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自白
我叫杰兰特·戈西姆，出生在一个叫做提姆的偏远小国。
这个国家资源匮乏，国力贫弱，又位于几个大国之间，扼守交通要道，因此国内常年战争不休，民不聊生。
很不幸我就是战争的受害者之一。我的父母兄弟在战争中接连去世，只留下我一个人存活，我就此沦为一个战争孤儿，就像众多其他破碎的家庭一样。
很幸运，因为我被一个老兵收留，并没有像其他的孤儿那样变成乞丐小偷最后惨死街头。
老兵年轻时是个小兵，在战场上杀进杀出，后来受了伤退了下来，成为了村庄的守卫。他一生并未娶妻生子，只有我一个养子，对我视如己出，教我认字习武，磨炼我的战斗技巧。
他说我很聪明，一教就会。我觉得很奇怪，他教的东西难道很难吗？
虽然如此，但我依旧很感谢他，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对我来说，被老兵收养的日子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能够仔细回味的记忆之一。
然而不幸总是贯穿人生始终，这种幸福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老兵死了。
老兵死了，不是因为年老体衰，不是因为病痛折磨，而是因为他没能及时把村口的坑洞填平。
是的，仅仅只是因为地上凸起的土块，老兵就死了。
即便过去了二十多年，那天发生的事情我依旧记得很清楚。
一辆华贵的马车从村口路过，因为道路年久失修，有些泥泞，马车颠簸了一下，然后就有几个骑士进村押着老兵出来，当场枭首，死无全尸。
事后我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邻国的使者。
国内的内战是由于周围几个大国之间的博弈，那天邻国使者刚好带着“旨意”屈尊拜访国王，因马车颠簸影响了心情，领路的贵族为了讨好使者，将老兵当做替罪羊。
不，或许用替罪羊来形容并不合适，他只是一个玩具，就像地上的蚂蚁一样卑微，路过之人谁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死活。
然而我在意。
流浪多时，我好不容易有了归处，转眼间又成了孤家寡人。
我杀掉了杀害老兵的骑士，杀掉了领路的贵族，杀掉了携带“旨意”的天使。
理所应当的，我成了逃犯，四处逃窜。
在不断地追杀中，我的实力越来越强，身边也逐渐集结了一些同伴，我们一起闯荡，一起劫掠，一起吃喝玩乐，渐渐地居然有了一些名气，越来越多的恶徒加入我们。
势力的暴涨让我越发膨胀，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终我还是踢到了铁板。
他们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车队，为什么请得起一个高阶法师坐镇。
才一个碰面就有二十几个手下被他的强大魔法消灭，其中还有两个一开始就跟随我打拼的骨干成员。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溃败。
我从来都没想过法师与高阶法师之间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梅尔薇和他比起来就像是萤火之于皓月。
很快我们就伤亡过半。
最后我勉强动用了好久之前得到的魔导器，拼着重伤才将那个法师干掉。
之后为了泄愤，我们将整个商队全都杀了。
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九十几人的团队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二十几个，其中几个受伤太重，被我补刀了。
到了这个时候死亡之手几乎名存实亡了。
我们在法师的行李中找到一个石刻，上面似乎指示了一个遗迹，地点在马斯克格境内，一个叫做诺丁城的城市附近。
他前往马斯克格的目的似乎就是石刻上的遗迹，这让我产生了一些好奇。
是什么东西值得一个高阶法师不远万里前往他国探索？
恐怖的魔法？威力巨大的魔导器？或者是神秘莫测的古代遗物？
正好死亡之手上伤亡惨重，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成员都受了重伤，于是我下令让手下人暂时蛰伏，休养生息。
我自己则是来到诺丁城隐居，一方面养伤，一方面寻找遗迹的线索。
在寻找遗迹的过程中我被诺丁城主发现并且赏识，职位一路攀升，从一个小小的治安队成员成为如今的治安厅厅长。
大概是养父带给我的影响，治安官这个工作居然意外的适合我，安逸的生活让我逐渐萌生隐退的想法。
没想到这个时候，死亡之手的骨干们找上来了。
他们邀请我出山延续死亡之手的传奇，然而我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不愿意再掺和杀人越货的勾当，结果他们居然威胁要告发我。
没有办法，我只好和他们约定，再干最后一票，做完这票双方就分道扬镳。
刚好我得到消息，一批重金要从诺丁城经过，我作为治安厅长需要协助运送，于是我策划了抢劫方案。
然而，我低估了他们，他们比最恶毒的毒蛇还要恶毒，比最贪婪的巨龙还要贪婪，居然妄图借这个把柄来控制我。
老伙计们啊，并不是我想杀你们，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事后分赃，我往酒里放了毒药，想要毒杀他们。
梅尔薇几年不见本事见长，居然提前察觉出了问题，溜之大吉，还带走了尤金，他的的蛮族体质让他成功抗住了毒药的侵袭，并没有第一时间丧命。
之后我就不断搜查梅尔薇和尤金的下落，同时误导调查团，让他们以为是分账不均导致的内讧。
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本该如此的。
我知道梅尔薇的魔法能够操纵动物，我也知道她一直在通过乌鸦观察我的行动，我在给她机会，给她找我报仇的机会。
她不知道四年没见，我的实力变得有多可怕，即便再遇到当年的那个法师，我也未必没有反抗之力。
果然她上当了，我故意示敌以弱，想要引出尤金，结果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而朗曼的到来也打乱了我计划，以至于我只能暗中跟随，寻找时机。
我担心梅尔薇会将我的真实身份告知调查队，但我同样知道梅尔薇是个贪婪的女人，但凡有一点可能，她都肯定不愿意放弃那笔财富，不会主动揭穿我的身份。
真是可惜，在最后一刻居然还是被调查队抓住了破绽。
......
杰兰特躺在地上，血液缓缓从他身体各处渗出，染红身下的大地。
他觉得身体很冷，就像回到很多年以前的那个冬天，他蜷缩在雪堆中瑟瑟发抖，可再也没有印象中的那张温暖宽厚的臂膀把他抱起。
过往的一切犹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浮现。
后悔吗？
他并不后悔，无论是过去怒而杀人为父报仇，还是带领弟兄们杀人越货，抑或是为了灭口毒杀众人。
但时光如果能够重来，他想要再回到那个午后，杰兰特在院里习武，养父巡逻村道路过家门让我递口水，鸟雀在枝头歌唱，村里传来犬吠声......
恍惚间他仿佛有三道人影从白光走来，其中两人面容模糊不清，另外一人却是他熟悉的坚毅的脸庞。
“父亲，母亲，养父，你们来接我了吗？”杰兰特嘴唇微微一抖，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个国家资源匮乏，国力贫弱，又位于几个大国之间，扼守交通要道，因此国内常年战争不休，民不聊生。
很不幸我就是战争的受害者之一。我的父母兄弟在战争中接连去世，只留下我一个人存活，我就此沦为一个战争孤儿，就像众多其他破碎的家庭一样。
很幸运，因为我被一个老兵收留，并没有像其他的孤儿那样变成乞丐小偷最后惨死街头。
老兵年轻时是个小兵，在战场上杀进杀出，后来受了伤退了下来，成为了村庄的守卫。他一生并未娶妻生子，只有我一个养子，对我视如己出，教我认字习武，磨炼我的战斗技巧。
他说我很聪明，一教就会。我觉得很奇怪，他教的东西难道很难吗？
虽然如此，但我依旧很感谢他，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对我来说，被老兵收养的日子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能够仔细回味的记忆之一。
然而不幸总是贯穿人生始终，这种幸福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老兵死了。
老兵死了，不是因为年老体衰，不是因为病痛折磨，而是因为他没能及时把村口的坑洞填平。
是的，仅仅只是因为地上凸起的土块，老兵就死了。
即便过去了二十多年，那天发生的事情我依旧记得很清楚。
一辆华贵的马车从村口路过，因为道路年久失修，有些泥泞，马车颠簸了一下，然后就有几个骑士进村押着老兵出来，当场枭首，死无全尸。
事后我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邻国的使者。
国内的内战是由于周围几个大国之间的博弈，那天邻国使者刚好带着“旨意”屈尊拜访国王，因马车颠簸影响了心情，领路的贵族为了讨好使者，将老兵当做替罪羊。
不，或许用替罪羊来形容并不合适，他只是一个玩具，就像地上的蚂蚁一样卑微，路过之人谁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死活。
然而我在意。
流浪多时，我好不容易有了归处，转眼间又成了孤家寡人。
我杀掉了杀害老兵的骑士，杀掉了领路的贵族，杀掉了携带“旨意”的天使。
理所应当的，我成了逃犯，四处逃窜。
在不断地追杀中，我的实力越来越强，身边也逐渐集结了一些同伴，我们一起闯荡，一起劫掠，一起吃喝玩乐，渐渐地居然有了一些名气，越来越多的恶徒加入我们。
势力的暴涨让我越发膨胀，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终我还是踢到了铁板。
他们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车队，为什么请得起一个高阶法师坐镇。
才一个碰面就有二十几个手下被他的强大魔法消灭，其中还有两个一开始就跟随我打拼的骨干成员。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溃败。
我从来都没想过法师与高阶法师之间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梅尔薇和他比起来就像是萤火之于皓月。
很快我们就伤亡过半。
最后我勉强动用了好久之前得到的魔导器，拼着重伤才将那个法师干掉。
之后为了泄愤，我们将整个商队全都杀了。
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九十几人的团队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二十几个，其中几个受伤太重，被我补刀了。
到了这个时候死亡之手几乎名存实亡了。
我们在法师的行李中找到一个石刻，上面似乎指示了一个遗迹，地点在马斯克格境内，一个叫做诺丁城的城市附近。
他前往马斯克格的目的似乎就是石刻上的遗迹，这让我产生了一些好奇。
是什么东西值得一个高阶法师不远万里前往他国探索？
恐怖的魔法？威力巨大的魔导器？或者是神秘莫测的古代遗物？
正好死亡之手上伤亡惨重，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成员都受了重伤，于是我下令让手下人暂时蛰伏，休养生息。
我自己则是来到诺丁城隐居，一方面养伤，一方面寻找遗迹的线索。
在寻找遗迹的过程中我被诺丁城主发现并且赏识，职位一路攀升，从一个小小的治安队成员成为如今的治安厅厅长。
大概是养父带给我的影响，治安官这个工作居然意外的适合我，安逸的生活让我逐渐萌生隐退的想法。
没想到这个时候，死亡之手的骨干们找上来了。
他们邀请我出山延续死亡之手的传奇，然而我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不愿意再掺和杀人越货的勾当，结果他们居然威胁要告发我。
没有办法，我只好和他们约定，再干最后一票，做完这票双方就分道扬镳。
刚好我得到消息，一批重金要从诺丁城经过，我作为治安厅长需要协助运送，于是我策划了抢劫方案。
然而，我低估了他们，他们比最恶毒的毒蛇还要恶毒，比最贪婪的巨龙还要贪婪，居然妄图借这个把柄来控制我。
老伙计们啊，并不是我想杀你们，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事后分赃，我往酒里放了毒药，想要毒杀他们。
梅尔薇几年不见本事见长，居然提前察觉出了问题，溜之大吉，还带走了尤金，他的的蛮族体质让他成功抗住了毒药的侵袭，并没有第一时间丧命。
之后我就不断搜查梅尔薇和尤金的下落，同时误导调查团，让他们以为是分账不均导致的内讧。
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本该如此的。
我知道梅尔薇的魔法能够操纵动物，我也知道她一直在通过乌鸦观察我的行动，我在给她机会，给她找我报仇的机会。
她不知道四年没见，我的实力变得有多可怕，即便再遇到当年的那个法师，我也未必没有反抗之力。
果然她上当了，我故意示敌以弱，想要引出尤金，结果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而朗曼的到来也打乱了我计划，以至于我只能暗中跟随，寻找时机。
我担心梅尔薇会将我的真实身份告知调查队，但我同样知道梅尔薇是个贪婪的女人，但凡有一点可能，她都肯定不愿意放弃那笔财富，不会主动揭穿我的身份。
真是可惜，在最后一刻居然还是被调查队抓住了破绽。
......
杰兰特躺在地上，血液缓缓从他身体各处渗出，染红身下的大地。
他觉得身体很冷，就像回到很多年以前的那个冬天，他蜷缩在雪堆中瑟瑟发抖，可再也没有印象中的那张温暖宽厚的臂膀把他抱起。
过往的一切犹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浮现。
后悔吗？
他并不后悔，无论是过去怒而杀人为父报仇，还是带领弟兄们杀人越货，抑或是为了灭口毒杀众人。
但时光如果能够重来，他想要再回到那个午后，杰兰特在院里习武，养父巡逻村道路过家门让我递口水，鸟雀在枝头歌唱，村里传来犬吠声......
恍惚间他仿佛有三道人影从白光走来，其中两人面容模糊不清，另外一人却是他熟悉的坚毅的脸庞。
“父亲，母亲，养父，你们来接我了吗？”杰兰特嘴唇微微一抖，咽下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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