗯”了一声，也不挪位置就和我保持这种尴尬的姿势聊了起来：“昨日我来时，你恰巧不在。”
他的语气也不似责怪，倒是像聊家常，比以往见面时多了份随意。
我的头又低了几分：“得知西夏使团昨日进城，属下前去探查——”我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诧异抬眼，就见他一抬手道：“不用汇报，你收拾妥当随我去溟园。”
我眨眨眼，他也眨眨眼，我僵着身体不动，眼珠子往他身后转了转，意思很明确，大人您是不是去个咱俩都方便的地方候着。叶洵目光微动，嘴角不经意抬了抬，转身出去了。我的眼睛可是没错过他脸上的微表情，嘴上不敢只能心里腹诽：该是我刚睡醒的邋遢样子辣了你的眼，你倒是别屁颠屁颠凑上来啊。
小兰瞅瞅我，那眼神哀求似乎在说“别让我去伺候那尊大神啊”，见我丝毫不接受她传来的信号，又不敢怠慢那人，委屈着小脸跟了上去。
待我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总感觉背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让人极不自在。方才从镜子里看到他坐在那喝茶喝的随意，嘴边似乎还有一丝轻松的笑意，我赶紧摇摇头心道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了不然就是睡意未散。
看来不是我的错觉，小兰一边为我梳头，一边手指战战兢兢在我手背上写道：“老了个天，那位似乎心情不错，可我怎么浑身发冷、腿肚子打转？”
我也纳闷，却也着实没胆量上前打听，拍了拍小兰，心情复杂的任由她摆弄我的脑袋。小兰挑了一根男式发钗插进发间，一直没吭声的叶洵忽然插嘴道：“红夫人着人做了不少新衣服，你也该学学别的姑娘好好打扮。”
小兰手上一哆嗦，戳着我的头皮，我眼皮抖了抖，把三字经咽回肚子里。
起身将领口扣好，毕恭毕敬道：“男装总是方便些，主上今日前来，怕不是来同属下话家常的吧？”
小兰发挥了日常的眼力见，退出门去。我这才注意到桌上的一小笼包子，就听叶洵道：“顺路带的。”我干干一笑，震惊被理智薅着脖颈子硬是给按回了肚里，拉开他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
叶洵挑眉，声音如以往说出来的话在我看来非常不正常，就听他说道：“你平时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么拘谨？”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一些：“主上这么看着，属下不习惯。”
话一说出口，我差点咬上自己的舌头。一直以来面对叶洵丝毫不敢大意，敬畏且防备，“敬”是因为一身的功夫源他所授，“畏”是因为从走进溟园的那一天自己就被他控制摆布，奈何不得，挣扎不得。这人性情古怪，阴晴不定，我对他一般是能少说一句就绝不多一个字，这下突然调整语气还很生疏，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些小女儿家嗔怪的意思，将我自己就吓了一跳
正寻思着该说什么补救一下，就见叶洵夹起个包子咬了一口，问道：“味道怎么样？”我不知他所问何意，一边嚼着一边含糊着老实答道：“挺好。”
连吃了三四个，抓过一边已经倒好的另一杯茶一口气喝下去，刚下肚惊觉不对，赶紧以指点穴封住穴道，难以置信地看向叶洵：“你下毒？”
他叉腿坐，姿势颇有些搞笑，无奈道：“不是我刻意瞒你，而是打算调查出结果才好告诉你。恐怕你是见到了那赫连雪的模样，的确同你给的画像有七八成的相像，但是我去过她的老家，周围邻居都能形容出她的父母和她小时候的长相，这一点基本就能否定咱们的猜测。”
“我今晚见过她，同她聊了几句，她说很多事她不记得，你不认为这里面有问题？”收回匕首，刀刃部分寒凉如冰，青云胆颤心惊留意我的动作，生怕说错一句我会发疯给他一刀。
“这个我知道，我问过西夏宫中太医，据说是进宫前从马上摔下来”，青云指了指头，“这里有点问题。”
我噗嗤冷笑道：“拓跋崇可能爱一个傻子？你当是偶像剧的女主光环呐？”
“她有没有光环我不知道，可她的确集宠爱于一身，我曾去过她待过的教坊，那个将她卖进去的人根本连影子都找不到，还有抛弃她的父母，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承认这有疑点，就像我派去居禹山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所以我才找了个身份混进西夏王宫，你看就是这么一回事。”
青云一气呵成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之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我只能说，赫连雪有可能是双儿，也有可能不是，不论她是或不是，我都会尽力查出一个结果。”
我记得小时候的青云就有个习惯，每当我受伤哭泣的时候，他都会别扭的站在一旁，想要安慰又不敢上前，只能窘迫得看着我发泄完情绪，用手摸摸我的头，塞给我一颗糖。果然，他这会还是用同样的办法应付我，从怀里掏出一小铁皮盒来，拿出一颗糖塞进我嘴里。
同幼时的他不同的是，如今的他嘴皮子功夫比过去强多了。我含着糖，不领情道：“你混进西夏皇宫，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他的手停在我发顶，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不能告诉我？”我握住他那只手，能感觉到他手心里有一层薄汗。手掌宽大充满力量，让我心安的力量。
青云苦笑道：“韶光，我知道你很聪明，你会留意细节，然后抓住那些细枝末节的线索，自己去拼凑出完整的东西来。可是我宁愿你傻一点，傻子活得开心快活，可是既然我不能把你揍傻了，那就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我们是过命的兄弟，分一些给我好吗？”
我的心因为这一句话瞬间变得柔软，像宿醉醒来喝到的那一口热水，像归家的旅人看到的那一盏为自己等候的灯，像吃了麻辣小龙虾喝到的那一听解辣凉茶。暗室逢灯，绝渡逢舟，在我每一次需要一个肩膀的时候，他刚刚好都在。
见我不说话，青云那贱蹄子很不解风情地弹上我的脑门，大脸豁然出现在我眼前：“咋啦？感动的傻啦？”我傲娇一扭头：“少来煽情那一套，对付你那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有效，对我没用。”
“好了祖奶奶，这段时间我可能分身乏术，譬如今晚，鸾皇安排的国宴结束后才方便这个时候来找你，如果有急事就发流星弹，我们在云来客栈碰头。”
青云把那盒糖果放进我掌心，“留给你，太过思念我的时候就吃一颗，”他痞笑一声，一边嘴角挑起，又似往日的不正经，“也别太想我，想我的姑娘太多，入梦排号什么的，你可得候着插不了队哈哈哈。”
我感觉太阳穴跳着疼，一手扶额：“现在，给老子滚。”青云乖乖滚了出去。临睡前，我含了一颗糖躺下，感受着那甜滋滋的滋味蔓延整个味蕾，闭上眼，一夜无梦。我是被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的，小兰推开窗，微风带着晨间初始的清新空气徐徐吹进来，我眯着眼靠在床头，鼻息依稀闻见若有若无的香气。我合着眼惬意道：“小鸢尾。”
感觉脚步走近我床边，像平时一样揭开床幔，我舒服的翻了个身：“猜错了就罚你去买胖丫家的小笼包给我当早餐。”
没有像意料中的嘟囔，我颇有意外地睁开眼睛，床前那个人正斜斜倚着，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小兰垂着脑袋站在窗边不敢接话。
我淡定起身坐正了行礼：“不知主上前来，属下失礼。”
叶洵这人一般情况下都喜欢夜间行动，不晓得是不是故意凹造型和神秘人设，但凡现身，那出场方式总能给我带来惊吓。一大早扰我清梦倒是头一遭，他也不看我脸色，“嗯”了一声，也不挪位置就和我保持这种尴尬的姿势聊了起来：“昨日我来时，你恰巧不在。”
他的语气也不似责怪，倒是像聊家常，比以往见面时多了份随意。
我的头又低了几分：“得知西夏使团昨日进城，属下前去探查——”我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诧异抬眼，就见他一抬手道：“不用汇报，你收拾妥当随我去溟园。”
我眨眨眼，他也眨眨眼，我僵着身体不动，眼珠子往他身后转了转，意思很明确，大人您是不是去个咱俩都方便的地方候着。叶洵目光微动，嘴角不经意抬了抬，转身出去了。我的眼睛可是没错过他脸上的微表情，嘴上不敢只能心里腹诽：该是我刚睡醒的邋遢样子辣了你的眼，你倒是别屁颠屁颠凑上来啊。
小兰瞅瞅我，那眼神哀求似乎在说“别让我去伺候那尊大神啊”，见我丝毫不接受她传来的信号，又不敢怠慢那人，委屈着小脸跟了上去。
待我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总感觉背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让人极不自在。方才从镜子里看到他坐在那喝茶喝的随意，嘴边似乎还有一丝轻松的笑意，我赶紧摇摇头心道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了不然就是睡意未散。
看来不是我的错觉，小兰一边为我梳头，一边手指战战兢兢在我手背上写道：“老了个天，那位似乎心情不错，可我怎么浑身发冷、腿肚子打转？”
我也纳闷，却也着实没胆量上前打听，拍了拍小兰，心情复杂的任由她摆弄我的脑袋。小兰挑了一根男式发钗插进发间，一直没吭声的叶洵忽然插嘴道：“红夫人着人做了不少新衣服，你也该学学别的姑娘好好打扮。”
小兰手上一哆嗦，戳着我的头皮，我眼皮抖了抖，把三字经咽回肚子里。
起身将领口扣好，毕恭毕敬道：“男装总是方便些，主上今日前来，怕不是来同属下话家常的吧？”
小兰发挥了日常的眼力见，退出门去。我这才注意到桌上的一小笼包子，就听叶洵道：“顺路带的。”我干干一笑，震惊被理智薅着脖颈子硬是给按回了肚里，拉开他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
叶洵挑眉，声音如以往说出来的话在我看来非常不正常，就听他说道：“你平时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么拘谨？”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一些：“主上这么看着，属下不习惯。”
话一说出口，我差点咬上自己的舌头。一直以来面对叶洵丝毫不敢大意，敬畏且防备，“敬”是因为一身的功夫源他所授，“畏”是因为从走进溟园的那一天自己就被他控制摆布，奈何不得，挣扎不得。这人性情古怪，阴晴不定，我对他一般是能少说一句就绝不多一个字，这下突然调整语气还很生疏，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些小女儿家嗔怪的意思，将我自己就吓了一跳
正寻思着该说什么补救一下，就见叶洵夹起个包子咬了一口，问道：“味道怎么样？”我不知他所问何意，一边嚼着一边含糊着老实答道：“挺好。”
连吃了三四个，抓过一边已经倒好的另一杯茶一口气喝下去，刚下肚惊觉不对，赶紧以指点穴封住穴道，难以置信地看向叶洵：“你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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