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差距
正儿八经的训马，杜克当然不会，但是牧羊少年还有着其他的办法。
寒鬃马是生活在马斯克格北部边境以及雅瓦尔荒原的马种，而杜克同样生于斯长于斯。虽然在马斯克格王国寒鬃马是个稀罕物，但是作为牧羊少年的杜克很早就接触过寒鬃马，知晓它的一些习性。
寒鬃马是一种群居动物，一个族群中必定会诞生一只马王，它一般是族群中最为强壮的公马，统帅整个族群，对其他的马匹具有极高的压制力，因此只要讨得马王的欢心，得到它的认可，就相当于得到整个族群的认可，这也就是为什么杜克一开始先找上马群中最为强壮的马。
“怎么样，艾萨克，这次是你输了吧。”约顿双手抱臂，轻佻傲慢地看向对面的几个少年。
“切，这次算你们赢了，我们认栽。”艾萨克恨恨地说道。
“承认就好，记得下次见到我们就绕路走。”埃利诺说道。
“你也别太得意，这次是你们运气好，以后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下次我一定会赢回来的。”
说了几句狠话，艾萨克迅速带着人离开马场，不一会儿马场就只剩下约顿等人。
等到他们离开，其他人立刻把杜克围拢。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喂，杜克，说说看，你是怎么驯服那匹寒鬃马的？”
被众多人围起来，生性内向谨慎的杜克有些拘谨，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适，也有些乐在其中。
“其，其实很简单。寒鬃马身材高大，沉重的身体只能由四肢支撑，因此它们的四肢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巨大的压力，在它们的四肢关节地方有一块肌肉，按摩那块肌肉能够缓解它们的疲劳，让它们感到放松舒适。”杜克磕碰地解释道。
“你可真厉害，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还，还好吧。”杜克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哈哈哈，杜克，这次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今天我做东，咱们吃点好的，想吃什么都可以。”约顿大手一挥拍板道。
一说到吃的，杜克立刻想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肚子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发出“咕咕”的叫声。
突兀的声音响起，杜克不由脸色一红，周围的少年们顿时笑了起来。
“走吧走吧，可别让我们的大功臣饿肚子了。”
一行人很快就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马车上，少年们依旧叽叽喳喳地向杜克询问训马的细节。
这些少年虽然都是法师塔里的法师学徒，但总归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正处于懵懂好奇的时候，对于杜克以前在雅瓦尔荒原上的生活很感兴趣。
当然其中还有些例外，比如埃利诺，杜克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忽然爆发，抢走了所有的风头，让他倍觉不爽，即便从结果上来说，杜克的行动帮他长了脸也一样。
“荒原有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不毛之地吗。”埃利诺不屑说道。
杜克低眉附和道：“埃利诺少爷说的没错，荒原上确实没啥好东西。
马车很快就返回了城里，停在法师塔附近的一家酒店附近，众学徒们鱼贯而出，三三俩俩结伴进入酒店，点上一桌丰盛的酒菜。
往常都是约顿和埃利诺两人被众人众星捧月，如今因为今天马场的事，杜克似乎也同样引人注目。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杜克很快就与周围的少年们打成一片，不一会儿众位少年就有些熏熏然。
“杜，杜克，你今天真厉害，瞧见艾萨克那小子临走时的样子了吗？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学徒不胜酒力，已经有些醉了。
“都是运气，我只是刚好知道寒鬃马而已。”杜克喝了几杯果酒，脸色有些发红，双颊的细小雀斑越发明显，就像是几粒黑芝麻。
“可别这么说。上次你没来，那家伙侥幸赢了半筹，得意成什么样子了，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对我们冷嘲热讽的。”那学徒大着舌头说道：“要是那次你也在场就好了，说不定就能胜过他们。”
“呵，他一个牧羊的，怎么可能会马球这种运动。”埃利诺阴阳怪气道。
“谁说的。”学徒有些迷糊了，当即甩头看去，看清是埃利诺之后，态度立刻焉了下来。
“埃利诺少爷说得对，我确实不会马球，就算跟去了也只能在场下给你们助威。”杜克说道，“况且那几天我正在帮斯宾塞法师大人制作魔药，恐怕也没时间参加。”
另外一个学徒接话道：“制作魔药啊，这个我是真不行，一想到那些性质各异的材料我就头疼，还得保证各个原料之间的魔力自洽，真不是人能干的事。好像我们几个学徒里面就你能够做到吧，其他人尝试两次就放弃了。”
“也没有那么难了，想必是你们日常学习魔法太辛苦了，才没办法集中精神，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本事，有更加厉害的东西等着你们学习呢。”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出身低微的牧羊少年也有着超出同龄人的狡黠，小小地吹捧众人一番，使得在场的学徒们十分受用。
“说起来，杜克，昨天我好像在授课室见到你了，你也开始正式学习魔法了吧。”
“对，斯宾塞法师允许我允许我跟着你们一起学习了。”想到这事，杜克嘴角止不住地露出微笑，熬了三年总算是苦尽甘来。
“嘿嘿，你刚刚开始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那学徒拍拍胸脯说道。
“得了吧，就你那水平，每次考核都是垫底，估计过不了两年就得从法师塔里滚蛋了。”另一个学徒损道。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吗。”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酒过三巡，桌上的几人侃天侃地，身份与地位就此模糊，杜克毕竟是个牧羊少年，见识有限，更多的时候竖起耳朵倾听，随声附和，话题不知怎么地又回转到他的身上。
“俗话说，人靠衣装，杜克，这身衣服新买的吧，换了身衣服精神多了。”
“是的，听成衣店的店员说是用莫安绵羊做的，质量很好。”像是向朋友展示新玩具的孩童一般杜克带着炫耀的意味回道。
“莫安绵羊？”发问者一愣。
见到他这种模样，杜克心中有些发虚，之前他听那店员各种吹嘘，还以为这个莫安绵羊很有名，但是看这模样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莫安绵羊？听都没听过。”埃利诺嘲讽道，“约顿，你听说过吗？”
“莫安绵羊啊...好像是南边哪个国家的特产，咱们马斯克格是没有的。对了，我之前听我家仆人闲聊的时候说过，用莫安绵羊毛做的抹布十分顺滑，很好用。”约顿回忆道。
杜克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整个人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般清醒过来。
他缓缓抬头，视线在酒桌上转了一圈，各个学徒脸上醉意朦胧，汪洋恣肆，不知忧愁为何物，而自己身处其中，似乎也融了进去一般。
然而这只是气氛带给杜克的错觉，牧羊少年或许能与贵族少年在一个桌上就餐，但这只是贵族少年的施舍，一旦贵族少年厌倦了，牧羊少年立刻就会被打入尘埃。
杜克啊杜克，你真以为出了点风头，一起吃了顿饭，就能和他们一样吗？
他们是谁啊，贵族富商之子，家境优渥，你数年积蓄购买的衣物仅仅只是他们家中仆人打扫用的抹布，他们即便不学习魔法，未来也能衣食无忧，而你呢，如果不学习魔法，你还能做什么，只能返回荒芜的旷野积蓄放牧牛羊。
刚刚约顿不经意的话语彻底惊醒了杜克，同时也击碎了杜克藏于心底的自尊。
人和人之间是存在差距的，这种差距甚至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来的大。
有的人生来锦衣玉食，有的人却只能在茅草堆里打滚。
以前杜克很清楚这种差距，因此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出错，然而最近他先是获准学习魔法，又在马场出了风头，与诸位学徒称兄道弟，让他有些飘了，直到约顿的话再度告诉他这种差距依旧存在，而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杜克甚至能够想到，约顿只是随口说的这句话，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然而正是他那种随意的态度刺激到了杜克纤细而又敏感的自尊，让他更加厌恶洋洋得意的自己。
杜克啊，说到底，你并没有坐在这里的资本啊。
杜克在心底暗叹一声。
之后的时间里，杜克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不曾加入他们的讨论，只是偶尔问及自身才稍稍回复一二。
好在杜克与他们也不算熟识，少了杜克说话也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没多长时间宴会结束，带着酒气，一行人返回了法师塔。
寒鬃马是生活在马斯克格北部边境以及雅瓦尔荒原的马种，而杜克同样生于斯长于斯。虽然在马斯克格王国寒鬃马是个稀罕物，但是作为牧羊少年的杜克很早就接触过寒鬃马，知晓它的一些习性。
寒鬃马是一种群居动物，一个族群中必定会诞生一只马王，它一般是族群中最为强壮的公马，统帅整个族群，对其他的马匹具有极高的压制力，因此只要讨得马王的欢心，得到它的认可，就相当于得到整个族群的认可，这也就是为什么杜克一开始先找上马群中最为强壮的马。
“怎么样，艾萨克，这次是你输了吧。”约顿双手抱臂，轻佻傲慢地看向对面的几个少年。
“切，这次算你们赢了，我们认栽。”艾萨克恨恨地说道。
“承认就好，记得下次见到我们就绕路走。”埃利诺说道。
“你也别太得意，这次是你们运气好，以后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下次我一定会赢回来的。”
说了几句狠话，艾萨克迅速带着人离开马场，不一会儿马场就只剩下约顿等人。
等到他们离开，其他人立刻把杜克围拢。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喂，杜克，说说看，你是怎么驯服那匹寒鬃马的？”
被众多人围起来，生性内向谨慎的杜克有些拘谨，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适，也有些乐在其中。
“其，其实很简单。寒鬃马身材高大，沉重的身体只能由四肢支撑，因此它们的四肢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巨大的压力，在它们的四肢关节地方有一块肌肉，按摩那块肌肉能够缓解它们的疲劳，让它们感到放松舒适。”杜克磕碰地解释道。
“你可真厉害，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还，还好吧。”杜克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哈哈哈，杜克，这次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今天我做东，咱们吃点好的，想吃什么都可以。”约顿大手一挥拍板道。
一说到吃的，杜克立刻想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肚子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发出“咕咕”的叫声。
突兀的声音响起，杜克不由脸色一红，周围的少年们顿时笑了起来。
“走吧走吧，可别让我们的大功臣饿肚子了。”
一行人很快就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马车上，少年们依旧叽叽喳喳地向杜克询问训马的细节。
这些少年虽然都是法师塔里的法师学徒，但总归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正处于懵懂好奇的时候，对于杜克以前在雅瓦尔荒原上的生活很感兴趣。
当然其中还有些例外，比如埃利诺，杜克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忽然爆发，抢走了所有的风头，让他倍觉不爽，即便从结果上来说，杜克的行动帮他长了脸也一样。
“荒原有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不毛之地吗。”埃利诺不屑说道。
杜克低眉附和道：“埃利诺少爷说的没错，荒原上确实没啥好东西。
马车很快就返回了城里，停在法师塔附近的一家酒店附近，众学徒们鱼贯而出，三三俩俩结伴进入酒店，点上一桌丰盛的酒菜。
往常都是约顿和埃利诺两人被众人众星捧月，如今因为今天马场的事，杜克似乎也同样引人注目。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杜克很快就与周围的少年们打成一片，不一会儿众位少年就有些熏熏然。
“杜，杜克，你今天真厉害，瞧见艾萨克那小子临走时的样子了吗？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学徒不胜酒力，已经有些醉了。
“都是运气，我只是刚好知道寒鬃马而已。”杜克喝了几杯果酒，脸色有些发红，双颊的细小雀斑越发明显，就像是几粒黑芝麻。
“可别这么说。上次你没来，那家伙侥幸赢了半筹，得意成什么样子了，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对我们冷嘲热讽的。”那学徒大着舌头说道：“要是那次你也在场就好了，说不定就能胜过他们。”
“呵，他一个牧羊的，怎么可能会马球这种运动。”埃利诺阴阳怪气道。
“谁说的。”学徒有些迷糊了，当即甩头看去，看清是埃利诺之后，态度立刻焉了下来。
“埃利诺少爷说得对，我确实不会马球，就算跟去了也只能在场下给你们助威。”杜克说道，“况且那几天我正在帮斯宾塞法师大人制作魔药，恐怕也没时间参加。”
另外一个学徒接话道：“制作魔药啊，这个我是真不行，一想到那些性质各异的材料我就头疼，还得保证各个原料之间的魔力自洽，真不是人能干的事。好像我们几个学徒里面就你能够做到吧，其他人尝试两次就放弃了。”
“也没有那么难了，想必是你们日常学习魔法太辛苦了，才没办法集中精神，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本事，有更加厉害的东西等着你们学习呢。”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出身低微的牧羊少年也有着超出同龄人的狡黠，小小地吹捧众人一番，使得在场的学徒们十分受用。
“说起来，杜克，昨天我好像在授课室见到你了，你也开始正式学习魔法了吧。”
“对，斯宾塞法师允许我允许我跟着你们一起学习了。”想到这事，杜克嘴角止不住地露出微笑，熬了三年总算是苦尽甘来。
“嘿嘿，你刚刚开始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那学徒拍拍胸脯说道。
“得了吧，就你那水平，每次考核都是垫底，估计过不了两年就得从法师塔里滚蛋了。”另一个学徒损道。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吗。”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酒过三巡，桌上的几人侃天侃地，身份与地位就此模糊，杜克毕竟是个牧羊少年，见识有限，更多的时候竖起耳朵倾听，随声附和，话题不知怎么地又回转到他的身上。
“俗话说，人靠衣装，杜克，这身衣服新买的吧，换了身衣服精神多了。”
“是的，听成衣店的店员说是用莫安绵羊做的，质量很好。”像是向朋友展示新玩具的孩童一般杜克带着炫耀的意味回道。
“莫安绵羊？”发问者一愣。
见到他这种模样，杜克心中有些发虚，之前他听那店员各种吹嘘，还以为这个莫安绵羊很有名，但是看这模样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莫安绵羊？听都没听过。”埃利诺嘲讽道，“约顿，你听说过吗？”
“莫安绵羊啊...好像是南边哪个国家的特产，咱们马斯克格是没有的。对了，我之前听我家仆人闲聊的时候说过，用莫安绵羊毛做的抹布十分顺滑，很好用。”约顿回忆道。
杜克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整个人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般清醒过来。
他缓缓抬头，视线在酒桌上转了一圈，各个学徒脸上醉意朦胧，汪洋恣肆，不知忧愁为何物，而自己身处其中，似乎也融了进去一般。
然而这只是气氛带给杜克的错觉，牧羊少年或许能与贵族少年在一个桌上就餐，但这只是贵族少年的施舍，一旦贵族少年厌倦了，牧羊少年立刻就会被打入尘埃。
杜克啊杜克，你真以为出了点风头，一起吃了顿饭，就能和他们一样吗？
他们是谁啊，贵族富商之子，家境优渥，你数年积蓄购买的衣物仅仅只是他们家中仆人打扫用的抹布，他们即便不学习魔法，未来也能衣食无忧，而你呢，如果不学习魔法，你还能做什么，只能返回荒芜的旷野积蓄放牧牛羊。
刚刚约顿不经意的话语彻底惊醒了杜克，同时也击碎了杜克藏于心底的自尊。
人和人之间是存在差距的，这种差距甚至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来的大。
有的人生来锦衣玉食，有的人却只能在茅草堆里打滚。
以前杜克很清楚这种差距，因此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出错，然而最近他先是获准学习魔法，又在马场出了风头，与诸位学徒称兄道弟，让他有些飘了，直到约顿的话再度告诉他这种差距依旧存在，而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杜克甚至能够想到，约顿只是随口说的这句话，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然而正是他那种随意的态度刺激到了杜克纤细而又敏感的自尊，让他更加厌恶洋洋得意的自己。
杜克啊，说到底，你并没有坐在这里的资本啊。
杜克在心底暗叹一声。
之后的时间里，杜克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不曾加入他们的讨论，只是偶尔问及自身才稍稍回复一二。
好在杜克与他们也不算熟识，少了杜克说话也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没多长时间宴会结束，带着酒气，一行人返回了法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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