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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章

    崔红妆马不停蹄的赶回庙前村,第一个找的人居然是狗癞痢。

    一个人囿于见识,表现出来的能力会被人一眼看穿,反过来也一样。

    狗癞痢的个人品质那是没的说,要多狗有多狗。

    但是,从嵩山到龙亭区,其表现的能力让红妆惊讶。

    不只是认路那么简单。

    其实他能从那一夜的混战中存活下来也是一种证明。

    “你说什么?十万两?红妆,你是不是……入了邪教?”

    打死狗癞痢都不信,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多余。

    红妆也是拽断拔响的性子,当即说,“没有十万两的事儿,帮我个忙,给你十两银子。”

    呵呵,她还真有,狗癞痢也知道,为此还把银眼张用给得罪了。

    不过吧,狗癞痢还真看不上这十两,因为,龙亭区的物资虽然不匮乏,可是银子暂时只能到龙亭区以外的地方花销。

    贝,还没有在龙亭区内部真正流通起来,想要达成外部效果,需要流民田地里有产出,生产力上去了,不需要区里帮衬,开始反哺,贝,才会有作用,从以物易物开始。

    那时龙亭区才会一点点放开银铜兑换。

    现在,狗癞痢对红妆到底接了什么职务,是管什么的比较好奇。

    红妆哪有时间跟他墨迹,拽着他转身就走,找的第二个人是……村正。

    天怜可见,锦衣卫的工作真的进入抓捕阶段了,忽然发现这条大鱼居然要真正接触上层相关信息了。

    从红妆接触村正开始,两人加狗癞痢三个就一直在一起,而锦衣卫的人是混入在庙前村的村民,能怎么说?

    只能眼睁睁看着红妆随村正一起召集所有村民。

    “她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上面也没有信息回馈。”

    “那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

    “又能如何?”

    “别特么跟爷咬文嚼字,这个人可是我们上报上去的,万一出了事儿,我们谁都跑不了。”

    “那你下令吧,反正你官大,你说动手我就上。”

    “……怕是不能行吧,咱俩一块上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她,我们是长矛兵,不是绿林大侠。”

    这俩人在底下嘀嘀咕咕,上面红妆已经开始要讲话了。

    不错,她准备把宗教裁判,错,是宗教司设置在庙里,三仙娘娘庙!

    庙前庙后庙东庙西四个村,一共五千多人,她准备攫取一半人员,适宜医护人员。

    先从庙前村开始。

    她是这么跟村正说的,“老的少的不要,中青都要,土地租出去,我司给足薪奉。”

    村正听了就笑,“姑娘,要怕是不行吧?且问……你能租给谁?”

    是的,土地种子和粮税都可以商议,唯一一点,不允许荒废,因各种原因致使土地荒芜,收回土地。

    陈谦十分明白,他给再多粮食,哪怕都是大闸蟹的蟹肉,也比不上龙亭区自己产粮。

    那地方本来就高产,那里的种子恐怕对有机化肥没啥抵抗力吧。

    所以,高产土地将是龙亭区一个加分项,不容有失。

    二十万人也不过七十来万亩地。

    龙亭区两个乡,土地足足的,这个年代除了住房几乎都是耕地,没有工业区。

    就算不够,也可以往南侵占东京城的土地。

    流民都跑到龙亭区,宗爷爷不介意自家孙女占点地,现在已经有点巴不得了。

    崔红妆也有办法,“先让老的少的先种着,我们先练着,一边练一边种地。”

    村正忽然起了兴趣的样子,“哦,府兵制。”

    红妆连忙反驳,“非是强制性,龙亭区根本没有这样的制度,是自愿加入,我相信三仙娘娘庙周遭四个村村民,不是就这么巧住在庙边吧。”

    也就是有可能具备宗教信仰。

    当然,也有可能借庙会做点什么。

    村正假装沉吟,然后笑道,“那行吧,我召集村民询问一下。”

    他巴不得呢,不易山庄啊,那是龙亭区的心脏,别人不去,他爬着也要去。

    当下他站在台上跟所有村民讲明白关于宗教司事宜,自愿加入,龙亭区官方组织,不用上战场,跟随大夫学习药理和医护,其实就是药堂小厮学徒的活,一边学习救人还要一边种地,农忙时以土地为主。

    红妆在一旁补充,“乡亲们,暂时是这样,我想说,大战将起,伤兵被我们治好以后,会加入宗教司,到时就能帮我们耕种土地了。”

    “这下好了,又多出一个司,而且是司正,比我们都指挥使还要大,你上去也不顶用了。”

    “那就这样呗,给上面传递信息,这个村正不能留了,送到东京城修城墙吧。”

    “行吧,一会儿我去庙里传信,你去接触一下那位,给她看令牌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

    各主路口都是士兵把守,通行需要令牌,想必这位新扎的司正,自己有令牌,也能认得锦衣卫的令牌吧。

    村正和红妆的解说并没有引起广大群众的反应,就连情绪都欠奉。

    历史上的宗泽在东京城留守府纠集了百万宋人,所有人抗金情绪激烈,几乎到了誓死不屈的地步。

    比如反面典型银眼张用。

    他有千般不是,万般毛病,只一条……至死不降金。

    这个时代这种人很多很多,他们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国破家亡。

    咬着牙堵着气,就跟你金人过不去。

    这些人活了三年。

    宗泽死后,杜充接任留守司。

    不战、不降、不打、不退、不议、不和……

    然后没有退往淮河的都死了。

    追随他们的宗爷爷于九泉之下。

    陈总那句话怎么说的?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宗爷爷也不逊色,百万宋民聚奈何,敢笑阎罗不丈夫!

    这三年的宗泽就是这么牛逼。

    崔红妆是谁?

    医护是不是要跟着士兵上战场?

    要不让他们把伤兵抬下来,我们在后方救治?

    帮忙捣个药,晾晒药草,研磨熬制,洗洗止血带什么的,我很行。

    然后呢?

    是,我有宗教信仰,怎么了?

    红妆和心里已经乐开花的村正面面相觑,谁都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崔红妆是个百折不挠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十年每天扎马步四个时辰?

    八个小时啊。

    干点什么不好?

    她坚持下来了。

    直到如今都是扎马抱着弟弟,任凭弟弟哭闹。

    此刻她意识到一个错误……摸底!

    任何可能改变别人人生重要转折的事件,得先摸透了,再行下一步,包括吹风、谈心、攻坚、击破、鼓弄、风气、决绝,然后才是建立制度。

    过家家都没有和她这么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