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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许摸我脸

    那天晚上达吉尼亚履行了他的诺言,向白音道了歉,萨巴尔发现他也发生了变化,只是哪里改变了他一时说不上来。第二天清早当猎民们在新萨满佐吉尼亚的卦象预言中决定了下一步迁徙的方向,只是当达吉的亚耶带人前去准备感谢那两个男女的时候,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了。

    回到木屋的那天下午,萨巴尔莫名的一阵心烦意乱,或许是这两天发生的这些事吧。这次他们带回了整整一雪橇的鱼,白音说得将它们放置到屋顶上去,于是分工合作萨巴尔爬上了屋顶,他赫然在烟道旁边看到了一条用桦皮做的船,那是一条狭长的可以乘坐三个人的船,上面还有一对桨。他将船反过来发现船体的龙骨是用结实的松木做成的,在桦皮船的旁边还有两套奇怪的踏板一样的东西,后来白音告诉他那是滑雪板。

    白音在下面将那些冰冻的石块一样坚硬的死鱼捆绑好,萨巴尔在上面用绳子分好多次终于全部提了上去。并且用桦皮船将那些鱼的尾部压到一起,为了防止被大风刮飞,白音给他递了两块很重的石块用来镇住小船。拍了拍手上的雪沫他回头一望间,发现岭上浑圆的落日染红了整片西天,他忍不住坐在屋檐上的横木梁上耷拉着一条腿欣赏起了这如画一般的景象。一阵刺骨的晚风扑面而来,他不禁缩了下脖子打了一个寒颤。

    “你的皮衣撕破了,不能穿了”白音看着他撕破的下摆说道。

    “我的衣服被你烧了,有什么办法。”他满不在乎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忽然他的手感觉碰到了一些柔软干燥的东西,他下意识的摸了下去,发现那是一大缕既像植物纤维又像麻绳一样的东西,它们一大簇拴在屋檐底下被风吹起来缠在了他的腿上。正当他抓在手里试图一探究竟时,忽然感觉他的身体猛然下滑,只见白音正抓住他的那条下垂的腿死命往下扯。

    “你有病呀!”白音把他从屋顶上扯了下来怒喝道。

    “你才有病!”萨巴尔从地上摔了屁股一下,冲她怒斥道。

    “我让你下来换衣服,你敢不下来!”她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尖道。

    “你有说过么?”

    “你的耳朵长着是吃饭的啊?”

    “蛮不讲理!”

    “冻死你活该!”说罢她开门去了木屋里面。

    萨巴尔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屁股,他愤怒之下走到屋檐底下抓了一把刚才那缕丝状的东西,在手里捻了捻他发现这些都是些揉搓的很细的柳树内皮,因为柳树皮的味道他很熟悉。原来就因为这种破东西竟然差点把他摔残了,他愈加恼火干脆直接进去找她理论。

    “你试试这套皮袍和马靴合不合适!”正当他要质问白音时,忽见她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整套看似崭新至极的衣帽,谁一眼也看得出那是一套男子的。

    “你家男人的新衣服我不穿!”他看了眼正色道,他有自己的考虑,这里只是他此行短暂的一站,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和纠葛。

    “你穿上试试!这是我哥哥的.。”

    “他们说的玄青是你哥哥?”

    “你穿不穿?”白音厉色道。

    萨巴尔脱下了那件穿破了的老人旧皮袍,除了裤子没好意思换之外其余的他都穿上了,连那双高筒马靴他都蹬上了,他感觉这套行头的主人想必不是凡物,自从第一次醒来看到木屋里所有摆设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这里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有一股英气残存,虽然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但是始终保持一定的警觉,他生就一个非比寻常的鼻子。

    “腰里有点大,不过这双马靴我穿着正好!”萨巴尔活动着自己的腰身和脚说道。

    “卡上腰带就好了,你比他瘦!”说着白音拿起那条镶着金色铆钉的宽皮腰带给他的皮袍中间束起,他身上的这件厚实的皮袍是向右别衽的,在衣领的边缘外翻着漂亮柔滑的绒毛,这件皮袍主材料是用野生狍子的熟皮子精心裁剪手工制作的,边缘的翻毛是用灰鼠的皮子拼接而成的。皮袍的前胸用白色的线绣了一只展翅的海东青,而两个袖子上则绣的是云的图案。皮袍的末端下摆刚刚衔接到马靴的高筒边,按道理说游牧民族皮袍的下摆差不多刚刚盖住膝盖就好了,萨巴尔想象得出这身衣服的主人比他要高一点,体重也比他大一些,但是他们俩的脚和臂展都差不多。

    “你哥哥真是个大个子!”萨巴尔不由得说了这句话。

    “其实他只比你高出半截手指头,你还继续长着呢。”

    “他,是不是···”萨巴尔这句话已经憋了很久了,虽然白音从没有跟他提起过有关她家人的任何情况,但是他早就有这种感觉了。或许今天下午以前他一直在猜测不能确定,可就在刚刚他在屋顶上发现那两对滑雪板时,他从上面察觉出了异常,因为他注意到其中一个滑雪板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用过了。每个滑板的正面都有一对根据主人脚掌的大小挖出的卡槽,他发现有一个与他的脚相符,而另一个与白音的脚差不多。显然这个不可能是她那个瘸腿爷爷的,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是结合之前所有的疑点,他猜想它的男主人一定遭遇了什么不好的变故,这家人背后必定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他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从她的话里萨巴尔识趣的听出了外弦,他毕竟跟她不太熟,既然她很忌讳提及她的家人,他不再问下去了。

    “新皮袍就是好,从头到脚都暖和透了,真好!”他打量着自己的新衣说道。

    “那前几天你是怎么顶着一件衣物挨过去的?”白音问他。

    “我吗,天生耐寒抗冻,皮厚!”

    “你脸皮厚我倒是信,那天晚上是谁翻来覆去的缩成一团,频频的起来烤火?”

    “原来你睡觉还睁着一只眼!”

    “这里的冬天把石头都能冻裂,我就不信你能扛过去!”

    白音无意中的这句话勾起了他的心思,在如此恶劣的眼下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此行要找的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奢望了,想到这他不说话了。

    “怎么了又?”她问。

    “我不能困死在这里,诃额伦祖母还在等着我的药,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要的东西就算找得到,山林解冻之前你也出不去,现实情况你也看到了,除非你有鸟的翅膀!”她说的基本上都是一成不变的事实。

    “那我也要提前拿到手,决不能这么耗下去。”他转身来到窗前从缝隙中眺望南边的山林,他的眼睛如电一样锁定了岭上的一处目标,就在他的瞳孔慢慢收缩聚光时,白音说了一句:“你要找的两种神药有什么?”

    萨巴尔突然被打断眉头一皱,他想了想说道:“神医说的是白色牛鹿的心血,还有五百年以上的白瑞草。”

    “那位蒙古老太太是不是经常头晕且咳喘逆气?”她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一步跨到白音的跟前抓着她的肩膀问。

    “把它们的药效组合到一块就有关系喽!”她推开了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去哪可以找到它们,快告诉我?”

    “你干嘛这么着急,我不知道!”只见她眼笑嘴不笑的转身去点火。

    “你一定知道的!”萨巴尔仿佛发现了开启逃生之门的钥匙一样不肯就此放过。

    “你说的牛鹿林木中百姓管它叫做‘堪达罕’或‘犴达罕’,它长着牛一样长的身躯,有的公犴身高比人的头顶还高,它们头上长着像板子一样的大角,下巴上长着长长的白胡子,但是它们身上只有胡子和腿是白色的,你要找纯白毛的白犴我没见过。它们不喜欢像驯鹿那样结成大的群体,但是喜欢结成几只的小群体生活。只听说爷爷说过从这往东大天池的顶上传说住着一头雪白色的犴王,它主宰着那里的一切,一般很少有人能去的了那里。林木中的百姓都十分敬仰白犴,那就是他们心中的神。恐怕你想要它的鹿心血,比登天不易”她讲故事一样说道。

    “白瑞草你也知道?”

    “瑞草又叫‘仙草’或者是‘灵芝’,它分为青芝、赤芝、黄芝、紫芝和黑芝、白芝,你说的应该就是白芝,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玉芝’。白芝“辛,平,无毒”,主治“咳逆上气”,“益肺气,通利口鼻。”

    “你对药理竟这般精通,虽然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但是看来诃额伦祖母有希望了!”他有些兴奋的难以自抑。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你要的我都没有。”她一边往吊锅里加雪,一边回应他,突然雪不够了,萨巴尔赶紧出去又弄了一大块干净的冰块进来。

    “你说的这白瑞草应该好找吧?”他帮忙把冰块扔进吊锅里,由于心不在焉他竟然把刚渐融化的水溅了白音一脸。他马上拿带翻毛的袍袖去给她擦脸,擦了没两下白音忽然把他挡开了。

    “不许你摸我脸!”她说道。

    “我没想摸你脸,我以为冰块溅出的是热水!”萨巴尔有些不知所措。

    “你狡辩,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说,能不能别计较这些无聊的东西,我问你白瑞草呢!”他没工夫给她斗嘴急切的问她。

    “看到我家北面的那道岭没,以前的时候爷爷采到过一只小的,你要的那么大的应该很难找得到。”

    “能不能让我看看那只小的?”萨巴尔两眼放光。

    “吃了,你对这些什么都不了解来这里干什么?”白音反问他。

    “我们一起来的人中有一个懂一些,但他们都没能活到现在···我只是负责保护他们的”想起那几个人,他心里很不好受。

    “那你是怎么保护的他们?”白音的话显然揭了他的疤,他没有再说话低头暗自烧起了火。

    “明天我去收套子,看看那边有没有猎物!”沉寂了一会白音对他说。

    “去可能长白瑞草的地方!”这次她特意加重语气说。

    “我跟你去!”他又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