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墨家钜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音色玲珑，令人倍感舒适。一婀娜女子推门而入，笑吟吟望向李洪野，嗓音清越道：“公子可真是好懒福，连眠三天两夜。”
李洪野刚从梦魇醒来，仍是心有余悸，闻言后竟是心神暂缓。李洪野便强压下心余杂绪，抬头看向进门女子。
女子上衣着对襟长袖短儒，下束黛青间色百褶长裙，披一鹅黄棉袍但却仍是遮挡不住摇曳身姿，纤腰处的锦带紧束则更显其上衣汹涌，令人心神不宁。
李洪野打量一番后，盯住一双星眸由衷道：“姐姐眼睛好生漂亮。”
女子也不似寻常女子娇羞，飒爽回道：“公子眼光好生了得。”
李洪野老脸一红，讪笑道：“嘿嘿，敢问姐姐尊讳，可是姐姐救助于我？”
女子莞尔道：“奴家姓墨名青莲，因在府内执掌些零碎杂事，府内便敬称奴家一声青执事。至于公子，倒不是为奴家所救，而是奴家少主带回来医治的。”
李洪野纳闷道：“少主？青姐姐，尊府在东黎何处？”
墨青莲挺了挺傲人胸脯，不去在意李洪野那点套近乎的小心思，面有骄矜道：“东黎金戈郡，滕鞍墨家。”
李洪野闻言一怔。
昔年大秦国君赢天子，逐鹿中原，横扫六国。除了身边猛将如云，智士如雨，靠的就是比其他六国更尖锐的矛戈剑戟，比其他六国更坚韧的战盾铠甲。而这背后，皆是由是墨家匠师制造。
墨青莲伸出青葱玉指点了下李洪野额头，笑道：“发什么愣啊，被墨家大名唬住了？”
李洪野心思一收，憨笑道：“饿了。”
墨青莲倒是没料到李洪野这般实在，便给他找了个小丫鬟洗漱穿衣一番，又端来米粥喂食。
食完八碗米粥的李洪野，在看见小丫鬟欲哭无泪的表情后，终于是略显尴尬的打了个饱嗝儿。
墨青莲闻声瞥了一眼，道：“公子想必已饭饱食足。秋香，你就先下去吧。”
小丫鬟感恩戴德的诺了一声，便收拾碗著，掩门而出。
李洪野笑道：“青姐姐，似是很疼爱这个小丫头啊。”
墨青莲冲李洪野眨了眨眼睛，狡黠道：“奴家也可很疼爱公子。”
李洪野双耳发热，面起微红。用东黎方言道：“俺也一样。”
墨青莲似是罔若未闻，仍是笑盈盈道：“家主嘱咐，公子醒后请赴墨钜堂一见。”
李洪野一愣神，抬头问道：“传闻墨家墨钜堂，供奉墨家十余代钜子英灵牌位，乃墨家重地，非墨家直系不得入内。家主传呼我一外人在此相见？”
墨青莲道：“奴家不知家主所想。公子前往，家主自当解惑。”
李洪野道：“那就劳烦青姐姐引路，拜见钜子。”
——————————————
墨钜堂。
十九位灵牌位列大厅正前。
怪异的是第十九位灵牌，并未刻字著名，只留一个空白牌位。
大厅前，一中年男子身披墨黑大氅站于牌位之前，拈香点燃，敬于灵牌。
男子正是墨家当代家主墨晟。
上香后，墨晟转身面向老仓头率先言道：“仓叔父，此子之物可破命咒？”
那日医房内的老仓头道：“不可。”
墨晟道：“此子之物既然不可破解命咒，为何仍要以义肢与之相换？”
老仓头道：“家主有所不知，这木壶本是死物，竟能在冬日生叶发芽，想必定是所盛之物生机勃勃，激发所致。虽不能破解命咒，但以如此生机气息固本培元，却可压制命咒带来的副病顽疾，乃至治愈。”
墨家钜子墨晟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恰时，门外传来墨青莲的似水软语道：“禀家主，公子带到。”
墨晟略正神色道：“请公子进。”
李洪野从墨青莲身后露出，走入厅内。看向墨晟心念道：“嚯，好大汉。”钜子墨晟阔面重须，身高六尺余，虎体狼腰，彪腹猿臂，也难怪李洪野会发出如此赞叹。
李洪野向墨晟点头示意道：“恕小子双臂残疾，无法施礼，还望钜子海涵。”
墨晟道：“无妨，墨家也不喜繁俗礼节。”又向门外道：“青莲，你且先去忙吧。”
墨青莲道了声诺，便施了个万福，退了下去。
一旁的老仓头看向李洪野言道：“墨钜堂向来不设桌椅，也请公子见谅个，站着议事。”
李洪野道：“小子受墨家救治，已是大恩，安敢造次。”
老仓头眯了眯眼，便盘问李洪野道：“敢问公子作何称呼，又因如此落魄至此。”
来时路上李洪野便想好了措辞，面不改色道：“小子李洪野，北燕人士，因在闹市英雄救美，被仇家盯上追杀，一路沿冰河逃亡南下，幸被墨家所救，不胜感激。”
朴实无华的假话......
老仓头也不在乎话里真假，仍笑呵呵道：“我观李公子气息内敛，呼吸匀称，可是兵家出身，走的武道成圣的路子？”
李洪野闻言佯装惶恐道：“小子练的只是不入流的野路子，不敢冒充兵家，更不敢去做那成圣的痴梦。”
老仓头哈哈一笑：“若无痴梦，何来痴人。老夫年少时也曾做梦立志成为第二个医圣。”又向李洪野问道：“李公子现在何境？”
李洪野道：“小子不才，还是后天练气武夫。”
老仓头与钜子墨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向李洪野缓缓言道：“虽是中下之资，但以老夫看李公子应是厚积薄发，而立之年定进筑基之境。”
老仓头一番话虽已婉约相言，但仍是给李洪野不小打击。而立之年筑基，若无奇遇，就相当于一辈子钉在筑基境了。
老仓头又道：“李公子双臂骨脉俱碎，若是完好，筑基应能提早几年。”
李洪野道：“那日被仇家追杀，虽是断了臂膀却能逃出生天，已是万幸了。”
老仓头叹道：“公子倒是看得开。可惜老夫医术一般，能接骨却不能拼骨，能接脉却不能补脉。不能为公子医治，确为憾事。”
沉默半晌的墨家钜子墨晟却突然言道：“墨家虽没有医家医治有术，却是因早些年间战事不断，残肢伤兵颇多，造就义肢一物。若公子不嫌倒是可以安上一副，虽不能比拟真臂，但也能方便日常行动。”
李洪野面露喜色道：“不嫌不嫌，若真能如臂指使，墨家再造之恩，李洪野定当为墨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钜子墨晟道：“公子大可不必，墨家一直主张兼爱，不分厚薄亲疏。”又道：“但义肢一物，本是安装于断肢断口处，公子双臂残而未断。若要安装，还需公子自断双臂。”
李洪野听闻直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伤之，小子更不愿以半人之身，九泉之下再见家母。”
老仓头叹息道：“唉，可惜了。”
墨晟却是目露精光与李洪野对视而言道：“不，还有一个法子或者说还有一件器物，李公子可能用得上。”
音色玲珑，令人倍感舒适。一婀娜女子推门而入，笑吟吟望向李洪野，嗓音清越道：“公子可真是好懒福，连眠三天两夜。”
李洪野刚从梦魇醒来，仍是心有余悸，闻言后竟是心神暂缓。李洪野便强压下心余杂绪，抬头看向进门女子。
女子上衣着对襟长袖短儒，下束黛青间色百褶长裙，披一鹅黄棉袍但却仍是遮挡不住摇曳身姿，纤腰处的锦带紧束则更显其上衣汹涌，令人心神不宁。
李洪野打量一番后，盯住一双星眸由衷道：“姐姐眼睛好生漂亮。”
女子也不似寻常女子娇羞，飒爽回道：“公子眼光好生了得。”
李洪野老脸一红，讪笑道：“嘿嘿，敢问姐姐尊讳，可是姐姐救助于我？”
女子莞尔道：“奴家姓墨名青莲，因在府内执掌些零碎杂事，府内便敬称奴家一声青执事。至于公子，倒不是为奴家所救，而是奴家少主带回来医治的。”
李洪野纳闷道：“少主？青姐姐，尊府在东黎何处？”
墨青莲挺了挺傲人胸脯，不去在意李洪野那点套近乎的小心思，面有骄矜道：“东黎金戈郡，滕鞍墨家。”
李洪野闻言一怔。
昔年大秦国君赢天子，逐鹿中原，横扫六国。除了身边猛将如云，智士如雨，靠的就是比其他六国更尖锐的矛戈剑戟，比其他六国更坚韧的战盾铠甲。而这背后，皆是由是墨家匠师制造。
墨青莲伸出青葱玉指点了下李洪野额头，笑道：“发什么愣啊，被墨家大名唬住了？”
李洪野心思一收，憨笑道：“饿了。”
墨青莲倒是没料到李洪野这般实在，便给他找了个小丫鬟洗漱穿衣一番，又端来米粥喂食。
食完八碗米粥的李洪野，在看见小丫鬟欲哭无泪的表情后，终于是略显尴尬的打了个饱嗝儿。
墨青莲闻声瞥了一眼，道：“公子想必已饭饱食足。秋香，你就先下去吧。”
小丫鬟感恩戴德的诺了一声，便收拾碗著，掩门而出。
李洪野笑道：“青姐姐，似是很疼爱这个小丫头啊。”
墨青莲冲李洪野眨了眨眼睛，狡黠道：“奴家也可很疼爱公子。”
李洪野双耳发热，面起微红。用东黎方言道：“俺也一样。”
墨青莲似是罔若未闻，仍是笑盈盈道：“家主嘱咐，公子醒后请赴墨钜堂一见。”
李洪野一愣神，抬头问道：“传闻墨家墨钜堂，供奉墨家十余代钜子英灵牌位，乃墨家重地，非墨家直系不得入内。家主传呼我一外人在此相见？”
墨青莲道：“奴家不知家主所想。公子前往，家主自当解惑。”
李洪野道：“那就劳烦青姐姐引路，拜见钜子。”
——————————————
墨钜堂。
十九位灵牌位列大厅正前。
怪异的是第十九位灵牌，并未刻字著名，只留一个空白牌位。
大厅前，一中年男子身披墨黑大氅站于牌位之前，拈香点燃，敬于灵牌。
男子正是墨家当代家主墨晟。
上香后，墨晟转身面向老仓头率先言道：“仓叔父，此子之物可破命咒？”
那日医房内的老仓头道：“不可。”
墨晟道：“此子之物既然不可破解命咒，为何仍要以义肢与之相换？”
老仓头道：“家主有所不知，这木壶本是死物，竟能在冬日生叶发芽，想必定是所盛之物生机勃勃，激发所致。虽不能破解命咒，但以如此生机气息固本培元，却可压制命咒带来的副病顽疾，乃至治愈。”
墨家钜子墨晟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恰时，门外传来墨青莲的似水软语道：“禀家主，公子带到。”
墨晟略正神色道：“请公子进。”
李洪野从墨青莲身后露出，走入厅内。看向墨晟心念道：“嚯，好大汉。”钜子墨晟阔面重须，身高六尺余，虎体狼腰，彪腹猿臂，也难怪李洪野会发出如此赞叹。
李洪野向墨晟点头示意道：“恕小子双臂残疾，无法施礼，还望钜子海涵。”
墨晟道：“无妨，墨家也不喜繁俗礼节。”又向门外道：“青莲，你且先去忙吧。”
墨青莲道了声诺，便施了个万福，退了下去。
一旁的老仓头看向李洪野言道：“墨钜堂向来不设桌椅，也请公子见谅个，站着议事。”
李洪野道：“小子受墨家救治，已是大恩，安敢造次。”
老仓头眯了眯眼，便盘问李洪野道：“敢问公子作何称呼，又因如此落魄至此。”
来时路上李洪野便想好了措辞，面不改色道：“小子李洪野，北燕人士，因在闹市英雄救美，被仇家盯上追杀，一路沿冰河逃亡南下，幸被墨家所救，不胜感激。”
朴实无华的假话......
老仓头也不在乎话里真假，仍笑呵呵道：“我观李公子气息内敛，呼吸匀称，可是兵家出身，走的武道成圣的路子？”
李洪野闻言佯装惶恐道：“小子练的只是不入流的野路子，不敢冒充兵家，更不敢去做那成圣的痴梦。”
老仓头哈哈一笑：“若无痴梦，何来痴人。老夫年少时也曾做梦立志成为第二个医圣。”又向李洪野问道：“李公子现在何境？”
李洪野道：“小子不才，还是后天练气武夫。”
老仓头与钜子墨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向李洪野缓缓言道：“虽是中下之资，但以老夫看李公子应是厚积薄发，而立之年定进筑基之境。”
老仓头一番话虽已婉约相言，但仍是给李洪野不小打击。而立之年筑基，若无奇遇，就相当于一辈子钉在筑基境了。
老仓头又道：“李公子双臂骨脉俱碎，若是完好，筑基应能提早几年。”
李洪野道：“那日被仇家追杀，虽是断了臂膀却能逃出生天，已是万幸了。”
老仓头叹道：“公子倒是看得开。可惜老夫医术一般，能接骨却不能拼骨，能接脉却不能补脉。不能为公子医治，确为憾事。”
沉默半晌的墨家钜子墨晟却突然言道：“墨家虽没有医家医治有术，却是因早些年间战事不断，残肢伤兵颇多，造就义肢一物。若公子不嫌倒是可以安上一副，虽不能比拟真臂，但也能方便日常行动。”
李洪野面露喜色道：“不嫌不嫌，若真能如臂指使，墨家再造之恩，李洪野定当为墨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钜子墨晟道：“公子大可不必，墨家一直主张兼爱，不分厚薄亲疏。”又道：“但义肢一物，本是安装于断肢断口处，公子双臂残而未断。若要安装，还需公子自断双臂。”
李洪野听闻直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伤之，小子更不愿以半人之身，九泉之下再见家母。”
老仓头叹息道：“唉，可惜了。”
墨晟却是目露精光与李洪野对视而言道：“不，还有一个法子或者说还有一件器物，李公子可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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