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猎犴惊魂
生机勃勃的哈尔巴春天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过，郁郁葱葱的夏天不期而至了。两场雨后，遮天蔽日的大森林一片墨绿，乌苏里江同哈尔斯通河的河水，如同从主动脉涌出的血液注满了林间干瘪已久的支血管。凝固了许久的沼泽湖泊终于灌满了一汪清澈，引来了无数季节性的飞禽走兽，水鸟中就有成群的仙鹤。它们每年齐聚在雨季的大森林，为这本就五彩缤纷的天地又增添了一份点缀。
现在终于到了可以猎杀犴的季节了，摩罗古说森林里的犴只有夏季容易猎的到，它们体型彪悍力大无穷，是长白山里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但是犴毕竟还是吃草的东西，它们生性胆小多疑，视觉和听觉更是十分敏感。只要它们一旦察觉自己休息或是觅食的地方，出现一丝风吹草动，瞬间就会撒开四条又粗又壮的长腿，消失在莽莽林海之中。甚至有的时候受伤或是感觉到危险逼近时，它们还会采取激烈的反击，所以说猎捕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古以来，生活在林木中的民族都把猎杀到熊和犴，看作是食肉兽和食草兽的最大成就，因此他们的男子之间都以此来衡量彼此的勇敢和智慧。
在一个月光很清澈的夜晚，萨巴尔与白音出发了。这次他们俩除了淬上毒的弓箭等工具之外并没有带狗，猎犴时狗只会起到反面的作用。他们俩拉着屋顶那条搁置了很久的小船朝着河边去了，小船又细又长两头翘起高高的尖儿，它的龙骨是用结实的松木拼接起来做支持的，外表则是用桦树皮和着黏黏的树脂附着而成，它的自身重量十分轻巧。
到了水草丛生的河边，萨巴尔将小船推到水中让白音先上了船，他把一件件的工具都递给了她，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跳上了小船。小船虽然载上了两个人但是依旧吃水很浅，这大概是与它过于狭长的船身有关。船上两支桨他们一前一后一人一个，由于萨巴尔没有经验所以白音亲自坐在前头掌船他坐在船尾划桨。只见他用木浆使劲一搡岸边的柳树，小船借力直接滑向了水中央，白音左右交替着用那条扁平的木浆划破了寂静的水面，她告诉萨巴尔不要紧张看着她的方向划，尽量要同她的方向和节奏保持一致。
“三姐，为什么你划的那么轻巧，我却感觉很吃力？”萨巴尔问她。
“笨蛋了吧你，看着姐姐来教你怎么划的更快更省力，你的桨每次入水的时候一定要侧着桨锋进去，然后再把桨转平划水再侧着出水，这样你才不会累！”她一板一眼的示范给他看。
“你说的是那么回事，呵呵！”他感觉照此方法果然奏效。
“当然！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没事儿慢慢来，姐姐不嫌你笨！”白音轻俏的说他。
“也是啊，既然你这么能，那就把表现的机会都给你吧！”说着他从水里抽出了桨。
“你敢！叫你不虚心还耍滑！”话没说完她的桨就朝萨巴尔拍来。
“你们的书上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么！”萨巴尔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多年前无意中听到的这句话。
“是呀，可是有一点你还是不知道哦！”
“你说！”
“我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君子，我只是一介女流，所以那套东西跟我没关！”她说起理来通常无理也能成为真理，这一点萨巴尔无比的坚信，所以很多情况下他只能以沉默的形式收场。
“野女人，惹不起！”他轻声叹道。
“你说什么呢？”白音划着船问他。
“我说你是好女人，了不起！”他顺口道。
“是么，我怎么觉得不像哎？”她回头拿眼角瞥他。
“什么耳朵！”
“切！我可告诉你一会儿到了猎场之后，一定要给我闭嘴！”
“哎，船都撞树了！”萨巴尔突然指着她身后说。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对吧？”她回过头发现他骗她，撸起袖子问他。
············
在不知不觉的斗嘴中，桦皮小船儿顺着丰盈的小河划出很远了。这次他们看好的狩猎点是在一处沼泽边的浅水区，长白山的湿地面积是很广的，许多湖泊的边缘浅水区在雨季的丰水期，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沼泽。每年夏天，堪达罕总会喜欢来浅水区觅食水底的食物，其中针菇草就是吸引它们的美味之一，从前在这个地方白音他们曾狩猎过，但一直没有成功过。
月出东山顶的时候，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那轮月亮大的出奇，放眼望去山是黑的月是明的天是幽蓝的。盛夏的晚风吹来的时候，两个人一条小船成了夜色中最生动的剪影，长河之上波光粼粼的河面晃动着月亮的碎片，看那水纹就像鱼鳞一样。他们俩划着小船悄悄地顺着交汇的流水，潜伏在了一处茂密的野芦苇丛后。
他们俩谁也没有说话，侦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之后，萨巴尔从船舱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诱饵，那是用盐水泡了一夜的针菇草。他们俩划着船轻轻地将诱饵分三条线从湖心引向芦苇丛，因为再过三刻钟时间就是堪达罕每天来这里吃野草的时间了。一切布置妥当之后，他们俩将小船划进芦苇丛中藏好，白音比萨巴尔更熟悉堪达罕的习性。他们俩屏息凝视着眼前平静的水面，遥望橘黄色的月亮对影成两轮，此时蛙鸣虫吟之声不断，水草幽幽的晃动着水中的倒影，不少调皮的鱼儿跃起银色的尾巴，在你不经意间激起波纹一片。
说实话要不是急需鹿心血入药，萨巴尔才没兴趣深更半夜跑到这蚊虫聚集的芦苇丛里来活受罪呢。月光下，他侧头看了看一直注视着水面的白音，她为了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人和事甘愿与他出来受罪和冒险，瞬间他的心里又感到一丝惭愧···
突然他发现不远处的河边有了动静，远处的对岸先是传来一阵“噗噜，噗噜··”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一只模糊的黑影从树林里出来到了水边。白音侧脸用兴奋的目光与他对视，用手指比划给他看。萨巴尔突然冲她摇了摇头，用手指指着目标示意有新的发现，白音仔细的极尽目力望去，却仍旧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这时她刚想质疑他瞎比划的罪过，但是萨巴尔突然做了个止声的动作给她。果然当白音再次望向对岸是，却发现刚才那个黑影身后又陆陆续续的从树林中走出了三头堪达罕。对于这个结果她相当震惊，因为这种动物一般喜欢孤独，它们很少集群生活。她突然感觉到，萨巴尔那双能够穿透黑暗的眼睛固然不假。
片刻一群堪达罕慢悠悠的来到了水边，望着湖中水底诱人的美食急不可待的下了水。相信只要不出意外只需静下心来等待，堪达罕就会一步步的到达他们埋伏的地方来，因为盐水浸泡过的水草但凡吃草的动物见了无不前赴后继的拼命争抢。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堪达罕们在水中央呆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过来。
萨巴尔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旁边的白音，起初白音早就知道他一直忍着，可是这时一只水蚊子嗡嗡着落在了白音的左耳上了，萨巴尔见状右手两指齐出一下就捏死了那只蚊子，不料这一下在捏爆蚊子的同时也惹怒了白音，她侧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以为他在捉弄自己，紧接着反过手来狠狠的拧了他的大腿。萨巴尔反应极快连忙避开了二指禅，白音见势再次出手不料小船太窄竟然弄翻了，结果萨巴尔凭借敏捷的反应得以幸免于难，而白音却掉进了水里···这下动静闹大了，不远处的堪达罕立马骚动了起来，还没等白音上来就听见水边一片巨大的响动，堪达罕们激起了诺大的水花。
现在终于到了可以猎杀犴的季节了，摩罗古说森林里的犴只有夏季容易猎的到，它们体型彪悍力大无穷，是长白山里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但是犴毕竟还是吃草的东西，它们生性胆小多疑，视觉和听觉更是十分敏感。只要它们一旦察觉自己休息或是觅食的地方，出现一丝风吹草动，瞬间就会撒开四条又粗又壮的长腿，消失在莽莽林海之中。甚至有的时候受伤或是感觉到危险逼近时，它们还会采取激烈的反击，所以说猎捕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古以来，生活在林木中的民族都把猎杀到熊和犴，看作是食肉兽和食草兽的最大成就，因此他们的男子之间都以此来衡量彼此的勇敢和智慧。
在一个月光很清澈的夜晚，萨巴尔与白音出发了。这次他们俩除了淬上毒的弓箭等工具之外并没有带狗，猎犴时狗只会起到反面的作用。他们俩拉着屋顶那条搁置了很久的小船朝着河边去了，小船又细又长两头翘起高高的尖儿，它的龙骨是用结实的松木拼接起来做支持的，外表则是用桦树皮和着黏黏的树脂附着而成，它的自身重量十分轻巧。
到了水草丛生的河边，萨巴尔将小船推到水中让白音先上了船，他把一件件的工具都递给了她，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跳上了小船。小船虽然载上了两个人但是依旧吃水很浅，这大概是与它过于狭长的船身有关。船上两支桨他们一前一后一人一个，由于萨巴尔没有经验所以白音亲自坐在前头掌船他坐在船尾划桨。只见他用木浆使劲一搡岸边的柳树，小船借力直接滑向了水中央，白音左右交替着用那条扁平的木浆划破了寂静的水面，她告诉萨巴尔不要紧张看着她的方向划，尽量要同她的方向和节奏保持一致。
“三姐，为什么你划的那么轻巧，我却感觉很吃力？”萨巴尔问她。
“笨蛋了吧你，看着姐姐来教你怎么划的更快更省力，你的桨每次入水的时候一定要侧着桨锋进去，然后再把桨转平划水再侧着出水，这样你才不会累！”她一板一眼的示范给他看。
“你说的是那么回事，呵呵！”他感觉照此方法果然奏效。
“当然！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没事儿慢慢来，姐姐不嫌你笨！”白音轻俏的说他。
“也是啊，既然你这么能，那就把表现的机会都给你吧！”说着他从水里抽出了桨。
“你敢！叫你不虚心还耍滑！”话没说完她的桨就朝萨巴尔拍来。
“你们的书上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么！”萨巴尔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多年前无意中听到的这句话。
“是呀，可是有一点你还是不知道哦！”
“你说！”
“我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君子，我只是一介女流，所以那套东西跟我没关！”她说起理来通常无理也能成为真理，这一点萨巴尔无比的坚信，所以很多情况下他只能以沉默的形式收场。
“野女人，惹不起！”他轻声叹道。
“你说什么呢？”白音划着船问他。
“我说你是好女人，了不起！”他顺口道。
“是么，我怎么觉得不像哎？”她回头拿眼角瞥他。
“什么耳朵！”
“切！我可告诉你一会儿到了猎场之后，一定要给我闭嘴！”
“哎，船都撞树了！”萨巴尔突然指着她身后说。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对吧？”她回过头发现他骗她，撸起袖子问他。
············
在不知不觉的斗嘴中，桦皮小船儿顺着丰盈的小河划出很远了。这次他们看好的狩猎点是在一处沼泽边的浅水区，长白山的湿地面积是很广的，许多湖泊的边缘浅水区在雨季的丰水期，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沼泽。每年夏天，堪达罕总会喜欢来浅水区觅食水底的食物，其中针菇草就是吸引它们的美味之一，从前在这个地方白音他们曾狩猎过，但一直没有成功过。
月出东山顶的时候，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那轮月亮大的出奇，放眼望去山是黑的月是明的天是幽蓝的。盛夏的晚风吹来的时候，两个人一条小船成了夜色中最生动的剪影，长河之上波光粼粼的河面晃动着月亮的碎片，看那水纹就像鱼鳞一样。他们俩划着小船悄悄地顺着交汇的流水，潜伏在了一处茂密的野芦苇丛后。
他们俩谁也没有说话，侦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之后，萨巴尔从船舱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诱饵，那是用盐水泡了一夜的针菇草。他们俩划着船轻轻地将诱饵分三条线从湖心引向芦苇丛，因为再过三刻钟时间就是堪达罕每天来这里吃野草的时间了。一切布置妥当之后，他们俩将小船划进芦苇丛中藏好，白音比萨巴尔更熟悉堪达罕的习性。他们俩屏息凝视着眼前平静的水面，遥望橘黄色的月亮对影成两轮，此时蛙鸣虫吟之声不断，水草幽幽的晃动着水中的倒影，不少调皮的鱼儿跃起银色的尾巴，在你不经意间激起波纹一片。
说实话要不是急需鹿心血入药，萨巴尔才没兴趣深更半夜跑到这蚊虫聚集的芦苇丛里来活受罪呢。月光下，他侧头看了看一直注视着水面的白音，她为了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人和事甘愿与他出来受罪和冒险，瞬间他的心里又感到一丝惭愧···
突然他发现不远处的河边有了动静，远处的对岸先是传来一阵“噗噜，噗噜··”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一只模糊的黑影从树林里出来到了水边。白音侧脸用兴奋的目光与他对视，用手指比划给他看。萨巴尔突然冲她摇了摇头，用手指指着目标示意有新的发现，白音仔细的极尽目力望去，却仍旧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这时她刚想质疑他瞎比划的罪过，但是萨巴尔突然做了个止声的动作给她。果然当白音再次望向对岸是，却发现刚才那个黑影身后又陆陆续续的从树林中走出了三头堪达罕。对于这个结果她相当震惊，因为这种动物一般喜欢孤独，它们很少集群生活。她突然感觉到，萨巴尔那双能够穿透黑暗的眼睛固然不假。
片刻一群堪达罕慢悠悠的来到了水边，望着湖中水底诱人的美食急不可待的下了水。相信只要不出意外只需静下心来等待，堪达罕就会一步步的到达他们埋伏的地方来，因为盐水浸泡过的水草但凡吃草的动物见了无不前赴后继的拼命争抢。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堪达罕们在水中央呆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过来。
萨巴尔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旁边的白音，起初白音早就知道他一直忍着，可是这时一只水蚊子嗡嗡着落在了白音的左耳上了，萨巴尔见状右手两指齐出一下就捏死了那只蚊子，不料这一下在捏爆蚊子的同时也惹怒了白音，她侧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以为他在捉弄自己，紧接着反过手来狠狠的拧了他的大腿。萨巴尔反应极快连忙避开了二指禅，白音见势再次出手不料小船太窄竟然弄翻了，结果萨巴尔凭借敏捷的反应得以幸免于难，而白音却掉进了水里···这下动静闹大了，不远处的堪达罕立马骚动了起来，还没等白音上来就听见水边一片巨大的响动，堪达罕们激起了诺大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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