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少年
却说，陆家家里头，江巧巧正满心不甘愿却装作非常甘愿的样子，跪下来在跟陆婆子认错。
什么尊严面子的，都见鬼去吧，她只想活着。
陆婆子已经作威作势，唾沫星子乱喷骂了她半个小时，什么脏话烂话全骂了，江巧巧只一个劲的哭丧着脸认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再无前几天的凶恶架势。
不管陆婆子骂她什么，她都回以好话。
“你个花钱买来的烂货，我们家的奴才，不好好在家伺候，还敢在外搞出来那烂事，不害臊哇，要不要脸呐！等老二回来，你当他还会要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回会说好话了。早干嘛去了？像你这样的东西，就该被卖到窑子去，被人千人骑万人唾的……”
“娘您骂我是小事，你自己的身体可是大事。您老一定要注意身体，可别气坏了。”
“小贱人，老娘还不知道你，你巴不得我身子坏了，你好在家无法无天呢！你那心怎么那么毒呐你……”
“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娘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娘说什么我都听，一定好好孝顺娘。”
陆婆子那气儿啊，终于渐渐顺了，看见江巧巧一副低眉顺眼、唯她是从的样子。心里很舒坦，拍了板：“行了，就先不关你了，去把全家的衣裳都给洗了。再回来做饭。还有明天，你跟蕙娘一块，去把菜园子里的萝卜收了。”
江巧巧又乖乖应了。
陆婆子那心情就好了不少。
正心情好呢，自家小儿子就回来了。陆青湖这一进屋，就看到江巧巧竟然被放出了柴房，跟他擦肩出了屋子进了院子，不高兴了：“娘，这个贱人怎么被放出来了？这才关了没两天。”
陆婆子看到自家儿子眉眼带笑的，脸跟老树皮一样枯皱到一块：“她刚刚跪下来道歉认错了，又保证以后好好听话，好好干活。我看关了她这些天也让她长教训了，就把她给放了。”
陆青湖还是不高兴：“娘，你可别被她那样子给骗了！”
陆婆子拍着自家儿子的手背：“娘知道，娘知道，这不是家里的活多没人干吗？菜园子萝卜就要收了，家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她干，总不能我这把老骨头去替她做，买她回来不就把她当牛马使的吗？把她整天关着让她吃白饭可美的她了！”
听陆婆子这么说，陆青湖又想到放她出来也不妨碍什么，还不用自己再偷钥匙了，也就没有再说话。
母子俩正亲近的好好聊着呢。
陆婆子看见家里的几个小兔崽子不等到下晌就跑回来了，还一个个灰头土脸、东跑西窜的，立即站出来板着脸骂：“金子，三妞，不是让你们去打猪草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猪草呢！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又敢偷懒，想被打断腿是不是？”
三妞忙讨好的把竹灵芝从竹筐里拿出来：“奶，我们挖了竹灵芝，怕被人看见抢了，就赶紧拿回来了！”
陆婆子也看见了，眼一亮，忙迈着腿走近把竹灵芝给夺了过来，一看：“咦，还真是竹灵芝！”
这可能卖不少钱。陆婆子两眼发光。把竹灵芝给擦了就往屋里拿。
几个孩子一急，奶还没提让他们吃饱饭呢！
三妞拽了拽陆金，陆金忙喊道：“奶，我们翻了几座山，好辛苦才找到的！”
陆婆子哪听不懂他意思，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几个小讨债鬼，行了，晚上一个人给你们个窝窝吃！”
几个娃子才相视笑了。
几个人跑一块唧唧咕咕去了。
“大哥，你今个模仿那猪叫可真像！”
陆宝嘿嘿一笑。
“我就不厉害吗？”陆金问。
“二哥，你可厉害了。”
“……”
江巧巧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但看陆婆子那神色，估计那竹灵芝跟在现代一样，在古代也是个稀罕货。能卖不少钱。但是跟她也没啥关系。抱着家里收拾好的成摞衣裳，就出门去河边洗衣服去了。
走出门，江巧巧感到一阵寒意。才发现天开始冷了。
江巧巧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薄片子衣裳，里边连毛絮都没有。再过段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捱这天气。她也不指望陆家会给她买。
这样下去，自己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打死，或是郁闷死。
愁烦的江巧巧皱着眉头，越发觉得不行，得设法给自己弄件衣裳来。
因为她现在就一件换洗衣裳，还是薄款的，而身上的这件那天被那几个混子扯过，又被她缝过，现在这料子已经朽了，再穿不了多少天估计就要退休。
而且就算不朽不裂，哪怕把两件衣裳放到一块穿，也根本不能御寒。
再说，古代的天更冷，别被入冬她也就被冻死了。
可是又去能哪儿弄衣裳呢？
自己整天被关到院子里也出不去，也没办法弄钱。
正一边想着，一边低头走路。
突然听到了山歌。
“天边红彤彤，妹心有条虫。问信众相邻，天边何故红？东家问阿妹：日头下了山，山神点油灯。西家回阿妹：旭日将东升，金鸡空中迎。阿妹问阿哥，相邻我听谁？阿哥言阿妹：日头本是物，升落在人心。”
这山歌别有一股韵味。唱的很好听。
江巧巧心里一动。抬起眼。
却看到，陆进唱着山歌，一闪身跳到了她面前。嬉皮笑脸的。
“你是叫巧姐儿对吧？”
江巧巧被他拦住，看着那张脸，愣了愣。上次看见这个陆进，觉得他本人阴沉沉的，没想到竟会笑，虽然笑的有点吊儿郎当。
但不可否认，这个陆进长得太帅了。斧凿刀削般的脸，十六七岁就看着很硬朗，很有男人味。且一笑起来，万物都失色的那种。
江巧巧怔了怔，念道：“陆进？”
“你知道我的名字。”陆进面上不掩饰的闪过高兴。
江巧巧点了点头，却没兴趣跟他聊下去，刚才从陆婆子那儿逃过一关，如果叫旁人看见了，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谣言，再传到陆婆子口中，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样的动静。
想着便避了过去。
陆进没跟过去，脸倒是一下子垮了下来：“你是不是也瞧不上我？”
江巧巧想了想，顿住脚步，扭过来看他。
陆进正蹙着眉，眼里阴翳，直勾勾盯着她。
那眼神一下子撞过来，撞的江巧巧心里一沉，她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这么说。
陆进眉蹙的很深：“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是，不懂孝悌，没有良心，所有人都厌恶我，我也不值得人相交，更不值得人同情，那你那天为什么说我路见不平？见义勇为？”
江巧巧分析了一下他的话，才想起来村上人来闹事的天，自己说过类似的话。没想到他听到了。
江巧巧抿了抿唇，她其实一直算是个乐观的人，但她看懂了少年眼里的阴沉，江巧巧快速答说：“因为你的确见义勇为。”
说着，便背着衣服，低着头照旧往前走了。陆进在后面勾了勾唇，跟了上去，就像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一样：“我见义勇为？你真是这么想的？”
他这个年纪，是最有活力的年纪，高兴的时候能如小太阳般照耀四方，也能折腾的上天入地。可要是走入死角，也是最阴暗最疼痛的年纪，生命如同地狱。
她眯眼打量了一眼少年，心里莫名有些羡慕。羡慕这个年纪该有的一切。江巧巧点了点头。
什么尊严面子的，都见鬼去吧，她只想活着。
陆婆子已经作威作势，唾沫星子乱喷骂了她半个小时，什么脏话烂话全骂了，江巧巧只一个劲的哭丧着脸认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再无前几天的凶恶架势。
不管陆婆子骂她什么，她都回以好话。
“你个花钱买来的烂货，我们家的奴才，不好好在家伺候，还敢在外搞出来那烂事，不害臊哇，要不要脸呐！等老二回来，你当他还会要你……”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回会说好话了。早干嘛去了？像你这样的东西，就该被卖到窑子去，被人千人骑万人唾的……”
“娘您骂我是小事，你自己的身体可是大事。您老一定要注意身体，可别气坏了。”
“小贱人，老娘还不知道你，你巴不得我身子坏了，你好在家无法无天呢！你那心怎么那么毒呐你……”
“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娘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娘说什么我都听，一定好好孝顺娘。”
陆婆子那气儿啊，终于渐渐顺了，看见江巧巧一副低眉顺眼、唯她是从的样子。心里很舒坦，拍了板：“行了，就先不关你了，去把全家的衣裳都给洗了。再回来做饭。还有明天，你跟蕙娘一块，去把菜园子里的萝卜收了。”
江巧巧又乖乖应了。
陆婆子那心情就好了不少。
正心情好呢，自家小儿子就回来了。陆青湖这一进屋，就看到江巧巧竟然被放出了柴房，跟他擦肩出了屋子进了院子，不高兴了：“娘，这个贱人怎么被放出来了？这才关了没两天。”
陆婆子看到自家儿子眉眼带笑的，脸跟老树皮一样枯皱到一块：“她刚刚跪下来道歉认错了，又保证以后好好听话，好好干活。我看关了她这些天也让她长教训了，就把她给放了。”
陆青湖还是不高兴：“娘，你可别被她那样子给骗了！”
陆婆子拍着自家儿子的手背：“娘知道，娘知道，这不是家里的活多没人干吗？菜园子萝卜就要收了，家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她干，总不能我这把老骨头去替她做，买她回来不就把她当牛马使的吗？把她整天关着让她吃白饭可美的她了！”
听陆婆子这么说，陆青湖又想到放她出来也不妨碍什么，还不用自己再偷钥匙了，也就没有再说话。
母子俩正亲近的好好聊着呢。
陆婆子看见家里的几个小兔崽子不等到下晌就跑回来了，还一个个灰头土脸、东跑西窜的，立即站出来板着脸骂：“金子，三妞，不是让你们去打猪草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猪草呢！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又敢偷懒，想被打断腿是不是？”
三妞忙讨好的把竹灵芝从竹筐里拿出来：“奶，我们挖了竹灵芝，怕被人看见抢了，就赶紧拿回来了！”
陆婆子也看见了，眼一亮，忙迈着腿走近把竹灵芝给夺了过来，一看：“咦，还真是竹灵芝！”
这可能卖不少钱。陆婆子两眼发光。把竹灵芝给擦了就往屋里拿。
几个孩子一急，奶还没提让他们吃饱饭呢！
三妞拽了拽陆金，陆金忙喊道：“奶，我们翻了几座山，好辛苦才找到的！”
陆婆子哪听不懂他意思，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几个小讨债鬼，行了，晚上一个人给你们个窝窝吃！”
几个娃子才相视笑了。
几个人跑一块唧唧咕咕去了。
“大哥，你今个模仿那猪叫可真像！”
陆宝嘿嘿一笑。
“我就不厉害吗？”陆金问。
“二哥，你可厉害了。”
“……”
江巧巧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但看陆婆子那神色，估计那竹灵芝跟在现代一样，在古代也是个稀罕货。能卖不少钱。但是跟她也没啥关系。抱着家里收拾好的成摞衣裳，就出门去河边洗衣服去了。
走出门，江巧巧感到一阵寒意。才发现天开始冷了。
江巧巧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薄片子衣裳，里边连毛絮都没有。再过段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捱这天气。她也不指望陆家会给她买。
这样下去，自己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打死，或是郁闷死。
愁烦的江巧巧皱着眉头，越发觉得不行，得设法给自己弄件衣裳来。
因为她现在就一件换洗衣裳，还是薄款的，而身上的这件那天被那几个混子扯过，又被她缝过，现在这料子已经朽了，再穿不了多少天估计就要退休。
而且就算不朽不裂，哪怕把两件衣裳放到一块穿，也根本不能御寒。
再说，古代的天更冷，别被入冬她也就被冻死了。
可是又去能哪儿弄衣裳呢？
自己整天被关到院子里也出不去，也没办法弄钱。
正一边想着，一边低头走路。
突然听到了山歌。
“天边红彤彤，妹心有条虫。问信众相邻，天边何故红？东家问阿妹：日头下了山，山神点油灯。西家回阿妹：旭日将东升，金鸡空中迎。阿妹问阿哥，相邻我听谁？阿哥言阿妹：日头本是物，升落在人心。”
这山歌别有一股韵味。唱的很好听。
江巧巧心里一动。抬起眼。
却看到，陆进唱着山歌，一闪身跳到了她面前。嬉皮笑脸的。
“你是叫巧姐儿对吧？”
江巧巧被他拦住，看着那张脸，愣了愣。上次看见这个陆进，觉得他本人阴沉沉的，没想到竟会笑，虽然笑的有点吊儿郎当。
但不可否认，这个陆进长得太帅了。斧凿刀削般的脸，十六七岁就看着很硬朗，很有男人味。且一笑起来，万物都失色的那种。
江巧巧怔了怔，念道：“陆进？”
“你知道我的名字。”陆进面上不掩饰的闪过高兴。
江巧巧点了点头，却没兴趣跟他聊下去，刚才从陆婆子那儿逃过一关，如果叫旁人看见了，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谣言，再传到陆婆子口中，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样的动静。
想着便避了过去。
陆进没跟过去，脸倒是一下子垮了下来：“你是不是也瞧不上我？”
江巧巧想了想，顿住脚步，扭过来看他。
陆进正蹙着眉，眼里阴翳，直勾勾盯着她。
那眼神一下子撞过来，撞的江巧巧心里一沉，她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这么说。
陆进眉蹙的很深：“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是，不懂孝悌，没有良心，所有人都厌恶我，我也不值得人相交，更不值得人同情，那你那天为什么说我路见不平？见义勇为？”
江巧巧分析了一下他的话，才想起来村上人来闹事的天，自己说过类似的话。没想到他听到了。
江巧巧抿了抿唇，她其实一直算是个乐观的人，但她看懂了少年眼里的阴沉，江巧巧快速答说：“因为你的确见义勇为。”
说着，便背着衣服，低着头照旧往前走了。陆进在后面勾了勾唇，跟了上去，就像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一样：“我见义勇为？你真是这么想的？”
他这个年纪，是最有活力的年纪，高兴的时候能如小太阳般照耀四方，也能折腾的上天入地。可要是走入死角，也是最阴暗最疼痛的年纪，生命如同地狱。
她眯眼打量了一眼少年，心里莫名有些羡慕。羡慕这个年纪该有的一切。江巧巧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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