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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歌女青杏

    这位被称为崔大官人的客人对青杏说道:“今晚叫你来陪我,我有两个条件,一是会唱歌跳舞,特别是会唱新曲。二是要全心全意地陪侍我,不要矫揉造作、敷衍了事。做到这两点,爷会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能行吗?”

    青杏满口答应着,“若说爷这两条,爷算找对人了,这两样我统统在行。特别是现在流行的曲调,我都会唱。”她心里很清楚,今晚只要侍候得客人开心,缠头一准少不了。

    她试探着问:“爷,咱这就上楼吗?还是我跟您出去?”

    客人摇摇头,双眸炯炯地扫了一眼门厅,“这天才擦黑,不忙,咱们就在这儿坐着,等客人来得差不多了,咱再上去。”说得青杏莫名其妙。

    一丝疑惑冒出来,青杏有心要问您在等人?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客人不说还是别问的好。

    “看你们这里,客人不是太多啊。”自称姓崔的客人不无遗憾地道,明亮的眼睛扫视着满屋的歌女。

    “是,一个是还没到上客的时候,还要再过半个时辰,大批的客人才会来;再一个最近确实是有些萧条,风头都被城西西大街的玉蕊楼给抢了。说实在的,我们这里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歌楼,名叫‘花月阁’,您听这名字有多雅。我们不单楼名雅,连各个包房和歌女的名字也都很雅。碧桃、青杏、柳枝、芳草、紫薇、芙蓉、丁香、百合、青萍、兰花、牡丹、茉莉等等,我们每个人的名字都带着一种花草树木,对了,我就叫青杏。这还不说,我们不单外表风雅,内里还放得开,爷到了我们这儿,肯定让你玩得开心,让爷舒怀解忧。”青杏陪着小心介绍着。

    “玉蕊楼?你说的这个玉蕊楼是不是皇城西面那个?”

    “是呀,全城就一个玉蕊楼,爷去过那里?您感觉比我们这里咋样?”

    客人没有理她,接着道:“你说说她们怎么抢了你们的风头。”

    “咳,是这样的,爷不知,过去客人来了,都是吃酒、打闹、上床耍子。如今可大不一样了,大概是从今年初或去年底开始,在饭店歌楼离不开唱曲了,唱曲主要是一些新词,好听好唱,平白易懂,又悦耳动听。原来偶尔唱的一些诗歌,和这新词一比,这诗可就不行了,没法唱。现在有些客人来了,就是专门来听唱曲的,尽兴了就走,睡不睡觉倒是次要的了。我刚才说的那个玉蕊楼,就是新词唱得好才吸引了好多客人的追捧。”

    青杏见客人毫无厌烦之意,专注地听她讲,便又说了下去,“玉蕊楼那边刚刚捧红一个叫英英的歌女,就是因为有人给她写了首新词。那位叫英英的姐姐,才艺没的说,但也不是就好得没边了。但那人一首献给英英的词,真是好听得不能再好听了,自从有了这首词后,英英的身价十倍百倍地往上涨,现在她每晚先上演两场歌舞,两场过后,才接待单身客人。就这两场,那银子流水一样地往里淌,更甭提赏赐的珠宝玉翠和其他物件了。”青杏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流露出艳羡的神情。

    这个自称姓崔的客人心里很清楚青杏所说是靠谱的,正如他自己一样,许多客人已不再单纯满足于欲求带来的快感,开始追求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

    大宋几十年的太平岁月,使得奢靡享乐之风遍及朝野上下,愈演愈烈,影响波及全国的各个角落。最能体现奢靡享乐风气的酒店茶肆、歌楼楚馆、瓦子勾栏随处可见。

    汴京城的歌舞业尤为发达,大大小小的歌楼楚馆遍布城内的大街小巷,其中以朱雀门东、院街、州西瓦子、潘楼大街周边等地最为集中。

    搞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许多单纯的秦楼楚馆也纷纷转化为歌楼,别小看了这一变化,由单一的饮酒调情、放松心情转变为以欣赏歌舞为主,展现歌女和客人的文学素养,这可是歌舞业界的重大转变。以歌舞、雅谈为主业,是宋代歌女与其他朝代的根本区别。

    即便是对社会而言,对于文化的传播和兴趣提倡,对于经济的刺激和社会秩序的安抚,其作用也不容小视。

    这也触发了这位崔姓客人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顿了一下,青杏不无遗憾地道:“若论跳舞,我也许不输于英英。只是那首写给她的曲子太好听了,头一句‘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一下子就把她拔高了一大截,有了这首词,好像她的水平就高过我们许多许多。其实我们哪个不是杨柳细腰、妩媚多姿啊!爷,您说是不是?”

    说着,青杏腰肢扭动,玉手轻挥,几个简简单单的舞蹈动作就被她渲染得有滋有味,客人频频点头表示赞赏。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到来了,选好了中意的歌女,调笑搂抱着上楼去了。

    “这个填词人多大年纪了?”

    青杏犹豫着道:“多大年纪?二十出头?不是,三十来岁,三十多岁?我还真地不知道,问过几个姐们儿,也都说不清楚。”

    “你看看,连这人长什么样,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氏,多大年纪都说不明白,就这么盲目追捧,是否狂热过头了?就你刚才说的会填几首词,就有那么神奇吗?再说了,词也不是从大宋朝开始的,早就有人填词了。我看你们这是夸大其词,听风就是雨。”

    “那倒不是,我一会儿把他写的那首《柳腰轻》给你唱一唱,你一听就知我所言非虚,真的是好听极了。不过我们唱时,都把前面‘英英’两字给改了,谁唱就换成自己的名字。咳,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毕竟这不是写给我们的,换了名字,心里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