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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弄巧成拙

    太子已经离开了玉蟾宫许久,但是今天一整天,岑皇后一直在想太子说到曲沐妍时脸上露出的笑容和他眼睛里放出的光芒,那是她以前从没在太子身上看到过的……

    她看着眼前跳动的烛火……当日太子毫无预兆无缘无故的选了相貌平平不懂规矩的曲沫妍,选完以后又对她只字不提,原以为太子只不过是一时糊涂,可如今……

    皇帝正在重华宫批阅奏折,就听到宫人报:“皇后娘娘驾到。”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只见皇后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

    皇帝看着皇后心里头似乎有些激动的说道:“今天是哪阵风,把皇后给吹来了。”

    六宫的人都知道皇后是难得主动来到重华宫的。

    皇后微笑着走过去说道:“臣妾泡了菊花茶,特意拿来给皇上的。”

    皇后边说边从翠绡手中拿过一杯茶,放到皇帝面前,接着又说道:“菊花清火明目,皇上国事繁忙,时时熬夜,喝菊花茶最好。”

    皇帝拿起菊花茶打开茶杯盖看了一眼,真正是菊花茶就是开水里放了几朵菊花。皇帝虽然无奈但依然的笑着调侃道:“到底是皇后,把这么敷衍的菊花茶,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说完喝了一口,接着又问皇后道:“听说钧儿今天下了朝去了玉蟾宫?”

    虽说皇后的菊花茶着实太敷衍,但皇帝似乎还蛮喜欢菊花茶的,他说完话又拿起刚才的茶喝了一口。

    皇后像是很随意的说道:“是啊,给臣妾送了一盆顶好的紫薇花,跪在臣妾面前,求臣妾不要为难他的太子妃了。”

    皇帝听了不禁皱起眉头着急的问道:“当真?”

    皇后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勉强的笑了笑像是不在意的说道:“假的,骗皇上的。”

    皇帝坐在那里焦急的向皇后追问道:“钧儿怎么说的?”

    皇后看着皇帝她希望她能像往日一样的面带微笑,虽然她很努力但其实她今天做出来的微笑的表情是异常僵硬的。她很是为难的说道:“钧儿说太子妃自幼在福州长大,自由自在惯了受不得宫里的拘束要臣妾多包容她些,要臣妾凡事多看着他的面子,他说他从小到大臣妾最疼他,说日后一定会报答臣妾。”

    皇帝听到这儿忍不住火冒三丈的说道:“他要报答你?他打算如何报答你?”

    皇后眼神往下顺了顺,大概她想用这样的方式提醒皇帝把火气压一压吧,她稍稍缓了一缓继续又说道:“他说他自幼丧母臣妾是他唯一的母亲,他说钥儿是他的血脉相连的手足,他说他身世可怜求臣妾再多疼他些。”

    皇帝听了生气的将脸侧向一边,他重重的呼吸了几下以后又转过头冲皇后追问道:“就这些了吗?还有吗?”

    皇后欲言又止的看了皇帝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说道:“他说天下没有不成体统的太子妃,只有不成体统的太子。”

    皇后的话让皇帝彻底发起火来,他用力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了出去。

    皇后站起来走到皇帝身边说道:“发火有什么用,皇上你还是先消消气冷静点想办法才是正理。”

    皇帝坐在那儿气呼呼的问道:“那你跟钧儿怎么说的?”

    皇后看着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今天,在玉蟾宫,软话、硬话、狠话可都说了,他长这么大几时这样过?他摆明了要把那丫头护在身后了,皇上希望臣妾怎么说?难不成臣妾真要与他撕破脸吗?”

    皇帝听了皇后的话定定的坐在那里,明显在运着气。

    皇后又回到椅子上坐下,看着生气的皇帝尽量慢慢的说道:“臣妾还记得,那是许多年前,曲夫人去世。那丫头初来京城,臣妾的嫂子在曲夫人的葬礼上第一次见到那个丫头。嫂子跟臣妾说曲家的那个小姐,又矮、又瘦、又黑。臣妾是二年前的上元节上第一次见到那个丫头,比臣妾嫂子口中说的要高一点,倒是不黑挺白的。那时候还想着,要比想象中的还漂亮一些。”

    皇帝可能是冷静了些吧,他接过话不服气的说道:“那个丫头的容貌,跟京城里的那些高门贵女比起来,并不出彩。”

    皇帝又不解的说道:“那丫头,过去参加宫廷宴会,总是安安静静的。大概是怕出差错,让别人看笑话,跟钧儿不过就远远的见过几面。”

    皇后疑惑的猜测道:“难道是在绮萝宫的时候……”

    皇帝不假思索肯定的说道:“不可能,绮萝宫上上下下那么多眼睛盯着,太子选太子妃是万众瞩目的大事,不要说绮萝宫,全宫上下多少人盯着呢,钧儿身边只要略有风吹草动大家都会知道,那丫头如何暗渡陈仓?”

    皇后又说道:“那依皇上所见,曲近山用了什么手段能让那丫头把钧儿迷成这样?”

    皇帝又沉默了,是啊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把太子迷成这样。

    皇后又看了一眼皇帝有些为难的说道:“其实这事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看这架势怕二位太子嫔,少不得会受点委屈。”

    皇帝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本来太子选的太子妃是御史大夫的孙女,虽说曲家在朝堂上实力有限,但曲近山在朝堂上毕竟还是有些声望的。

    他给太子册立的两位太子嫔,一个出身名门望族,一个是将来要倚重的将门之女,原想着若能三足鼎立,那对太子继承大统都有天大的助益。怕只怕太子迷恋太子妃,而因此冷落了两位太子嫔,若因此得罪了那两大家族。太子本来就根基浅薄,岂不雪上加霜。

    皇帝想到这儿懊恼地说道:“坏就坏在这儿了,二位太子嫔是朕赐的,如今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皇后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她思索着说道:“暂时还不要紧,毕竟大家才初入东宫,太子妃是正妻得宠些也在情理之中,臣妾虽然如今不便插手太子妃的事,但抬举抬举太子嫔总还是可以的。”

    皇帝摇了摇头无望的说道:“没用了,没有用了……”

    “不至于,钧儿和那丫头如今正在风头上咱们先避一避,太子嫔那边臣妾先安抚着点,既然如今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钧儿如今是一时被感情冲晕了头脑,皇上再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他说说,他是大塵的储君该以大局为重。”

    “你以为钧儿不懂朝政吗,那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能不知道吗?他知道,他都知道。他不会回头了,你不知道,他断断不会回头了……”

    与皇后的冷静和理智不一样,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笃定,但显然皇后不这么觉的,她依然冷静的说道:“皇上你先别急,办法总会有的,如果钧儿那边实在不行,臣妾再想办法从那丫头身上动动脑筋。再说了,皇上你想想,那个丫头无才无貌无德,钧儿能喜欢她多久,说不准过一些日子钧儿自己就淡了。”

    皇后说些话本来是想要安慰皇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听了居然暴怒了起来,他转过头怒视着皇后问道:“你爱过吗?你知道什么是爱一个人吗?你知道吗?”

    对于皇帝突然的暴怒皇后显然没有任何准备,她定了定神缓了缓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平和的说道:“皇上冲臣妾发火有什么用呢?钧儿根基浅薄他不能再得罪像林家,刘家这样的大族了。咱们是他的父母,他如今是一时糊涂,一时顾及不着,咱们就要为他多打算打算,是不是?”

    皇后的退让并没有让皇帝见好就收,他不依不饶的出口讽刺道:“朕真是羡慕皇后啊,一辈子不知道情为何物,自然也不会为情所困,什么时候都能冷静理智的思考,真是了不起啊。”

    忍无可忍的皇后站了起来,她用有些僵硬的微笑的表情对皇帝说道:“臣妾大概是吃饱了撑的,多余管那些不相干的闲事。”

    说完浅浅的行了个礼转身准备出去,皇帝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冲着皇后发着无名火的说道:“钧儿长这么大从没显山露水过,可如今呢?那是一时吗?他自幼丧母你是他唯一的母亲难道他说错了吗?他对你是有真感情的你不知道吗?他今天连钥儿都搬了来了他是为了威胁你吗?他是为着那个丫头拼了,难道你看不懂吗?”

    “放手……”

    “什么叫天下没有不成体统的太子妃,只有不成体统的太子,他说这话的意思你听不懂吗?你是不是以为他这话只是说给你听听。”

    “要不然呢?为了一个女人江山也不要了?”皇后不可思议的嘲笑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很滑稽吗?”

    “臣妾活了一辈子居然还有机会开这样的眼界,真是荣幸之至。”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去爱过,你怎么懂奋不顾身爱一个人的滋味,你不懂,你永永远远都不懂……”

    皇后用尽了力气终于从皇帝手上挣脱了出来,她正了正身上的衣服说道:“太子妃曲沫妍再不懂规矩也是御史大夫曲近山的孙女,虽说曲家在朝堂上实力有限,但曲近山在朝堂上多少还有几分身望,曲家举家在福州修海堤那是受百姓爱戴的。是皇上不满意非要塞两个太子嫔进东宫,如今自己把事情弄巧成拙了到是拿臣妾来撤气了,皇上撒气撒完了吗?”

    “没完,还早着呢……”

    “皇上还想怎么样?”

    “应该朕问你,你想怎么样?铭儿走了你伤心朕就不伤心吗?就只有你伤心吗?”

    先太子魏铭永远是岑皇后心里最痛的那根筋,五年来他们一直讳莫如深闭口不谈,今天皇帝居然猝不及防的将那根筋挑了起来。皇后的心立刻抽痛起来,那抽痛越来越激烈让她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沉默的转过身去。

    皇帝上前再次抓住她的胳膊愤愤不平的说道:“五年多了你终日里摆着一张冷脸给谁看?”

    皇后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抗拒,她拼了命的从皇帝手中挣脱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将皇帝推了出去后说道:“今天原是臣妾错了,不该来重华宫拿臣妾的这张冷脸污了皇上的眼睛。”

    说完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皇帝大概没想到皇后的反应会那么激烈,他冷不防的被皇后推了出去,一时控制不住的向后踉跄了几步。等到好不容易将自己稳住的时候,皇后已经走了出去,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