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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先登营

    “你……不会是‘破军天将’的……”林放盯着陈延思的眼睛诡谲道。

    陈延思心中一突,完了,难道自己说漏了嘴,暴露了身份?该死,明明知道宁家军乃是宇爹爹的娘亲本家,居然还如此卖弄。田心团其他人,除了老末外,当然对陈延思能说出这番见识不觉稀奇。

    “徒弟吧?”没想到林放的推断居然是这个身份,倒是让陈延思松了口气,看来这男装易容的法子,还是能为自己省去很多麻烦。

    “啊……哈哈哈……营长你真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哝……”言罢,陈延思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正是十六年来,淳子宇在毒谷中创作的尚未传世的军事著作《破军兵要》。既然林放有所怀疑,若是矢口否认,反倒更惹麻烦,不如索性认下,要说她是淳子宇的徒弟,那也没错。

    “这是……”林放接过《破军兵要》翻开扉页,上书“天下兵争,前后百年!”八个大字,落款处正是淳子宇的大名。林放只一眼,便急忙将书合上,内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连手都微微颤抖。“天下兵争,前后百年!”这八个大字隐藏着何等的气魄与见识?

    “你你你……你真是……”看着眼前的陈延思,虽然依旧男装易容,年级轻轻,可在林放的眼中,陈延思的形象顿时高深莫测了起来,恨不得跪地磕上一个。

    “嘿嘿……营长,低调,低调。不瞒你说,我等的确是出身天痕,师从破军。这次来啊,也就是师傅他放我们到军中历练。您刚也说了,宁家军可是他的娘亲本家,对先登营他老人家更是大加赞赏。而且他与真定国的事儿,咱也不多说了,所以啊,我们才会直奔您这儿来参军。”陈延思索性扯起了虎皮。

    “呵!我就说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林放此时的疑虑完全解除,陈延思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了。

    “你你……你们稍候,我这就去上报元帅和副帅,这这,这岂能让你们委屈在我这先登营当个大头兵呢,亏我还想把你们丢到伙头军去历练一番,我真是……”林放已经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而陈延思也听到了哭笑不得的安排。

    “等下,林营长,师傅之前特有交待,希望我在军中从底层踏实做起,并且时机未到不可向外公开身份。您要是这一上报,那师傅的苦心不是白费了么?我还历练个什么劲儿啊,您刚才说什么?要安排我们做伙头军?成,就这么定了,你看这几个货,像是那种能天天出操训练的样么?伙头军好,烧烤我最擅长,以后啊,我们就呆在伙头军了。至于我的身份,还请营长保密,只要营长答应,那这本《破军兵要》我可传与营长,如何?”陈延思丢出了大饼。

    “什么?这这……这样合适么?”林放更加激动起来。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师傅他老人家呕心沥血十六载,所著兵书不就是为了传世么?只不过就像您最初考验我们一般,先前对您也算是个考验了,您的军事素养和资历,没说的,正适合传这兵书。”陈延思忽悠着,却没想到今日无心之举,日后会对这天下军事发展造成怎样的影响。

    “好好,那,那就全凭他老人家安排。”林放连忙点头应下,至于这兵书真假完全不用怀疑,带兵打仗了半辈子,书中所言的价值,他岂能分辨不出?

    “呵呵,林营长啊,您可别这么称呼他,他的年纪怕是还没您大吧?”陈延思笑道。

    “嗐!是是,你以后也别叫林营长了,私下里就叫我林大哥,以后军中我自会照顾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林放直接就被收编了。

    “林大哥我可叫得,不过这照顾么……意思意思就行了,军规军纪还是不能违反。”陈延思淡淡道。

    “对对,那是自然,只要几位不违反军规军纪,那随你折腾去,这样可好?”林放也是聪明人。

    “那就谢过林大哥照顾了,放心,眼下就是没战事,要是还能赶上打仗,咱先登营,绝对名震天下!”陈延思信心满满混账道,而林放却对此深信不疑,手中更是握紧了《破军兵要》!

    一路走走停停,林放为八人继续介绍着军营的情况,不过这次态度却有了很大的改变,说是介绍,更像是汇报一般,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延思心中不由腹诽,身为军人的警惕性呢!不过想想也理解,要说淳子宇会做出对宁家不利的事,这谁也不会信。

    复行了盏茶时间,众人终于来到了先登营的驻地,居然和中军帅账比邻。

    在此陈延思等人不但见到了日前比试的光头肖飞,在独自玩着石锁,亦看到了那独眼李休,在养护着自己那特质的牛角弓。两人只是微微颔首致意。还有些没见过面的军士们,纷纷练着不同的军事技能,除了这些“刻苦”的,还有很多“奇葩”的。有人在逗狗,有人在驯鹰,甚至看到有人大白天在军营喝酒划拳。

    众人见了陈延思一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这先登营选人,从来都是有固定流程的,军中也极为重视,非战损减员的例行补兵,每年选拔的人数也不会超过三人,这一次性带来了八个人,的确很难服众。好在林放早有对策,只说是安排到“伙头军”去,众军士们这才纷纷一笑,还有些人出言嘲讽。

    “呦呵,以后出去啊,几位小朋友只需报上宁家军,先登营就足以自傲了,可别说在先登营里卤大肠啊,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陈延思也不以为意,倒是三驴子等人心中不快,疯子更是鹰目微眯,记住了这多嘴的士兵,打算晚上给他“加个餐”!

    这让陈延思不禁有些恍惚,还以为回到了奔流寨。不过对于三驴子等人来说,这倒是个好消息。无奈跟着陈延思来参军,几人最怕的便是军中枯燥的操练和诸多军规军纪,闲散惯了的一众人,哪里吃得消这个?眼下看来,这先登营,倒是有着不少“特权”。

    到了先登营主账内,林放才开始真正例行公事起来,为八人登录了军籍,陈延思在通报姓名的时候,居然也起了戏谑之心,直接报了个“陈远财”的名字。这让老末不由一愣,随即讪讪笑了,他也猜出,这是陈延思的化名了。

    林放为八人分发了军牌,军装等物资,至于兵器,自然少不了先登营的制式佩刀。随后在安排几人的时候,不由笑道。

    “陈老弟,你的人想必比我更了解,不知你们来此是想怎么个历练法?”

    陈延思微微一愣,随即开口。

    “我们的日常训练营长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除了必要的集结外,平日里我自会对他们的行动负责。至于老末,基础太差……还是让他去新兵营磨炼磨炼得好。”

    “唉唉哎?老大,老大你这不对啊,我进先登营也算营长点头同意了的,你这怎么把我踢了出去?这里多好,吃得好,又不辛苦,我不要去新兵营!”老末当即不干了。

    “你小子哪那么多废话?老大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听,自己几斤几两心理没点儿数?在这儿充什么大头蒜?”三驴子不客气地打击道。

    而林放,也看穿了陈延思的用意。先登营,毕竟还有个称呼便是“死士营”,以老末的本事若留下,真要有了战事,怕撑不过任何一场战斗。不过凭着小子倔强又不服输的性子,要是丢到了新兵营,以后肯定是脱胎换骨的大变样。

    “行,新兵营的营长是我的老部下,我会把这小子送过去,并且让那边儿好生‘关照’。”林放话里有话道。陈延思也听得明白,这林放也是个聪明人,因此并不担心。对于老末那委屈的求情目光也完全无视,就这样,老末被灰溜溜地踢到了新兵营,真正从底层当起了大头兵。这小子心里也憋着这口气,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再名正言顺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